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鲤鱼都成精了？”
程鲤，乳名小鱼。
幼儿园小班的时候，班上有同学知道了程鲤的乳名，就给程鲤取了个外号——“鲤鱼”。
后来，程鲤跟这同学一直到小学六年级都分到同一个班，所以这外号上了初中才没人再叫。
现在被人提起，大家包括程鲤都没反应过来。
来人继续道：“成精了就好好做个人，竟然想来挖我墙脚！不怕天打雷劈吗？”
大家齐齐看去。
来人长身如玉，脸色却黑如锅底，眯起的桃花眼中射出来的目光冷如秋霜，看得程鲤几人后背生凉，完全没了刚刚嚷着给姜舒绿介绍男人的雀跃模样。
乔缙云挑眉地看着来人。因为身处娱乐圈而特别管理过的身材，就是个移动的衣服架子，一件简单的黑色大衣在身，加上他脸上的肃容，让他宛若来自地府的黑无常。
乔缙云的食指轻轻地敲着手中的杯壁，眼中的精光尽是看好戏的看官模样。
大家看着姜舒绿口中还在BJ的人，此刻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刚刚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人，顿时安静如鸡。
大家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龟裂，只余愕然、无措、尴尬......
这就是小乔说不一定回来的人？
众人怀疑小乔要整死他们！
姜舒绿蒙圈当中，她呆呆地看着出现的人。
不是说很忙吗？
不是说不一定赶得回来吗？
先前的失落和现在的惊喜交杂在一起，让姜舒绿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说什么在此刻都显得多余。
任何话都比不上他此刻的出现。
针落可闻的尴尬境地，攒局的王进硬着头皮开口。
“呵呵......呵呵......沈最回来了？快坐！”
王进心里蛐蛐：幸好我没跟着一起撬沈最墙角，不然......王进瞬间秒回小时候被沈最追着揍的场景。
沈最捕捉到目瞪口呆的姜舒绿，一瞬就软了神色。
他直直地朝她走去。
走到跟前了，姜舒绿还直盯着他瞧，没有反应。
沈最叹了口气，弯腰，伸手摸了摸姜舒绿仰起的小脸：“怎么？不认识了？”
沈最指尖温暖，姜舒绿一个激灵，眼里的光彩闪动起来，人也回过神来。喜悦之情随之涌上心头、充盈全身。
“不是说不回来吗？”姜舒绿说出口的话，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和撒娇。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她在说什么废话啊！他都回来了，还问这些做什么。
但是情人之间，说出的废话也跟甜言蜜语似的珍贵。
“你生日我怎么会不回来。”
众人看着沈最那稀罕又柔情似水的样子，纷纷张大了嘴巴。
这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沈最？
以前那个生人勿近、不搭理人的拽样哪里去了？
沈最拍起拖来是这样的？
沈嘉宏的眉毛挤在一起，就像两条蚯蚓在土堆里耸来拱去。
姜舒绿眼眶有些水汽，应该是仰头太久了。
她突然很想抱抱沈最。
她站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一时不慎，手中的葡萄酒撒了满手。有些还撒在了离得近的程鲤的白色裙子上。
一时间，姜舒绿不知该先和沈最拥抱，还是该跟程鲤说声抱歉。
在姜舒绿犹豫之际，沈最把人揽进怀里，并把她手上的酒杯拿走，放到一边的矮几上，并抽了几张纸巾去擦姜舒绿手上的酒液。
李乐言和沈嘉宏他们对视一眼，而后微微挑眉：原来沈最这么会照顾人啊！
姜舒绿想分张纸巾给程鲤，但是被沈最夺了：“别管她，好好的人不当，非得当条鱼！”
听听！
沈最这话里的火药味能把人呛死！
程鲤再听不出沈最是在骂自己的话，那她就白被人叫了那么多年的外号了。
她把酒杯一放，下巴一抬，骄傲的公主炸毛了。
“沈最你个痴线！竟然骂我是条鱼？”
“你智商倒退了吗？就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程鲤骂起人来很是凶悍恶毒。
但是沈最的嘴毒也不遑多让：“鱼比你好！”
姜舒绿扯了扯沈最的大衣衣角，让他少说两句。但是沈最擦干净她的手，就弯腰去擦她的裙子。
“我还比不上一条鱼？！”程鲤睁大了双眼，互相伤害是吧？谁怕谁？
就在程鲤想翻出儿时糗事来的时候，沈最一句“鱼不会想着撬我墙角！”让程鲤瞬间哑巴：“我......”
