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收揽兵权

年轻确实就是本钱,杨翀的病只花了三四日便已经大好,反观杨渠那边,来势汹汹的疫病让杨渠的生命迅速流失,郎中回报已经时日无多了,这对杨翀而言自然又是好事一桩。

身体稍微好转,杨翀便立即着手进行下一步的安排,这才疫病对长安未见得是件坏事,虽然也有大量的士卒百姓在疫病中暴亡,但比起麻秋跟王朗所遭受的损失又实在微不足道,兵力的损失倒在其次,最要紧的是对军心士气的打击,现在麻秋王朗两军之中已经没几个人相信还能攻取长安了,对于麻秋王朗顿兵长安更是极为不满。

羯兵们家眷俱在关东,无心在长安久战,而汉兵的士气就更加低迷了起来,这几日甚至出现了城外的汉兵趁夜逃入长安向杨翀请降的情况,单从如此情形便知反攻的时机确实已经到了,只是杨翀此刻手中兵力也是不足,疫病过后能战者不过二千。

不过长安却是还有另一股军队一直没有动用,那就是刘珍的兵马,刘珍自长安保卫战开始之日就一直作壁上观,任凭杨翀派遣一波波说客前去劝说都不为所动。

大敌在外杨翀也不好跟刘珍翻脸,于是只能默许这种情况延续下去,不过如今杨翀的忍耐也到了极限,既然要反攻那就不能不统一兵权!

而这时杨集也适时向杨翀透露了一个情况,那就是刘珍的庶长子刘俱颇有豪情,多次力谏刘珍出兵刘珍都不采纳,以至于这个儿子颇为郁郁不平,尤其是看的呼延毒二子殉死疆场,这种自惭形秽就更甚了起来。

杨翀闻此当即亲自在府中设宴款待了刘俱,并向他说明了自己的计划:“兄之才倍于汝父,若以汝父部众相托,郎君以为如何?”

刘俱是崇拜杨翀的,本来二人把酒言欢正酣,突然听到杨翀说出如此言语,顿时吓得他酒也醒了,连忙离席而拜,说道:“将军,俱虽虚长将军几岁,但论军略才干不如将军远矣!何况吾父尚在,何敢子弄父兵?”

杨翀闻言倒是不意外,他早就了解过刘俱是个孝子,想让他做出如此惊天动地之事属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不过杨翀倒是也没计划让他去做,于是当即起身,笑着握住刘俱的手宽慰道:“刘兄何必如此,翀怎么会让兄担上不孝的罪名?汝父年事已高,也是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再让他在沙场驰骋反而才是不孝,如今我已经在长安为汝父备好宅院奴婢,正待他入住,只是嗣后之事便都要托付于兄长了。”

刘俱闻言冷汗直流,他如何听不出杨翀的意思,哪里是什么颐养天年,摆明就是要将刘珍的军权剥掉,只不过为了权力的顺利交接,才准备推自己出面接受兵马。

“将军太看重我了,俱有何才干?此事只怕将军还是另寻他人吧。”

刘俱虽然不满刘珍的作壁上观,但绝不代表他就会与杨翀一起算计自己父亲,于是当即便想推辞。

可惜上了贼船却不容易下了,杨翀闻言有些不悦的松开了刘俱的手,然后说道:“刘兄我且问你,若这长安陷落汝刘家能保全否?何谓孝道?侍奉尊亲不过小孝,敢于毁誉保家才是真正的大孝!”

刘俱闻言默然,杨翀说的话他都懂,但还是下不了决心。

杨翀当然也不觉得靠三言两语就能将人拉过来,于是又给刘俱甩了一个重磅炸弹出来:“你四岁丧母,虽然因为勇略为汝父所爱,但不过是作为鹰犬而已,汝就从未怀疑过汝母是如何亡故的?”

刘俱闻言顿时身体一颤,有些错愕的看向杨翀。

“不巧,昨日贵府中的马夫犯了军律为我府中部曲所执,严刑之下便将这些事情都说了出来,想来你还不知道吧?不妨看看。”

杨翀微微一笑,将一张丝绢从怀中取出,然后递给已经浑身发抖的刘俱手上,然后缓缓说道:“汝嫡母嫉妒汝母,故使人阴鸩杀之,可怜日后你还要做杀母仇人的鹰犬,如此念来可悲可叹矣。”

豪门中的腌臜事情,杨翀可太熟悉了,所以才做局抓了刘府的马夫,拷打之下得了这些内情,当然就算马夫不说,杨翀也有办法让他吐出一些“真相”。

刘俱看着马夫招供的罪状,气得浑身发抖,妄他这么多年一直感念嫡母的养育之恩,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了他儿子豢养的一条猎犬罢了,而自己的父亲言之凿凿器重自己,却这么多年多如此事情不闻不问。

看完,刘俱彻底放下了心里负担,猛的拜倒在地,朗声说道:“俱愿为将军驱驰!只求将军许我报此杀母之仇!”

