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前,我大致了解这个未成年的高中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缺爱吧。白狐看着我。
嗯,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我点头。
他迷失了自己的存在,只是在用一些其他方式排解自己的难过,那是身体的本能,不是他的清醒。
我的打算是,给他带本书看看。今天中午的火车,我要离开了,在此之前应该还有时间见他一次,把书给他,看看能借着这本书调整他多少。
结果就是,今天早晨他去了医院,赶不上见我了。
我出门前挑的书,是本带点法律的悬疑小说,内容还不错,可惜剧情在一开始就被我猜了个透。文字也算是浅显简单的,按照他这种不太想学习的德行,也应该能看得下去吧。
不过现在显然是没法把书交到他手里了,我坐在餐厅里吃着卖鸡老头家的面包。配了一杯冰阔落。
嗯,一边想事情,不小心把面包点错了,不过也就将就一下吧,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怎么办。
书我是不打算就这样带回的,因为我懒。准确来说,是它不想回去,非常,不想。
不过相对的,它也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昨晚他好像想依靠你的样子,不如玩玩,看看他有没有决心吧。我注意到它的眼睛颜色有些偏紫,又微微眯了起来。
“好轻描淡写啊。而且我已经不想再做这种实验了。”我感叹着。
毕竟大多数情况下,都没偏离我的预期,或者说是我预想的实在太坏了,显得结果好看了那么些许。
恶是没有止境的,我所预想的,从不为过。
但,我还是照做了。
这也确实可以很快地判断他的内在特质,立竿见影,也可以作为我考虑是否要保持和他的联系的基准。
我告诉他,书放在桌子上了,如果他如所述的那般在意我,就来这里拿。
他很着急,问我为什么不放柜子,万一被人拿走了怎么办。
很简单,书没了,就是天意,不过也确实没办法。所以,拿还是不拿,选择权在你,我没什么所谓,这本书我已经看完了,留着我也不会再看第二次。至于你要不要拿,你必须清楚,确实也有可能,你来了,书已经不在这里了。今晚之前,告诉我,你有没有拿到。
我大概就是这样说的。毫无情感可言。
当然也略去了很多细节,那些拨动心弦的话语显然是出自湖心亭那家伙的手笔。
然后我就把书放到了前台,跟他们说有人的书落下了,估计待会儿会来拿吧。
是。我也确实熟门熟路。
这样的实验我已经习惯了,也并不是第一次做了,几乎没有思考,身体自然而然就这样行动了。
重要的,其实只是他的选择如何,而不在于结果。
我带上行李,坐上公交车,离开了这里。
人性的实验,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结果,自然不必在意后续如何发展了。
就像,迟到的正义,就不能叫正义了。
我又摆出了我惯用的生人勿扰的表情,让这个世界和我保持好距离。
我不看好结果。
确实也曾有实验结果是成功的,那也是在我预料之内的,不值得期待。
一切都如我所料地发展,和预期一样的想法,和预期一样的行动,和预期一样的结果,实验的意义只是验证。
只是验证了我又对了。
按照他昨晚那副模样,大概率是会来拿的,加上它添油加醋的挑拨,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但他的心性,我不看好。
自我欺骗式的放弃,我已经看得太多了,无非是自己构筑的雪屋相对外头而言暖和些罢了,但不去长途跋涉,又怎么知道有春暖花开的存在。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失望。
我不能更讨厌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