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雨 水声

所谓阴影刀锋，对于雅德维加而言不止是战场上或者战场外的刺杀行动。

而是对所有人保持以最高恶意的揣测。

她也不想这样的。

可不这样又怎么能够活下去？

这世道如同泥潭一般，谁能够独善其身？

要活着，就要有裹泥的准备！

这泥潭，每个人都是一步步爬出来的！

它没有什么捷径，只有踩着泥泞，才能走出泥潭！

只有爬出泥潭的人，才有资格换上新衣服，然后装作从未沾泥的假象！

而死去的人，只能沉入泥潭深处，渐渐被人遗忘......

雅德维加并不在意被人遗忘，她只是想活着、想过的好些而已！

因此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她也会选择妥协。

即便是妥协，她也可以向上攀爬，达成自己的目标。

可现在的她已经接触到了光芒，又怎么能够轻易妥协，然后回到黑暗之中？

说实话战败还到不了自刎的地步，雅德维加觉得就是战败自己应该还可以东山再起。

她这么好看，还有那么多好感加成，难道还换不来盘活的机会？

夏日的暴雨已经将她身前的黑色长裙打湿，身上的暗花和装饰也在风雨中不断飘摇。

这是那天波瓦拉穿的款式。

不过暗花和装饰都换成了暗金色的鸢尾花。

家族标志这东西是不能乱用的，雅德维加自然不能用奥斯托亚家族的标志。

雅德维加回头看去，玛丽亚还站在门那里，“我也很害怕，站在越高，掉下去的时候就会越惨。

可我知道，我已经回不到低处了，你也一样，看着母亲发号施令的样子，你的心中真的没有想法吗？

母亲死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讨厌我，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去和西吉斯蒙德争权夺利！你不见得就比他差！包括我在内整个匈牙利安茹系贵族都会支持你！”

“我，我要，我要怎么做？”玛丽亚无助地询问着，眼睛红肿，泪水声被屋外的雨声完全压住。

“你要么先把被子盖上，要么先把衣服穿上。

虽然我们是亲姐妹，但不穿衣服就谈事的话，我还是会分心的，而且现在外面这天气，你会感冒的。”

说着，雅德维加坐在窗口上，将头瞥向一边，控制自己不去看玛丽亚。

玛丽亚选择了穿衣服，雅德维加都穿着衣服，她盖被子的话多不好？而且是她请教雅德维加，哪里有请教的人没有礼节的道理？

“穿，穿好了......”

玛丽亚声音弱弱的。

雅德维加看去，但眼睛很快又看向别处。

现在还不是推姐的时候，要先将正事给办完。

“西吉斯蒙德的杖依在于他是卢森堡王子，但卢森堡也有卢森堡的问题，卢森堡的内部在查理四世去世后就变得不再牢固，因此他西吉斯蒙德一定会用我匈牙利的力量去帮助他在卢森堡中争权夺利。

我此次南下虽然将奥斯曼土耳其给打压了下去，但我轻视了巴耶塞特，这是一个不亚于穆拉德一世的英主，他在危难之际即位，将原本整体劣势的战局扭转过来，我甚至看见了道死亡的闪电弧线。”

雅德维加说着，适时她的背后闪出几道闪电来印证着她的说法，“而且最重要的是因为一系列的缘故，塞尔维亚的沙皇拉扎尔一世被阵斩，他这一死，未来将没有人能够再次挡住兴起的奥斯曼土耳其大军。

保加利亚的两位沙皇完全是墙头的草，谁强大就飘向那边。

而瓦拉几亚大公倒是有点能力，可毕竟隔着有一个墙头保加利亚，要面对奥斯曼土耳其就要先面对保加利亚，我并不觉得他能抵挡住星月旗帜。

至于塞尔维亚的继承人、现任塞尔维亚沙皇，也不过就是一个庸碌之君罢了，这些人全然不是巴耶塞特的敌手。”

玛丽亚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旁边低垂着脑袋静静听着。

雅德维加瞥了一眼，感觉自己的话像是左耳进右耳朵出一般，根本留不住。

这样可不行！

想着，雅德维加对着玛丽亚轻声说道：“跪下。”

“啊？”玛丽亚抬起头，有些迷茫地看向雅德维加。

她的眼眶依旧是红的，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仿佛不相信雅德维加会说出这种话来。

外面的风声、雨声、雷声接连不断，玛丽亚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我说，跪下。”

雅德维加语气平淡，可在玛丽亚听来就像是雷声一样倒灌入耳朵。

不容置疑的话让玛丽亚微张着小嘴，她的膝盖失去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上。

但膝盖磕撞地板的声音却是在这个雷声歇息之时传的清清楚楚。

看着玛丽亚失魂落魄的样子，雅德维加心底自己提醒了自己一句，既然已经决定并且行动不当人了，那就不要把自己当人看。

推姐就推姐，不就是推姐吗？

快到时候了，但是还差一点......

她伸出左手并附身下去，食指抵在玛丽亚的下巴尖上，然后缓缓向上移，强迫玛丽亚对上自己的视线。

玛丽亚双齿紧紧地咬在惨白的嘴唇上，压抑着自己喉咙间发出的哭泣。

眼眶中充盈的泪水止不住地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声音和外边的雨声一般无二，但却让雅德维加心中多了些玩弄的心思。

“你觉得自己很屈辱吗？”

雅德维加没有让玛丽亚说出话来，食指轻轻划过，左手按住了玛丽亚的下颚，让她的头颅扬起。

夏季的雨水带着些温热，打落在雅德维加的背上湿润了长裙，这不但没有将玩弄的火焰压下，反而隐隐助长了这股火焰。

玛丽亚喉咙咽动了一下，按动在下颚两侧的手指很有力，疼的她眼泪直流。

不过却发出什么声音，只是几声“呜呜呜”而已。

再多，就是些雨、水声。

嗯......

是的，抛开风声和雷声不谈，确实是只剩下些雨、水声！

毕竟泪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可是被外面倾盆大雨给完完全全地压制住了呢！

此时一楼的艾莱娜环抱着自己双臂，“好热但又好冷，这是要发病的前兆，看来要注意一下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