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于镇长

“你刚刚为啥要那么说？这些不都只是些电影的NPC吗？工具人，用完退场的小龙套。”

走在路上，付元江表情奇特地望着沈一，眼神不解，又带有细微的试探之意。

“很奇怪吗？”沈一疑惑道。

“当然奇怪了！”付元江表情夸张，手舞足蹈，“你可是外星人！披着人皮的外星人！你怎么会对人类有恻隐之心呢？”

沈一皱了皱眉，她已经开始对外星人这三个字免疫了。

但仍然不喜欢付元江言语中所表现出来的漠然。

“如果你对外星人的认知停留在这么浅薄的层面，那你无论观察我多长时间，都不可能看到你希望看到的东西。”

付元江愣住了几秒，接着低下头若有所思起来。

而沈一也回想起了上个电影里的曲夏夏。

付元江有一个方面说得没错。

沈一的确不会轻易地就现出恻隐之心，一方面是她没有记忆，没有多年来的社会道德规训。

另一方面，也是她的一部分本性。

但曲夏夏的出现，让她有了一些微小的变化。

曲夏夏也只是NPC而已，但她却能在厉鬼和另一位经验丰富的演员手下，真实地救下卜雨竹。

这让沈一开始思考这些电影里的人物的重要性。

他们或许只是数据的虚拟产物，但在这些无限趋近于真实的电影世界里，他们就是一个个拥有喜怒哀乐，拥有人类思维的人。

甚至可以说，他们的行为比演员更加自由。

而自由会催生出行动力与创造力，给予他们一个合适的动机，最终可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果实。

正好，沈一手中的道具，能让这个动机出现的更为合理。

不过对罗小安释放的善意，只是沈一的第一次尝试。

她也不认为罗小安会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

沿路回到镇子里。

街上的确能看到不少外地人的车，但在街上来来去去的人却基本都只是普通镇民。

而且在路上行走的人不多，似乎大部分人都在家里，街上十分冷清。

声音也不多，沈一甚至都听不太到电视机的播放声，街边商户内也都静悄悄的，大门不开，也不播放音乐。

透出一股子萧瑟诡异的氛围。

平湖镇的房子都不高，五六层楼是高的了，平湖旅店是镇上唯一的七层建筑。

而此时的里面，住满了外地人，似乎都是来这里买药的，沈一两人的房间是最后两间单人房。

平湖小学在镇子的西边，二人从罗小安家回来时路过，门口只有一个老人守门。

小学不大，就一栋长方形建筑，三层楼，左右各有两栋平房。

建筑很新，操场还铺了跑道和篮球架。

罗小安是在学校的禁闭室发现蔡金妍的，他也说过这里是龙老板在控制，楼房和操场看样子也是他修的。

这学校看上去学生不多，而且好像只上半天课，下午这会儿，里面就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了。

沈一只是在门口停留张望了几眼，就被守门大爷拦住了。

他的脸部表情有些僵硬，拦住沈一时，眼球有一瞬间的不受控制，瞳孔滑向了两边。

虽然很快又回归了中间，但那一瞬间失控还是被沈一捕捉到了。

“外人不能进学校。”他拦在沈一面前。

说话时，嘴巴只是干巴巴的张合，没有口型的变化，像是声带直接发出的声音。

表情木讷，两眼无神，沈一站在他面前都不确定他究竟在没在看她。

“我有个朋友的孩子在这里上学，只是想来看看他上学的环境。”沈一观察着他道。

“老板规定，学校不允许参观。”

大爷态度十分坚决，沈一停留了片刻，看到大爷的脸突然抽搐了一下。

沈一点点头，“好，那就不为难您了。”

“对了，我们是受邀来调查平湖土质的调查员，您知道镇长的办公室在哪儿吗？”

大爷慢吞吞地转身，抬手，指向镇子东面。

“广场东边，有一栋白色的平房，门口打着牌子的地方就是。于镇长下午都在那里。”

沈一道了声谢，往他所指的地方去了。

在她走后，守门大爷也拖着步子回到保安小亭里，两只眼球在眼眶内，随着重力滴溜溜乱转起来。

……

“好奇怪的人。”付元江走远了之后，搓了搓双臂道。

沈一嗯了一声。

刚刚那人，应该就是花生病痊愈后的患者，的确和正常人有些不同。

而且，这个人的表情神态，和她初入镇子时，瞥见的那位姓胡的老人，很像。

不知道这次影片的名字“花生人”和这些病患之间有什么关系。

镇子不大，两人顺着公路直行，很快就看到了老人口中所说的那栋白色建筑。

“平湖镇行政中心。”

和学校一样，建筑不大，倒是挺新，外面刷了白漆，在周围一片水泥、红砖外墙的色调中，很是显眼。

还没走近，就听见房子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伴随着一个男人悠然附和的声音。

沈一敲了敲门，男声顿时一停，紧接着戏曲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谁啊？进就进呗，还敲什么门。”

沈一于是推门而入。

便看见一个三四十岁，微胖，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正把腿翘在办公桌上，漫不经心地看过来。

见到沈一和她身后的付元江，愣了半秒，接着火速把脚撤了下去，蹬着皮鞋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

“两位是？”

沈一回头看了一眼付元江，十分熟练地摸出钱包，递出名片。

“这位是HP公司的土壤专家付元江，我是他的助理，我叫沈一。”

于镇长顿时恍然大悟，“噢——原来是您两位，两位怎么提前到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请坐请坐。”

他一边提起皮鞋后跟，一边热情地让沈一二人落座。

接着飞速冲出办公室，敲响了隔壁一间屋子的房门。

“干啥啊？老于。”里面传出一个懒散的年轻声音。

“小胡，啥时候了还睡！没大没小的。那啥公司的土壤专家来了，你赶快的去买点儿待客的水果零食，然后通知龙哥过来。这可是关乎咱们镇子发展的大事，你给我跑快点啊，耽误了事，看我不把你换了！”

“得了吧，镇子里就我一个巡警，把我换了，谁愿意来当啊。”

“去去去，等我们镇子发展起来了，想来的人多的是，缺你一个？还不跑快点！我皮鞋抽你了！”

“哎哎哎，说就说动什么手啊，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