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
章援:“父亲,回吧。”
章惇摇了摇头,蔡京想到了,有人要灭他一族。
章惇也看到了,有人要灭蔡京一族。
那么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章氏一族呢?
想到这里,章惇说道:“五哥儿,秘密替为父做几件事,你亲自办,为父想试探一下,这背后到底是谁?”
“是!”章援应下。
章惇内心有一丝恐惧,这种看不见的敌人最可怕。
他丝毫也不怀疑,真轮到他章家,他扛不住,章家或许也会有灭族之祸。
话说两边。
潘意到曹府了,直奔三房曹旸的院。
曹家,还有一些庶子、庶女。平日里闲聊几句,见面客气一下,没问题。今天是大事,能找的只有曹家嫡子。
此时曹家,以曹佾这一支为宗,其余为旁。
长房曹评,只有嫡女一人,庶子几人还年少。曹家二房曹诗,娶徐国公主,无后。曹家三房,曹旸为嫡,庶出兄弟姐妹几人。
以辈分论,潘意也不敢去找曹评。
所以,他到曹旸院中了。
潘意进了曹旸屋,然后把门关上,伸手就解外袍。
正在换衣服,准备睡个回头觉的曹旸一脸惊恐的看着潘意:“你,你,你……”潘意也不说话,拿起水壶就喝,然后坐在地上:“说个事。”
潘意把清晨发生的事情讲了。
讲完问:“你曹家家将跟着,我不知道你曹家还有谁,曹晟?曹曚?或是其他房的,曹显?曹旷?还有谁?”
曹旸哈哈大笑:“是谁,我不能告诉你,只能让你知晓,确实是我曹家人。”
“旸哥儿,你不仗义。”
曹旸:“不仗义,郭忠孝怎么出的大牢,你敢说我不仗义。”
潘意:“这是两码事。”
曹旸只是笑,却就是不回答。
他不能说。
这事牵扯太多,不是信不过潘意,而是他大伯曹评回来了,没有曹评的态度,曹旸很清楚有些事,不能说。
虽然他脑袋里大刀比文字多,但他懂,曹府这么多年不容易,要各种小心。
没有当家家主发话,就别乱说话。
更何况朝堂上那些事,他也搞不懂。
潘意正要问的时候,门外有曹家家将敲门:“旸哥儿,官家诏书,赶紧换衣服出迎。”
“来了。”曹旸跳了起来。
诏书,曹旸为虞候,立即前往禁军处报到,两日内准备好一切,第三日清晨,官家巡察夏收。然后就是一堆废话,比如体恤州府,轻车简从等等。
这次总人数不超千人,已经定下有多少官员勋贵随行,宫中郑才人等同去,定好多少名勋贵家中女眷陪同,为怀孕的王娘娘前往中岳观祈福……
王娘娘,就是赵佶正妻。
赵佶还是端王时嫁入王府,赵佶登基后,封为皇后。
现有身孕,医册记载,已经有九个月了。
郑才人,就是原先向太后身边的女官,也就是赵佶还是端王的时候,经常想去看一眼的两位女官之一。
另一位姓王,现封为寿昌郡君,此次未随行。
第三天的清晨,皇帝出行。
巡察天下。
也就是从开封到嵩山。
没多远,也就是三百里。
赵佶亲自查过吉日,庚辰年、癸未月、癸酉日是成亲的大吉日子。
也就是,元符三年六月十三。
所以,他亲自定下的时间,六月十日必须回汴京。
耽误什么,也不能耽误梁莘娶亲。
赵佶心中,六月十四日起,梁莘就永远与楼、院、阁、栏无关。
曹昙不可能允许梁莘去这些地方。
出行。
最闪亮的一道风景,不是皇帝的车驾,也不是后宫的。
曹家。
曹昙穿着梁莘送给她的那套甲,带着九名女骑军,骑马走在女眷那一队中。
坐马车,那玩意曹昙坐着会晕车。
梁莘,坐在自己的马车上,晕晕欲睡。
因为太晃了。
一路走,一路晃。
出汴京城往西,第一站就是皇庄。
车队不进庄,只有梁莘陪着赵佶,以及韩忠彦、曾布等极少数人入内。
赵有福是狠人,办事靠谱。
皇庄杀的血流成河,从管事太监再到庄子里的普通管事,杀或是贬为奴。
换上自己人守着。
用抄家的钱给佃户们发赏。
硬是在春耕晚了一个月的时间上,所有的田补种上豆子、高粱等可以当粮食的作物,边角的小地块,也种上油菜、番瓜(黄瓜),还有种上西瓜的。
看着田中的绿意,赵佶没感觉。
田产好不好,他从来不关心。
但,大几百佃农跑来跪地高喊赵佶圣明的时候,赵佶笑的很开心。
梁莘在旁低声说道:“是官家下诏除恶,这才有这片好田,才有万民的歌颂,不如让两位相公赋诗一首。”
“好。”赵佶喜欢这事。
赋诗。
对于韩忠彦、曾布来说,这比吃饭还简单。
更何况,任何一个臣子,都会在表面上爱农、兴农。
又一日,辅州。
这是大宋官方在文书上用的名字,真实的名字叫郑*州,按人口与经济总量来排,算是大宋当下前十的大城。
辅州南,梁莘递了一把黄檀手柄的金镰刀给赵佶。
“官家,因为你当了皇帝,才有了这丰收。随便在田里划拉两下,我去叫史官给你立碑,再命画匠整几副官家亲民图什么的。”
“好,好,好。”赵佶连说了三个好。
梁莘带赵佶出来,真的就是为了麦收吗?
不!
不一日,中岳观。
观中观主清风道长早几天就躲了,以辟谷为名避而不见,他不耻与之为伍。
但,有人为梁莘办事。
赵佶在真武大帝殿中求签。
繁杂的仪式之后,得到了四个字。
丰、亨、豫、大!
何解?
梁莘给了一个解释。
“官家,以我对易经的解读,这代表大宋富裕、国运亨通,那么官家与臣就可以快乐的享受了。”
赵佶都笑到后槽牙了:“妙。传诏,赐五百万钱,再加五百万香火。”
这解释没错。
这四个字,出自取自《易经》卦名。
让赵佶自己来解释,也差不多。
这是一个小插曲,知道这事的人,仅限皇帝与梁莘,还有站在一旁的梁师成。
办完这事,等曾布、韩忠彦等人来的时候,梁莘已经从侧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