第15章 办报

对于干掉那个男子，龚德铭是有心理准备的。选择来找自己，那肯定有所图，而自己又不想给他想要的，那就只有…

对话后更坚定了龚德铭的想法。人们通常在被杀前都会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这是有道理的。

一是博取同情，另一个是告诉杀人者，我家里还有其他人，你要是把我杀了，他们肯定会找我，就算找不到你，单是报个警也能给你添麻烦。

孤身一人，家破人亡，干的还是控制小孩干扒手的活计，不杀他杀谁？

但对于几个小乞儿却没有想好，不是没想好收不收留，而是没想好安置在哪。

叫他们回到街上去，只是一厢情愿。四个小孩，回去也是和现在一样，控制他们的人换了一个而已，更别论扶持他们成立帮派，能争过谁，一个大人就能把他们打趴下。

龚德铭真有什么事需要帮派去干，直接找帮派就行了，完全用不上他们。真要说利益最大化，还不如把他们培养成杀手，打黑枪。

思索间，龚德铭肩上已经挂了两只野鸭。生态还未破坏，野鸭特别多。随便开一枪，天上便飞满了鸭子，随手就能打下来几只。

等龚德铭回来，已经看不见那大汉尸体了，就连原先周围的痕迹都已经消除，仿佛之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四个乞儿拎着一条鱼从芦苇荡深处有说有笑的出来。

“哈哈，今天有鱼吃了”

“饿死了，好久都没吃饱了”

“昨晚偷了个大包才有一顿饱饭，后面警察找来就又不给我们饭吃了”

“刚刚那人真的会收留我们吗？哥哥，我真的不想流浪了”

“应该会，不收留我们再找地方去呗”

“但那人好凶啊！他刚刚还……”

“嘘，刚刚的事谁也别说，以后也不能说”

“幸好没被他听见”

但一出芦苇荡就看见龚德铭在那看着他们，都手足无措。

“走吧，都出去吧”

到了马路上后。

“我先走，你们等会再走，在前面有工厂那块等我”

“嗯”

龚德铭回到工厂，来到董事长办公室，正好看见马经理在这。

“德铭，马经理说你借了把枪？”

“是的，打了几只野鸭子”。说罢，把鸭子往地上一放。

龚世宏背着手：“厂里的枪在警察局都有备案的，定期警察局会派人来检查，看有没有少”。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着龚德铭。

“哦，那我把枪还回去”

“马经理，讷，我就交给你了，不亲自跑保卫股一趟了”

马经理接过枪，瞬间喜笑颜开。

“好好好，我现在就拿回去”

“对了，我打了好几发子弹”

“子弹不妨事、不妨事”

说完便向龚世宏告退，路过龚德铭时还微笑着点头。等人走远后。

“这狗东西，还来父亲面前打小报告”

“他也是怕出事，你说厂里的枪出了事警察会让谁担责任？肯定不会是我们父子两”

“行了，枪还回去这事便过了，你也要给我省点心，每天都这么跳脱，一点不稳重，不知道像谁？”

“像谁？你说我像谁，难不成还像隔壁老王。诶，我们家隔壁是姓王吗？”

“你这臭小子，敢开你爸的玩笑，找揍是吧？”

然后父子俩又拌起嘴来。奇怪的是，自从之前龚德铭和小翠之事后，龚世宏那严父的形象就荡然无存了，对于现在这种“父慈子孝”还格外享受。

龚世宏也搞不清楚哪出了问题，只是觉得儿子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每天玩乐的富家子弟了。怎么也猜不到此龚德铭非彼龚德铭。

“对了，父亲，你听过报社吗？”

“报社，我知道，商会里也有报社老板，但那玩意利润薄，限制的地方也颇多。

最主要苏州没有制版所，很多铜锌版都是上海的，时效性不够，我们今天看的可能是人上海好几天前的，内容还是上海的内容。”

“我想我们需要开一个报社。”

“嗯？年轻人好高骛远可不好，一口吃不了个大胖子”