确实是程鲤理亏。
大家原本打算兴致勃勃地看一场发小互撕的戏码，但是没想到沈最一个回合就把程鲤撕碎了。
跟着起哄的几人，也由兴致勃勃变成心虚。
“不就是让小乔把你甩了吗？不就是给小乔介绍男人吗？也不光我一人说啊！他们几个也说了！有本事你也一起骂啊！干嘛薅我一个人骂！”程鲤觉得，坏事是大家一起干的，但是锅她可不一个人背！有福不一定同享，但是有事肯定得一起担！
“诶！说清楚啊！我可没有啊！”王进反应极快——极快地撇清。
笑话！他这么大的人了，可不想再被沈最揍了！
“呃......”
“就是开个玩笑......”
沈嘉宏兄弟俩的解释苍白又无力。
乔缙云和乔既白两兄弟则幸灾乐祸地看着众人出丑。
发小就是：你荣耀之时我真心恭贺，你需要帮助我也会给你依靠，但是你出糗、尴尬的时候，我也一定会真心实意地在一旁吃瓜看戏。
最后，还是干财经主播的李乐言反应快：“我们是看小乔的生日都快过完了，你还没到，所以一时气愤就说要给小乔介绍，不是真的介绍。就是说说，不动真格！”
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个男朋友做得不到位。
李主播开了个头，沈嘉逸就跟着帮腔：“对呀！你这男朋友太不合格了！竟然缺席我们小乔的生日！”
事出总有因。
这话说得直中沈最的要害。
沈最一记犀利的眼神扫向沈嘉逸，沈嘉逸顿时噤若寒蝉。
“说说也不行！”沈最把欲言又止的姜舒绿按进怀里，眼神不悦地看向李乐言，“我忌讳！”
“好！我们保证再不说了！祝你和小乔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行吧？”这帮发小中，除了乔缙云，就属李乐言最会察言观色了。
沈最听到“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周身冷气瞬间一敛。
“行了！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王进出来打圆场，给沈最倒了杯酒，又给姜舒绿的酒杯添了新酒，“来！今天我们难得聚一次！大家喝一杯！”
沈最和姜舒绿接过，和大家碰了个杯。
沈最一饮而尽，然后把姜舒绿没喝完的酒也喝了，说：“明天再聚，我带满满先走了。”
“刚来就走？”沈嘉宏说。
“嗯，给我家满满过个生日。”沈最说完，牵着姜舒绿，拿起她的包和大衣就离开了。
众人看着紧闭的大门，程鲤狐疑道：“小乔怎么就成沈最家的了？”
“得！瞧沈最这模样，我们得把份子钱准备好了啊！”沈嘉宏道。
*********
电梯里，沈最给姜舒绿穿大衣。
“生气了？”沈最低头看着今晚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姜舒绿。
姜舒绿仰着头看沈最：“没有！今天是有些失落，但是现在不了！”说着踮起脚尖，亲了亲沈最的唇。
一触即离。
沈最的唇追上去，但是姜舒绿却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唇，瓮声瓮气地说：“有监控呢！”
“那你还招我？”沈最眯了眯眼睛。
姜舒绿笑得眼神晶亮，犹如干了坏事且还成功了的小动物。
电梯下到负一楼。
沈最牵着人没去找车，而是走到另一边的电梯间，找到3号电梯，刷卡，直上顶楼。
杨城的太古汇大厦，是双子楼。
这是沈氏集团的作品。
看着沈最的这番动作，姜舒绿问：“我们不回去吗？”
“不回去，给你过生日去。”沈最握紧了姜舒绿的手。
太古汇顶楼——确切地说是太古汇B座的顶楼。
沈最和姜舒绿一进去，就看见了桌上的生日蛋糕，还有桌上的生日礼物。
沈最松开手，示意姜舒绿：“去看看。”
姜舒绿上前，发现礼物不止一个。
是四个。
每个生日礼盒上都标注了时间。
满满，新岁欢喜！2016年12月31日。
生日快乐，满满。2017年12月31日。
满满，生日快乐！喜悦无忧。2018年12月31日。
生日快乐，女朋友。我爱你。2019年12月31日。
日期是从她出国做交换生的那一年开始的。
这是......沈最补给她的生日礼物。
