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再次出手

礼部衙门本来就不算大,主客郎中王鸿飞上值拉在裤子上的事情,只经过了半个时辰便传得沸沸扬扬。

虽说人有三急,但作为成年人发生这种事情,还是极为丢脸的。

王郎中已经洗完了澡,换了一身衣服,重新回到主客司的时候,面色羞红。

主客司的诸位官吏脸上自然不敢露出异样的表情,得罪了一把手,以后可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只顾埋头干活。

赵员外郎怀里抱着一堆卷宗,敲了敲门,走进房间,说道:“王大人,您要的卷宗,我全都找来了。”

“放...”

王郎中话还没说完,腹中便又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响声,他面色一变,立刻跑出值房,向茅房的方向跑去...

一个时辰之后,接连上了五次茅房的王鸿飞,已经需要小吏搀扶着才能走路了。

“王郎中病了?”

尚书房中,曹锦程放下笔,看着一名礼部小吏问道。

那小吏点了点头,说道:“回尚书大人,王郎中现在身体很虚弱,走路都需要别人搀扶。”

主客郎中的身体什么时候都能出问题,可唯独现在不行,耽搁了两国的联姻大事,不仅是他,就连礼部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望向礼部侍郎刘栋勋,说道:“我写一封折子,你派人送到宫中,请陛下派御医来帮王郎中看看。”

刘栋勋拱了拱手,说道:“我马上去。”

在礼部闲坐了一天,放衙的锣声响起,诸葛飞便自顾自的离衙。

他走了时候,礼部还没有人动,虽说放衙时间是固定的,但具体什么时候能走,各部的要求都不一样,还要看上面领导的意思。

不过,作为临时工的他,却没有这一层顾虑。

走在街上,远远的便看到前方有一辆马车行过来。

因为之前帮助太医院编纂过医书,来去坐的都是太医院的马车,他对此再也熟悉不过。

他挥了挥手,那马车便停了下来,马车里的人掀开车帘,看到诸葛飞时,先是一怔,随后便抱拳作揖恭敬道:“何攀见过师叔......”

“原来是长虹师侄啊”

......

礼部。

刘栋勋看着何攀,小心的问道:“何太医,王郎中患的是什么病,严重吗?”

“王郎中患的是胃肠之疾。”

何攀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说道:“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若是放任不管,也会有性命之忧啊。”

刘栋勋拱了拱手,急忙道:“那就拜托何太医了。”

何攀提笔写下一个药方,说道:“胃肠之疾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却极难医治,这服药王大人需要连服一个月才能痊愈。”

刘栋勋怔了怔,不确定的问道:“一个月?”

何攀点了点头,说道:“这一个月内,他都需要卧床静养,多喝盐水,切记不能太过劳累,否则性命危矣。”

刘栋勋看了看卧床的王郎中,才对何攀拱了拱手,说道:“辛苦何太医了......”

片刻后,尚书房中,刘栋勋看着曹锦程,说道:“一个月太久了,联姻之事本就紧急,一月之后,公主已经启程,一天都耽搁不起。”

曹锦程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此次送亲使的人选,便重新选一个吧。”

刘栋勋看着他,问道:“可陛下那里,我们应该怎么交代?”

“如实禀明即可。”

曹锦程站起身,问道:“你觉得,除了王郎中之外,还有谁能胜任这个差事?”

刘栋勋想了想,说道:“仪制清史司郎中李柏梁,也能胜任。”

不多时,尚书房内,礼部郎中李柏梁对曹锦程拱了拱手,说道:“大人放心,下官必不负大人所托。”

片刻后,李柏梁走出尚书值房。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冷风,让他顿时打了一个哆嗦,不由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

“你说这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太可惜了,王大人若是没病,这次担任送婚使,也是大功一件。”

“病来如山倒,这种事情,谁能预料到,只能说悠远他的运气不好啊!”

......

