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缺席的两场葬礼

“你害怕被我抛弃，可我也害怕被你们抛弃，所以应该感到害怕的人是我才对。”

波瓦拉看向雅德维加，平静的脸颊上沾染的血渍还没有来得及清理，虽说这并不影响她的容貌，但却让她显得有些狼狈。

而身上的黑色血污则让她整个人的格调变得有些凌厉，甚至是给人以一种极为阴冷的感觉。

不过如果加上害怕而瑟瑟发抖的想象的话......

大概想象了一下，波瓦拉停止了想象，因为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虽然陛下很好看，但现在还是继续说事情比较好些。

于是在雅德维加看向别处的时候，波瓦拉看着她说道：“我选择推荐兹瓦斯艾的原因很简单，即使陛下想全面废除贵族，但这样做的结果只会导致另一种贵族兴起，这种贵族或许不叫贵族，不过却总归存在。”

贵族不会消失，特权也一样，它只会从一方面转移到另一方面。

“兹瓦斯艾所率领的波兰军队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他们选择向西而不是向北，这证明在他们的心中陛下您比他们在波兰的那些贵族亲戚更为重要。

虽说兹瓦斯艾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或许这话由我来说不大合适，但不管怎么样都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已经成为一个核心，就如同当初的我一样。”

“当初的你......

让我想想，我是什么时候见到你的呢？

对了，我们之前应该是没见过吧？”

雅德维加看了过来，波瓦拉目光顺势转移，“嗯，没见过......

在克拉科夫就是我第一次看见陛下，在和匈牙利的对阵时是陛下第一次见到我。

陛下让我们自行选取指挥，实质上就看谁能够有能力指挥贵族，谁在这些贵族之中最具话语权，而这个人物自然而然的就是核心。”

“这么说兹瓦斯艾已经有了话语权吗？”

“一个敢于承担责任的人会赢得身旁人的钦佩，即便受到处罚，也会有人站在他的身侧共同度过艰难，如果不出意外等到收尾结束，陛下就能够看到。”

波瓦拉的语气很是肯定，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出错，也相信自己不会喜欢错人。

雅德维加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还有呢？”

“陛下还想听，那我就继续说。

兹比格涅夫，这个人很聪明，至少比多数波兰人都要聪明，您可以将他培养成波兰人的第一位大主教，减少教廷对波兰的影响。

而且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您对他好他自然也会对您好。

不像我已经二十多，即便是尽心尽力为陛下谋划一切，陛下依旧不信任我会对我有所猜忌，即使是和我说这些，说不定到时候就打算换一种念头将我弄死，反正我也没有办法反抗，做了那种事情的我说出来的话根本没人相信......”

波瓦拉说着，情绪变得低落起来，“有用的时候就把人拽过来，没用的时候就把人给踢开，现在甚至想着利用完就彻底扔到一旁不问死活，陛下也不想想这样做真的好吗？”

雅德维加表示自己想过，然后依旧平静地问道：“嗯，那你想要什么？”

“只要陛下安好，我怎么样都可以，不过我感觉有些累，做完这个事情后，大概也没什么心力继续完成陛下的伟业了，因此我想自己该退场了，所以我还想向陛下推荐一个人选，这个人能帮陛下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说无妨。”

“等计划成功了再告诉陛下。”

波瓦拉卖起来了关子，不过雅德维加并不着急，“我已经派人去寻找拉扎尔一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觉得他那样的人是不会临阵脱逃的，你说说我待会要怎么哭才能凄惨一些？”

虽然还不知道拉扎尔一世到底是死是活，但雅德维加这话说的跟拉扎尔一世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他没死透的话，雅德维加不介意开杀戮模式触碰一下他。

至于为什么要致拉扎尔一世于死地？

雅德维加感觉自己南下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嗯？你怎么不说话？”

“臣下已经回答了，陛下聪颖远超常人，想必已经想到了吧！”

呵呵！

雅德维加站起身来，时间差不多了。

和波瓦拉说了这么多，归根结底还是让对方心甘情愿地为她赴死。

换做是以前的她，会平静地说出这些话吗？

雅德维加不知道，也不清楚。

但对于君主来说，她还没有坏得彻底。

至少她还愿意在将波瓦拉作为白手套用完后，仍旧留下来。

而不是顺势杀掉......

走出营帐，外面的天色已被夜幕覆盖，空中漆黑一片，就连月亮的形状也被遮掩住了，躲藏在云层后面不仔细看都很难分辨它的大体轮廓。

今夜只剩下一些稀疏的星光，像是在为白天的那场战斗做哀悼。

“今天是月中，理应是月圆的时候......

哎！”

夏日夜晚的风夹杂着尘土，吹拂过来让人不由有些心烦意乱，尤其是身上还依附着许多血渍深感不适的雅德维加。

“陛下，塞尔维亚沙皇的尸体已经找到！”加维沙走过来汇报道。

雅德维加向后一瞥，“要一起去看看吗？”

波瓦拉讪讪笑了笑，“我去给陛下找身合适的精致丧服。”

雅德维加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原本的蓝色现在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在西方文化里，代表死亡与哀悼的颜色是黑色。

这一传统起源于6世纪，天主教教会将黑色作为教徒葬礼的指定颜色。

颜色按规定必须是全黑色或者接近黑色的其他深色，款式则与其他日常服装相同，没有特殊要求。

雅德维加若是对身上的衣服不做清理，倒是可以当作是丧服。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我父母的葬礼我都没有机会参加，这次就出席一下拉扎尔一世的葬礼吧！”

拉约什死的时候，雅德维加在维也纳；伊丽莎白死的时候，雅德维加在维尔纽斯。

她是真的没有机会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