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周奶奶感觉少了点什么,周爷爷怎么不打鼾了!她心头一紧。
“老头子,别睡啦。”周奶奶叫着。
无人应答,周爷爷貌似还在熟睡。静悄悄的午后,太阳炙烤着这个世界,似乎也带走了什么。
周奶奶走到床边,暗暗祈祷着一定不会是心里那个不好的想法。
“老头子。”
“阿尧!你别吓我!”周奶奶有些着急了。她伸出手,放在周爷爷鼻下的人中处,没有呼出来的气息。
她不敢相信,搓了搓手,又放了上去——依旧是没有什么感触。
电视机里已经播完了新闻,不知道放着什么节目,有些嘈杂。
“你好,是120吗?”周奶奶拨通了急救电话。
……
周裕民和于琴还在开车回老家的路上,小蝶高高兴兴地唱着歌,期待见到爷爷奶奶。
她都想好了,今年暑假要跟着爷爷一起练字,这样就不用上兴趣班了。爷爷教的可比书法老师教得好多了,爷爷还会给她讲好多好多故事,奶奶还会陪她一起做游戏呢!
……
小县城的医疗水平不如大城市,过了好一会儿,医生来了,说要开死亡证明。
周奶奶静静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周爷爷,像个无助的小孩。
周裕民和于琴还不知道这一切,一家三口还在路上。周奶奶没打电话,没告诉他们——一是山路不好走,不想让他们分心;二是小孙女还小,恐怕不能接受;三是山里的信号不好,还不一定能打通。
死亡证明很快就开好了。
……
周裕民是在快进城的时候接到的电话,山路崎岖,弯弯绕绕的,女儿有些晕车,小蝶在后座睡着了。于琴听着电话,担心丈夫,半路上便换了她来开车。
于琴开车很稳,比平时的速度快了一些。周裕民平时也是很稳重的,情绪很稳定,很少有什么能够影响到他的。但是这一次,至亲。他有些悲恸。
回到老家,周裕民忙着处理父亲的后事,于琴则在双方单位上请好了假,还得照顾婆婆的情绪,还有解答小蝶的疑惑。
周爷爷的后事是在老家办的,周裕民打电话通知给叔婶周爷爷的弟弟弟媳妇。叔婶一直都是在老家待着的,本有机会去外边更好的发展,叔婶却是不稀罕,就一直在这小县城的山沟沟里,粗茶淡饭、安宁度日。
也好在,叔婶还在老家,周奶奶还沉浸在伤痛中,也不清楚这边的风俗。都是叔婶帮忙撺掇支棱起来的。叔婶知道没多久,紧接着,一大家子人都知道了。
老家的兄弟姐妹们,侄子外甥还有辈分更小的,一下子乌泱泱地来了一大群。这一个大家族,年长一些的教着后辈们白事的礼仪,准备丧服。叔婶带着堂兄弟孙子孙女都来了,联系好白事一条龙的工作人员。
很快地,在悲痛中。在哀乐中。周爷爷归于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
于琴和婶子则是耐心的给小蝶讲生命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