在户部和刑部衙门的时候,诸葛飞就每次都是自己带饭,但还是会在指定的膳堂就餐。

他一人占了一张桌子,哪怕膳堂位置不够,礼部的官吏就是蹲在地上,也不和他共用一桌。

听着众人小声的议论,诸葛飞吃干净了擦擦嘴,走出膳堂。

王郎中腹泻的原因自然是中毒,用的量比要夏侯淳的药重上许多,可能会拉三天的肚子,身体上天门的痛苦会多一些,但并不致命。

三天之后,药效就会消失,注意补充能量补充盐水,在床上再躺两天就能恢复元气,但如果他选择吃太医何攀给他开的药,那大概要虚弱到停药的时候。

礼部的动作也非常的快,诸葛飞第二天上衙的时候,新的送婚使就已经指定好了,是礼部郎中李柏梁,字岳东。

礼部四司郎中虽然品级相同,但无论是实际的地位还是手中的实权,都以仪制清史司也就是礼部司郎中为首。

主客司郎中因为腹泻不止,不能担任送婚使,礼部司郎中就不能再用同样的方法了,要不然,傻子都会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

在礼部的第二天,居然没有人和他说一句话,好在他最不怕的就是寂寞,无聊了可以上上网课,温故下波多玛利亚....很快就可以下衙回家了。

当然

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嘤嘤跳进火坑,也不能把自己牵连进去,或是破坏两国的邦交,这件事情想起来就挺难,做起来更难,但不管采取什么手段,他都得争取一下得到送婚使的位置。

只有这样,日后的行动才好展开。

主客司郎中王大人这一个月是别想下床了,礼部郎中李柏梁的把柄,他用陪睡林青黛两次的代价也换来了。

除了李柏梁之外,礼部还剩下两位郎中,一位侍郎,一位尚书,正六品之下的官员,没有资格做送婚使。

曹锦程身为礼部尚书,是不可能作为送婚使去燕国的,所以他的竞争对手只剩下三人,礼部侍郎刘栋勋,精膳司郎中高兆玉,祠祭司郎中刘洋,算下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他坐在房中想事情的时候,王映月和诸葛靓及兰儿从外面走进来,三人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王映月看着他,问道:“相公这两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是在担心梅西吗?好几天没看到它了呢”

“梅西去南方了,它是一只有理想的鹰,它想飞过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地方”男子向着南面看去,三女挡住了视线。

兰儿娇俏问道:“大宝哥,它还会回来吗?”

“会的”

“那你还担心什么?”诸葛靓问道。

诸葛飞看了看三女,问道:“如果有一位很好的朋友即将要跳入火坑,作为朋友,袖手旁观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王映月看着他,说道:“如果是朋友,当然要救了。”

诸葛飞又问道:“那如果救她有很大的风险呢?”

诸葛靓看向他,说道:“大宝哥这么聪明,如果真的有躲避不掉的风险,是不会冲动行事的。”

诸葛飞叹气道:“那如果...哎,算了”

兰儿皱眉道:“大宝哥怎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

王晚晴上前握着他的手,问道:“夫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本就不需要对她们隐瞒,诸葛飞将燕国太子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公主是我们的朋友,我们都不希望她跳进火坑的”

王映月看向他,又问道:“可是,要把公主从火坑里救出来,夫君有多少把握呢?”

“事在人为。”

诸葛飞看着她们,想了想,说道:“不敢说十成,但五六成还是有的,只是,如果决定了,便要跑一趟燕国了!”

诸葛靓的眼中虽然有些不舍,还是开口道:“关系到公主一辈子的幸福,即便是跑一趟燕国也值了。”

“就是,如果能帮助公主姐姐,大宝哥一定要尽力出手”兰儿也插话道。

一袭白裳抬头看了眼男子,没有说话,无语既是默认。

“这么说,你们同意了?”

“公主也是我们的朋友。”

王映月和诸葛靓及兰儿分别对视一眼,说道:“况且,她叫了我们这么多声姐姐和妹妹,明知道夫君有办法,若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跳进火坑,也太愧对她了!”