“我也是有理由的。一则我在学校看见同学日常谈论均出于报纸，现在人对外界渴求越来越大，报纸的日常需求也会更大。

二则报纸有极大影响力，如《申报》《大公报》动辄引动舆论，着实可怕。一份报纸，也让政府对我们郑重对待。

三则一份报纸对于自家企业来说也有极大助力，产业越来越多，有一份报纸宣传也是好的。”

“嗯，有一定想法，但比起自己建，还不如收购一家”

“收购一家？有门路？”

“有一家叫《桃源》的小报，内容不太好（听名就知道内容了吧，颜色），销量却极好，主办方为了销量，还搞一些桃色新闻，颇合我们苏州人口味。只是会涉及到他人隐私，引起物议，被停版了。你想要搞的话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但内容得改改”

“那最好不过，事不宜迟，父亲”

“你怎么这么急？”

“马上快要开学了，想在开学前把这些搞定”。说罢，便上去摇着龚世宏的手臂，龚世宏貌似很接受这种撒娇。

“好好好，我这就打电话”

“高科长吗？我是你龚老哥啊！想了解一下那个《桃源》的事。哦哦…好的…好的”

挂下电话。

“怎么样？父亲”

“复刊没什么太大问题，只要我们需要，随时可以复刊。但是后续不能引起非议”

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龚世宏只要想被停刊的桃源复刊，说一声就行。但后续出了事就找你了，不管是不是你家的，因为是你叫复的刊。

至于不能引起非议，则不是说不能搞黄色、不能刊隐私，而是不能引起麻烦，不能让人苦主找上门来。

这个电话还没算完，这只是说《桃源》能复刊，但这还不是龚德铭的，龚德铭得去找人老板，谈收购。

“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

龚世宏又打了一电话，这却是打给商会的。

“王老板，之前听你说你认识《桃源》的邓老板。啊，我有个上海的朋友想买这个小报，找我帮忙问问，我这不找你帮帮忙嘛。一会儿你给我回话啊，行行行”

放下电话，还没完事，开始教育起龚德铭来。

“看见了吗？德铭，这就是名望和财富。别人没有一点办法的事，只需要两个电话。”

“放心吧，父亲，厂子建起来后我一定好好干”

还没聊两句，电话又响了起来，

“王老板，咋样啊”

“一千块。全是你的，包括之前的模版”

“这么贵，之前的模版要来干啥？都是登过的，不可能登第二遍吧。这《桃源》还是停刊的，整个报社就是一个架子，就一个名头和几个员工，模版还可能是从上海同行那搞来的呢。”

“龚老板，这停刊哪难得到您啊，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这样，我便帮老邓做个主，八百”

“两百”

“六百”

“三百”

“五百”

“三百”

“四百”

“三百”

“唉，三百给你吧”

“在哪里签文书？”

“来我纱厂吧”

为什么这么不值钱，因为这类小报属于什么都没有，就几个员工编故事，往上一刊，唯一的东西就那些模版，但那是一次性的，你总不能将刊过的东西反复刊吧。

至于有没有那个郑老板，谁会在意呢？就像这个上海的朋友一样。大家都是社会贤达，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经营这种颜色小报。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长衫的老年男子来到纱厂，包父一般年纪，只是带着一个黑框眼镜。

“龚老板，这是我们老板叫我带来的”

男子拿出一个文件袋，龚世宏拿出两份文件。到了外面车间，找了一个会写名字的工人，叫他在两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将其中一份放到抽屉里，另一份装回文件袋，封好口后，还在封口处按上自己的章。

然后递还给男子，男子也没问。拿起文件转身离开。

看着龚德铭的疑惑，龚世宏教道：

“文件是商会拟定的，钱交给商会，商会会交给对方，商会成员在银行都有户头，到时候会划过去。商会成员之间多用此方法交易。随身携带钱不方便，还很危险。”

“这钱得算在我给你买机器的钱里面。等你的厂子投产之后慢慢还我”

“为什么？我办的不也是我们家的产业吗？”

“是啊。那家是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