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步练师母女

笮融这等无义之辈,死不足惜。

但若是诈死欺骗的事情泄露出去,于刘基的名声有碍。

这僧女就在近旁,属于知情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刀杀了了事。

“汝何人,因何沦落贼巢,速速讲来?”

刘基眸子一紧,看向僧女的眼神杀气腾腾。寻常女子,自不可能被选中,这僧女谈吐不俗,出身应该不差。

“阿母....。”

就在刘基举剑准备刺死僧女之时,一个四、五岁大、蓬头垢面的小娘,一边喊着一边从佛像的后面跑了出来。

小丫头身上穿的麻衣很是破旧,膝盖和肩膀的位置,补丁叠了一层又一层,看着让人心酸。

“练师,不要过来?”

僧女一见,急得连连摆手。

刘基转头看去,却见这小娘一张小脸,看上去面黄肌瘦,但一双大大的眼睛,却很亮。

“大锅锅,你不要杀我阿母,我会缝补,会洗衣,会做饭,会暖脚服侍人……。”

小丫头一边说着话,一边眼泪、鼻涕哗啦啦流下。

“练师,这是你的名字?”

刘基被小丫头一声声大锅锅叫得心软,举起的剑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

“小郎君饶命,妾身夫家乃临淮郡淮阴步家子弟,若不是徐州战乱,小女被笮贼所掳,又怎愿屈身仕贼,污了清白。”

僧女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急忙将小丫头拢在身前,跪倒嘤嘤而泣。

淮阴步家?

“步骘是汝同族之人?”

刘基听言一怔,问道。

他看出了这女子甚有来头,但却没想到,她竟出身名门步家,要是真是步家人,这女人还一时杀不得。

“小郎君认识子山族叔?”

女子惊喜出声,眼眸中流露出希翼神情。

曹操东征徐州,她带着女儿步练师跟着笮融南下,就是想寻找到先一步渡江的步家族人,若是能联系上步骘,就有了一个投奔的去处。

“步骘与广陵卫旌是好友,卫旌与吾父是至交,也罢,你先去后营找一个叫刘兰芝的,先充作家眷随营。”

刘基叹了口气,吩咐道。

这女子是步家人,又是步练师的母亲。

这一对母女花,身世坎坷,步练师一直要到孙策攻打皖城刘勋之时,才被孙权掳入营中,先充作织女,后又为妾室。

收一个刘兰芝。

再收步练师母女。

刘基猛然发现,自己的女人缘似乎很旺。

后营之中,刘兰芝与步夫人、步练师第一次相见,双方第一眼就碰撞出了火花。

“小郎君的寝帐,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两个不能进来。”

刘兰芝冷声说道,向步夫人母女宣示她作为贴身婢女的主权。

刘基身边,本来只有她一个侍女,现在多了这一对母女花,刘兰芝顿感竞争的压力。

“大姐姐,你是大锅锅的侍女,我阿母也是大锅锅的侍女,以后都要听大锅锅的话。”步练师大眼睛看着刘兰芝,奶声奶气的说道。

“你......,人小鬼大。”

刘兰芝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狠狠的瞪了步练师一眼。

三个女人之间的争斗,刘基没功夫关心。

此次趁着笮融疏忽大意的机会,一举收编其部众,对刘基来说,是走出独立自主筹建部曲的第一步。

笮融身死之时,有死忠之徒想要反抗,也被太史慈所杀,剩余的乌合之众四散。

等平定乱局,清点所得,刘基和太史慈兴奋的发现,他们这一次破袭笮融,可是好好的发了一笔横财。

笮融积存的金子足有五百余斤,财帛两千余匹,其余兵械甲具也有上千之数,这是笮融在下邳为国相时,搜刮陶谦府库所得,不曾想今日倒是便宜了刘基。

人口方面,笮融手底下男女老少信徒约有三万余人,其中可挑选出的适龄男丁,就有近七千人,这些青壮虽然未经训练,但派出去唬人,已有足够的声势。

健妇、幼儿又有五千余众,这些人眼下虽然是拖累,但只要能找到安居之地,她们就是未来的希望。

剩余的老弱,又有万余,这些老迈的百姓其实是笮融最忠实的信徒,同时,他们又是家中的长者,掌控着家人生死。

“子义,接下来我们要西进庐江郡救援陆太守,这些老弱行动不便,就先留在牛渚,等候吾父的安置。”

刘基意气风发,昂首站于笮融坐舰的船首,大声下令。

本来他还准备前往曲阿,去见一见刘繇,但庐江郡又转来军报,陆康已经将儿子陆绩、从孙陆议送到皖城,准备回转吴郡。

陆康这是在保全陆家下一代,种种迹象表明舒城是真守不住了。

现在有了七千生力军,有了太史慈这员猛将,刘基决定事不宜迟,先回转庐江郡救援陆康。

刘繇那边,反正有长江隔断,又有张英、薛礼、樊能等将,挡住吴景、孙贲一时,应无大的困难。

在刘基的指挥下,一支新编船队从牛渚出发,开始向皖城方向逆流而上。

纵然对手是孙策。

刘基此时,也无丝毫的畏惧。

几乎在同时,皖城的渡口。

少年陆议带着叔父陆绩,准备登船回转吴郡。

陆议的手里,还捧着一个陶罐,里面装的是陆康的嫡长孙陆尚的骨灰,这位新晋大汉郎中,在前几天的城头恶战中,不幸中矢身亡。

“阿议,我们就这么走了吗?舒城还有阿父,还有族里那么多的族人?”

陆绩红着眼睛,眸中尽是不甘。

“绩叔,这是从祖父的命令,我们现在就登船,回家,回吴郡!”陆议看着比自己小了六岁的叔父陆绩,心中悲凉之极。

陆议和陆绩还未成年,因此被陆康挑选出来,送出舒城,算是给陆家留一个种子。

而留在舒城的陆家子弟,不用多问,最后的结局就和陆尚一样,战死于城中。

陆家与孙家,仇深似海。

“船,大船?”

陆绩愤愤的看着宽阔的江面,突然,他抬起手,指向远方的江面,高声叫嚷起来。

陆议回首,旦见黑压压的战船从下游驶来,为首最高大的艨艟战船上,一面火红的“扬州刺史刘”将旗迎风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