一家人都是这么通情达理又充满善心,诸葛飞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欣慰与豪情......那我就尽力让你们多一个姐妹陪在你们身边吧!

王映月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看向诸葛飞,说道:“可是公主对夫君,好像不仅仅是朋友,小靓,你觉得呢?”

诸葛靓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公主好像喜欢相公,她看相公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赵灵兰抬起头手杵着下巴道:“我也觉得公主姐姐喜欢大宝哥呢。”

“瞎说!”

诸葛飞瞪了她们一眼,说道:“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可能喜欢我,而且她..还那么小,懂什么是喜欢,小丫头片子一个......”

诸葛靓低头看着他,说道:“大宝哥,公主和我同岁,都已经十七岁了。我们成亲的时候我才十六呢”

兰儿俏脸羞红,心里想到每次他只是上手揩油,一到关键时刻就拿自己小为借口,看来是真的嫌自己小呢!“大宝哥,那多大才算大吗?”

诸葛飞抬头看了一眼兰儿道:“咳咳..你..明年十六了,就差不多了”

兰儿瞪了诸葛飞一眼!

王映月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和夫君成亲的时候,妾身也才刚过十七......”

诸葛飞看了看三人,某一瞬,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禽兽...

尤其是他站起身,将房门关上并从里面插锁的那一刻,更像是禽兽中的战斗兽。

......

瑞王府。

“他去礼部做什么?”

瑞王站在殿中,一脸的疑色:“他不可能不知道礼部是曹家的地盘,到底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是她和曹家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他身旁的一人道:“殿下,上次刑部的事情之后,他好像也未曾向殿下解释过一句呢”

瑞王看向身后的一名中年人,问道:“徐先生,你怎么看?”

中年人沉默片刻,说道:“虽然不知道诸葛大人为何选了礼部,但他向来不会做徒劳之事,一定有什么目的,只是我...暂时不知道罢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人从殿外跑进来,高声道:“殿下,有一封信,是诸葛大人派人送来的。”

瑞王接过信之后,拆开扫视了一眼,脸上露出感兴趣之色,喃喃道:“礼部郎中李柏梁......,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司仪郎中,但礼部都是靖王的人,能除一个,便是一个!”

片刻后,殿内的气氛便立刻活跃起来。

“原来是我们错怪诸葛大人了。”

“他去礼部,是想要对曹家在礼部的人动手。”

“礼部铁桶一片,这一次,便能在这铁桶上,开一个口子出来!”

众人议论间,徐姓中年人走出大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一名年轻人跟着他走进房中,刚为他倒了杯茶,便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

他看着中年人,疑惑道:“先生为何叹气?”

中年男子望向窗外,喃喃道:“用人当不疑,状元郎是何等人物,若是以诚相待,或许还能成为一大助力,否则,便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可惜了啊......”

......

御书房,夏皇看着某位御史递上来的折子,将之重重的拍在桌上,怒道:“礼部郎中李柏梁,好大的胆子!”

李柏梁身为礼部郎中,科举之事也在他的职权之列,这弹劾奏折上说,四年前的科举之时,某位考生请人代考,科举审查极严,代考之事,在验身之时便会被发现,但礼部郎中李柏梁利用职务之便,上下打点,使得他的这位子侄辈考生找人代考成功,至今未曾被揭发。

科举是国家选仕最重要的途径,必须要保证公平公正,任何舞弊行为,都会受到严惩,对于舞弊罪的判罚,不亚于杀人放火之重罪。

他看向林枢,问道:“查明了吗?”

林枢道:“当年代考之人已经找到,他对当年之事供认不讳,礼部郎中的那位子侄,一年前外放做了县令,已经让人去拿了。”

“李柏梁?”

夏皇重复了一句这个名字,问道:“朕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他?”

林枢拱手道:“回陛下,礼部郎中李柏梁,便是曹尚书第二次选定的送婚使。”

夏皇将那奏章扔到一边,说道:“宣曹锦程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