杨翀见刘俱终于同意,大喜连忙起身将刘俱扶了起来,又温言劝慰几句,刘俱要杀谁跟他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刘珍手里的兵马。

摆平了刘俱,杨翀可以着手对付刘珍了,他在桂宫设宴,邀请刘珍赴宴。

刘珍虽然心中疑惧,毕竟孔特、胡赤阳的结局犹在眼前,如今杨翀突然相邀请,他实在有些把不住杨翀的意图,可推脱又推脱不掉,无奈之下只能答应赴宴。

当然,赴宴他也不可能一个人去,而是带了甲士百余一同前往,好在等他到了桂宫才发现似乎气氛并不很紧张,杨翀并未布置重兵,只有几个婢女随侍其旁,这让刘珍心中稍稍安定,杨翀还假意责怪道:“将军如此不信我邪?竟带如此多甲士?”

一番说辞之下,刘珍都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便将甲士留在门外,解下佩剑甲胄,只着两裆随杨翀入屋内宴饮。

却不想,一进去,酒还没喝两盅,杨翀就脸色瞬变,厉色开口诘责道:“呼延将军二子并没,将军却不损一兵一卒,当真是好算盘,如今我等所食非为他物,盖呼延将军二子血肉矣!”

刘珍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木讷不能言,只能不停称罪,杨翀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不住的指责刘珍,不管是不是他的罪名都往他头上戴,听的刘珍汗流浃背,他已经后悔前来赴宴了,眼神不住看向外面,随时准备以备不时。

终于,杨翀图穷匕见了,猛的一拍桌子,沉声说道:“刘珍,我看你是老迈昏聩了!既如此兵也别带了,交给你的儿子吧,至于你,我在长安为你置办了田产,以后当个富家翁也不错!”

闻此言,刘珍神色巨变,再也不唯唯诺诺的,猛的蹦了起来,厉声道:“杨翀,你不能这般对我!这一千人本就是我募得的!自是我的兵马,你如此做,与窃兵何异?”

“窃兵?兵不还是你儿子在带吗?”

杨翀冷笑着驳斥道。

“你!”

不等他继续辩驳,屏风之后,朱肜带着数十个甲士就窜了出来,个个披甲执锐,面露凶光,显然刘珍是走不出这间房间了,刘珍见状大急,当即便想向往逃去。

“别废力了,你的儿子刘俱已经接手了你外面的兵马,若是此刻束手就擒不失为富家翁,若是胆敢顽抗,孔特、胡赤阳就是前车之鉴!”

杨翀断喝一声,将酒樽猛的掷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刘珍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听到刘俱接手他的兵马的时候他就知道全部都完了,杨翀一直以来的忍让让刘珍都忘记了眼前这个人是敢纵兵夺父权,三百人袭取长安,以八千之卒死守长安到如今的猛虎,可笑自己居然产生了杨翀不敢对自己做什么的错觉。

“今日开始你便住在桂宫,非得令不得出入!至于你的家眷明日自会送来。”

杨翀见刘珍这般识趣倒是和缓了语气,只要刘珍不反抗,杨翀不介意给他一个体面,毕竟都是义军头领,做的太难看容易让天下英雄疑虑。

“仆臣......仆臣遵命......”

刘珍再无之前的骄傲,只能不情不愿的朝着杨翀下拜。

杨翀自认为这步棋下的还是极妙,即兵不血刃的收了刘氏的兵马,又顺路抓了刘俱的把柄,让他们父子之间相互制衡是对杨翀利益最大的举措。

拔了刘珍,刘俱自然无法与杨翀抗衡,第二日便带着兵符印绶前来营中拜谒,对杨翀行了君臣之礼,标志着刘氏彻底从与杨翀并列的同盟关系变成了隶属关系。

杨翀也投桃报李,不仅当即让刘俱执掌刘氏兵权,还拨付甲胄数百,让刘氏的兵马装备为之一新,当然为了保证这支军队的忠诚,杨翀将基层军官全部与杨氏部曲进行对调,如此便算刘俱有异心也翻不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