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劫走

江启没有愤怒的力气了。

连续奔波两夜，他怕一激动，他先没了。

“中心那边的培养基地有几只小家伙被污染了，幸亏发现的及时。”不然全得废。

队长煞有其事地拍拍脑袋，这些天刚好又遇上迁徙浪潮，这边的关注力度不大。

“好在野境安稳，这些事很快就能完结。”

江启动动唇：“前有污染，后又台风，研究之路漫漫啊......”

“气气。“大嘴抱着罐头，蹭了蹭江启。

别生气，别灰心，大嘴牌抱抱，你值得拥有。

麻木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江启把它抱起来狠狠蹭了一顿。

“安啦。”他并不会困囿于这些事，研究才是他应该做的。

“队长我先回家补觉了。”

“去你的吧！”

江启抱着大嘴回家的时候，隔壁家的小子正在练体术。

他看了一会儿，不是队里教的那套，但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潜力股。

张安杰屏声静气，感受身体能量的淬炼。

江启回到家才发现只有星海留在这里……打扫卫生？

“气气！”

大嘴率先跳脚，一把将扫把夺过来，把星海放到沙发上，又倒上一杯茶。

“星。”

星海跳下来，把茶几上的信封递给他。

江启展开：

镇压野境去了，饭在冰箱里，早点睡觉别熬夜，大嘴减肥不能落下，少让星海做家务。

龙飞凤舞的刚劲字体依稀看出老人年轻风采。

江启觉得眼睛干涩，把信拿回房间，“你们自己玩吧。”

“气气？”

“星。”

江成功来到边界处，师团王师长接待了他。

“难为您又来一趟。”

“我个老爷子怕什么！”江成功锤锤肩膀，祈福灵在他身边一心一意地抱着多肉。

两个人在交界处散步，有说有笑。

成为背景的树木花草忽然扭曲，赏心悦目的森林缺失一块拼图，一只巨大的黑水森蚺探头。

圆润的黑瞳盯着祈福灵。

来福横扫回去。

黑蟒扭开脑袋。

周围又恢复树木茂盛，花草欣然，森林再次完整。

“吞噬还是那么调皮啊。”

“捣蛋的很，原本还有一点‘吞噬’的样子，这几年越发懈怠了。”

野境四大神级星兽之一的“吞噬”是物象系火系幻兽，以稳定冷静著称，也是最先抵制污染恢复清醒，与人类合作签订休战契约的星兽。

那几年给自家星兽取“吞噬”做名字的人，大都是希望自家宠兽能够靠谱。

“来福倒也是一样的硬脾气。”王师长有些感慨，“守了这么多年，还以为能安安分分的退休呢。”

江老爷子拍拍老伙计肩膀，“你比我小个十几岁，你退休，我岂不是要入土？它们敢动，就杀。”

王参谋笑着应下，在这里待了几十年，他显然更了解森林的情况。

“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森林深处传来阵阵咆哮，像是在和他们叫板。

隐藏的黑暗像是野兽的按兵不动，它们等待着迷失的游人，等他们走进精心布置的陷阱中，然后亮出爪牙。

......

锦瑟看着外面偶尔走过的“行人”，他们穿着休闲装，举手投足间都是利落坚毅之气。

是连泽市驻守的军人。

台风被延迟了两天，正好符合她的记忆。

今天是第四天。

预言的记忆里，这只是一场小型的兽潮，甚至没有真正进入市内就被强力镇压下去。

局外人唯一在此次斗争中获利的只有张安杰。

锦瑟侧目，余光扫过林熙，后者正老老实实地提升体质。

那么所谓“监视”，是何缘由？

因为她的插手，所以引发蝴蝶效应了吗？

她看向手腕，图案并未有任何改变。

她又望向窗外，景色依旧，几天来并未有异常。

关键的节点并未改变，依旧到来，并不代表此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滴水汇江河。

“锦瑟！”林熙从冥想中脱离，四周环顾，一脸警惕，“又来了，那种监视！”

她搓搓脸，“真的受不了，我得搞些‘装备’。”

又挂起那抹似是而非的笑，双手被在腰后，锦瑟倒是兴致勃勃地跟上去。

跟着林熙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你来厨房干吗？”这是给露露打下手的老爸。

“随便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等着吃排骨好了，去吧去吧。”