他这是在弥补他们之前三年没有一起过生日的遗憾。
察觉到沈最的用意后，姜舒绿心里跟灌了糖浆似的。
接着，姜舒绿的腰被抱住，身后贴上了一具温暖、宽厚的身躯，耳朵边也有了灼热的呼吸，呼吸间呢喃声响起：
“生日快乐！满满。”
下一秒，姜舒绿的耳朵就被沈最咬住了，咬得姜舒绿浑身战栗。
沈最抬起她的下巴，跟她接吻。
起初是轻柔的，渐渐地，两人都有些急切。
分开24天了，虽然每天都有视频，但是看得到却摸不到、亲不到、抱不到，积压了24天的想念一经解封，不免都有些急不可耐。
沈最把姜舒绿的身体转向自己：“想我没？”不等姜舒绿回答，沈最搂紧她的腰，继续亲吻。
姜舒绿踮着脚尖，去搂沈最的脖子，热烈地去回应他。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也能让对方知道。
沈最迁就着她，把腰弯得再低些。但是想到还有一个礼物没出现，沈最就缓缓收了吻。
“还有个礼物给你。”沈最平复着体内翻涌的情绪。
“嗯？”姜舒绿迷离的眼中染上疑惑，还有礼物？
就在这时，杨城的粤江上，数十条船只次序井然地停泊在江面上。接着，1008架无人机徐徐升上天空。
太古汇大厦临着粤江而建，拥有全杨城最好的视野，粤江的江景自然也收入囊中。顶楼更是能俯瞰整个杨城和整条粤江。
沈最抱着姜舒绿来到落地窗前：“看窗外。”
今晚是跨年夜，整个杨城都亮灯了，光华璀璨。姜舒绿看着杨城的灯火通明，没看出什么不同之处。
她握住揽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侧仰着头问：“什么啊？”
沈最扶住姜舒绿的下巴，转向窗户。
“看窗外。”
窗外是漆黑的夜空。
姜舒绿笑：“窗外什么......”也没有。
姜舒绿话还没说完，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巨幅的生日蛋糕。
那是......无人机排布出来的？
姜舒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生日蛋糕的图案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烟花绽放在姜舒绿的眼前。
绚丽的烟花，点亮了杨城的夜空，也点亮了姜舒绿漆黑的眼眸。
无人机在夜空中不断变换着图案，烟花也跟着变换着自己曼妙的身姿。
“你安排的？！”姜舒绿兴奋地蹦跶，眼眸中映出来的烟花，引得沈最痴缠不已，不愿眨眼。
沈最笑笑，没回答，专注地看着怀中人眼里的烟花。
粤江对岸的摩西大楼楼顶上，有一块巨幅的LED显示屏。原本的广告在烟花绽放的那一刻，换成了满屏的“元满生日快乐”。
姜舒绿指着摩西大楼显示屏：“这也是你安排的？”
沈最看着姜舒绿高兴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唇角，然后，深情缱绻地对姜舒绿说：“生日快乐，我的满满。”
落地窗外的烟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时候，无人机变成了立体的阿拉伯数字。
倒数开始了。
30......20......10......3，2，1！
无人机亮起“新年快乐”的字体，三秒过后，新一轮的烟花再次出现在落地窗外。
摩西大楼上的数字也由“元满生日快乐”变成了“元满新年快乐”。
看着沈最精心准备的礼物，姜舒绿眼眶中蓄满了晶莹。
“新年快乐，满满。”
晶莹化作颗颗珍珠，冲出眼眶，滑过脸颊，滴落进沈最的心口。
“阿最，新年快乐！”
沈最低头，吻掉姜舒绿掉落的泪。
粤江上空的烟花还在继续，沈最和姜舒绿在烟花里相拥亲吻，难分难舍。
*********
太古汇A座顶楼。
乔缙云等一众发小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烟花秀，啧啧感叹某人的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