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是一份补记,因为那十分勉强的午休并没有带来什么精神状态的恢复,反而由于自己趴得总觉着有些不适,手一挥,便听见什么东西摔落的动静。
好,我的手机,嗯,屏幕碎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只是裂开大约四分之一不到的裂纹,如同蛛网般,不大,但效果卓越。
屏幕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逐渐变亮,变白,有种所有电能要在这平面上迸发出来的味道。
很好,我想,好歹也是精神起来了,打起精神,嗯。
靠着平板苟延残喘,联系了门店,联系了长辈,准备立刻滚回窝里,以防自己失联。甚至中间不得不靠手机打电话,也是叫出了里头年轻的AI帮忙拨的电话号。真好,真是好啊。我对自己依然清晰的头脑赞叹道,对眼前纷至沓来的问题赞叹道。
好啦完蛋啦,可以回去睡觉咯!反正也不能做什么别的事了吧,幸好明天没课,你还有点时间想想办法哦,不过也肯定还要煎熬一下滴,那干脆回去玩好啦!
我有些,呃,嗯。它在这种时候意外地兴高采烈,明明不是什么好事,只是有些突如其来,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给我找了些事情做,我不想做的那种事。
但无论如何,先回去休整,以便我能以最好的状态,详细考虑好怎么样在未来三天内解决这桩麻烦。手机里头的电量实在满得我难以形容,如果周一它还这么精力充沛,恐怕早上我的室友们就有的受了。我那诡异的闹钟声本就会令人,呃,惊恐万分地醒来,屏幕的损坏导致我无法正常触屏,也就关不掉闹钟,我想,我的麻烦似乎比预计的要大太多了。
于是本着问题来了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的原则,我把安排的事都布置下去后,任着湖心亭那个窜上窜下的家伙主导后面的事了。
于是它就开始玩游戏了。
直到晚上觉得饿了,实在是想吃东西了。
出门,买东西吃。
由于我事先考虑过找附近亲民一些的手机维修店,看看能不能有备选的替代方案——目前已经买了备用机,挑了一个非常可能在两天就到的快递,作为一手保险——而先换一个次品屏幕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毕竟和门店打了电话,沟通的结果就是,我要等一周以上才能等到他们有可更换的屏幕。
嗯,只能靠自己。我记不清这是第几回这样告诫自己了。
于是它就大摇大摆甚至有些放肆地进了店里。按照我目前的外表,我很怀疑它那种轻佻的语气和行为会不会给我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但也还算顺利,这里可以三天左右解决。也算是符合我的预期了。
随后就是听这家伙训话。
在出门觅食之前,那位东北的朋友又来找我诉苦了,刚好那时候我任着它做自己喜欢的事,于是他收获了来自某毒舌白狐的扎心言论。
也就不具体记录内容了...
大体上就是告诉对方,按照他那种又蠢又不肯动脑子好好想想自己所求为何,我再怎么帮也是无用的。于是我也又收获了对方毫不清晰的逻辑和完全偏离的重点,并以此回复了我一堆无关紧要甚至完全无用的答案,简称,废话。
当然我也收获了毒舌白狐的极度暴躁。
于是我听着电话里头它在那儿不带脏字地破口大骂,思索着这份友谊大概会在多久后破裂。而它骂得愈发激昂,甚至有一种出了口恶气的味道,一时间我不知道它是不是觉得有些骄傲。
其实那位朋友就是单纯的感受不到周围人的爱,感到孤独,可没有人在他身边。
而它骂得如此激昂,则是因为我的处境已经远不是他能比的了,他所谓的孤独已经是我的家常便饭了,我们甚至为了避开那些潜在的威胁,主动选择了孤独,一边痛苦着,又抗拒着其他冒险性的决策。
何况他的行动,目前为止没有脱离我的预测过,哪怕是偏离一次都没有。
也就是说我早已给出了意见和方案,只是他很难实施,没法坚持。
想了想,罢了,兴许是该让它去好好骂一顿,能把人骂醒倒也是好事。
远隔千里的安慰,永远不及一个真切无声的紧拥。但没有人给他。他未曾被温暖拥抱过。
我不一样。
我所得到的,都是我考虑了它的感受后,决定去夺取的。我被拥抱过,被温柔以待过,也被许多关心围绕过。但都是我自己夺得的。那都是要靠自己的。
没有什么好事会来得毫无预兆,只是恰巧有掌握住的能力和资格,便得到了。悬崖下的绳索,挂出去的一瞬,就是获救的最佳时机,犹豫一瞬,没能抓住,失去便是逝去,不会再有机会了。
而我,即使是荆棘,也会去抓。
它说它想活下去。
我会替它行动,为了活下去。
它无法做出的选择,我会去做。
而痛苦,它也愿意和我一同承受。
我和它从未分开过,我们相互扶持。
必要时它会失控,以此寻求外界的转机,再由我去寻炸,把握,绝不松手。
它失控的代价,我也与它一并承担。
生存即是斗争...
荆棘中,才能开出优雅而无人可及的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