“哦。”

“圈圈？”圈圈正在完成画稿，崽崽突然进来是有什么事？

“圈圈工作的好好的，你别烦人家。”这是闲的没事在客厅看电视的老妈。

“哦。”

“你不上课？”

“这不是大课间吗？”有三十分钟自由活动时间呢。

“走走也好，这一天天的台风推迟，搞得人心惶惶。”

“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哈哈。”

转了一圈，林熙认清处境，灰溜溜地溜回房间。

锦瑟打了个响指。

“偶尔看看野境求生栏目，比如现在，你用得上我的建议，缺不了我的帮助。”

她眨着眼睛，“等着。”

看着锦瑟拿出来的大包小包，林熙心头一暖。

捕风捉影的事和爸妈怎么说得清，至少身边有个人真的相信自己。

她挑出一把小刀，悄咪咪地比划着，果然......

刀子握在自己手上才有安全感！

“刀子握在自己手上才是王道嘛！”蓝田爽朗的笑声飞扬。

他饶有兴趣地耍了个刀花，把军刀收鞘。

玉烟开着车不方便扭头：“这下还算满意，起码有个苗子。接下来去连泽市？”

她又有些不放心继而补充道：“最近在闹台风，可能不让通行。”

台风？

“连泽市周围是个风系领地？”

“好像是的......”玉烟翻找记忆，“连泽市周边的几个县级市都是与那几个领主地盘接壤的。”

“这次台风也是袭击他们几座城市，那个域主是风系物质系，好像是古原野省区的败犬。”

古原野省区地域广大，出了名的星兽污染小，性情冷硬，疯狂内卷；每隔几十年就有一场兽王争霸。

胜者统领一方，败者驱逐出境。

据说如今在安秦岭的神级星兽“慈悲”最开始就是在那里沉睡，后来受不了那种疯狂的气氛，才选择离开。

当然这只域主级星兽是被迫离开的一方。

一路辗转最终在连泽市旁的森林里安定下来。

台风应该是它的手笔。

蓝田感觉机会来临，他和玉烟的星兽正好都有风系属性。

“不让通行？总让支援吧。”蓝田枕着手臂，“正好让两个小家伙学学经验。”

“还有军团和坐镇的大师，你这算盘太响了。”她要是在连泽市估计也能听见这噼里啪啦。

“这是阳谋。”蓝田轻声哼起歌，“都到门前了，他们不收，总有人会请我们进去。”

“到时候......迷路什么的，我也无奈啊。”

“我记得连泽市是没有觉醒的人？”

玉烟提醒：“之前没有，这几天的数据，还没有出来。”

“你看，天意如此。”蓝田摊手。

......老人挣扎着起身。

多年来缠绵病榻，这副身体早就干瘦消沉，日薄西山。

浓郁的中药气味，在房间晕上一层朦胧的暗芒。

咚！

她终究是有心无力，仓皇地滚下床。

张安杰关掉摄像头，跑到隔壁房间。

“奶奶！”

老人说不出话，她颤抖双臂不让孩子靠近，却抵不过孙子，又被他扶起来躺到床上。

傻孩子，我就剩一把骨头了，何苦来拖累你呢！

昏黄的眼珠深陷眼眶，她祈求一般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奶奶你好好养着，我挣个状元回来给你看！”

“你说过会等着的！”

浑浊的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庞流淌，老人紧闭着眼，扭过头去。

待奶奶睡着之后，张安杰站在老人床边，心潮起伏。

“谢谢你了。”

他对着老头子说道，谢谢他施加安魂咒，让奶奶能有五天好觉。

老头摆摆手，魂体淡化几分，“还是老了。”这种小术法对他来说本应不在话下的。

“我答应你的条件。”少年心中释然，终下决心。

“今晚我就会行动。”

星夜风平。

锦瑟猛然睁开眼睛，身形出现在楼下。

她望着周围漆黑一片，半点光线也无，心底发凉。

她摸索着前进，一股恶臭风扑面而来。

好强的污染！

手腕上的指针发出微光，无形的屏障在周围扩散，驱散依附而来的污染。

不好！

几乎是瞬间，锦瑟回到房间——空无一人。

皎洁的月光散落房间，窗户大开，被子掀开，床单上还留有女孩的余温。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将安睡的人们拉出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