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方少侠,有幸有幸,在下李莲花。”李莲花起身拱了拱手,笑呵呵道:
“方少侠言重了,在下呢,早就看出了方少侠并无恶意,得罪谈不上。”
方多病诧异一下,心想不愧是自己小姨常常挂在嘴边念叨的李神医,这般胸襟气度,暂时看来值得自己结交。
不过,既是为小姨负责,也是为自己负责,还是需要探上一探的。
“李楼主可曾记得一年前曾救治过的一位女子?她名叫何晓凤。”
方多病板着小脸,郑重其事的问道。
李莲花闻言一脸茫然,‘啊’了一声,问道:“方少侠可是认错人了?在下不通医术啊,更从未救过人,不知方少侠所说的何姑娘又是何许人也?”
见他一脸诚挚作问,惊讶的模样不似作伪,方多病反而狐疑了,难不成小姨说的那些妙手回春生死人白骨的话都是骗人的不成?为何这李莲花看起来气虚神短,毫无小姨所说的一派清风朗月气质。
这样的一个人当得起‘神医’二字?
初出茅庐的方多病,觉得小姨可能被人给骗了。
小姨何晓凤表面看着聪慧无双,还被天下武林称为第三美人,一身武艺对于女子来说,也算小有所成,可只有他才知道,实际年龄大不了他几岁的小姨最傻了。
这个傻并非智慧有缺,而是花痴,娘亲就曾经教训过小姨,被他不小心听见了。
娘亲原话是:“晓凤啊,大姐不求你大富大贵,或者成为江湖中人人敬仰的侠女,只愿你安安分分早些找个如意郎君嫁了,相夫教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是被那些混迹江湖,惯会花言巧语巧言令色讨人欢心的年轻人骗,你说说,这都第几次啦?”
很显然,通过娘亲的原话来看,小姨行走江湖,已经被男子骗过不止一次了,每次都需要身为堂堂的天机堂堂主的娘亲出面,为她摆平那些江湖孽缘。
看这样子,这莲花楼的李神医,恐怕也是小姨在天机山庄之外这座江湖上留下的孽缘之一。
不行,我方多病从小便立志闯荡江湖,匡扶正义,若是连小小的家事都弄不清楚原由,谈何为江湖人主持正义?
只不过……
方多病上下打量了李莲花几眼,心中暗道,只不过这李莲花看着风一吹就能倒似的,威逼明显问不出什么来,何况还有那个空空和尚虎视眈眈,从方才那和尚的表现来看,内力相当不俗,都快有自己八成功力了,真打起来自己固然不惧,可万一不小心把这李莲花给误伤了,小姨万一时候问起来他怎么说?
他方多病从小便不擅说谎,到时小姨问起来,肯定露馅。
“方少侠?”
思索间,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将陷入头脑风暴当中的方多病惊醒。
“啊?”藏有心事的方多病瞪着一双大眼,一眨不眨的循着声音看去。
李莲花见这少年呆呆的模样,笑了笑,温和道:“是这样,方少侠,在下今日还有要事要办,若方少侠无事,可自行离去了,在下要赶路了。”
换上了李莲花衣服,手短脚短的李莲蓬,此时也走上前来,看向那锦衣少年方小宝,双手合十道:“正是,小僧和李公子今日还有要事要办,方施主可以带着你家护卫离开了。”
这剧情和李莲蓬记得的不太一样。
天机山庄的少主方多病似乎过早下山了。
如今他看起来格外稚嫩,以李莲蓬从空寂老和尚那里学来的医术来看,这方多病的病情应还未完全好,要是现在就缠上他们,只能和李莲花当病友。
而且,最多两个月之后,这方多病就什么忙也帮不上了,病情会加重,到得那时,这乳臭未干的天机堂小子,只会是两人行走江湖的拖累。
这三人组,现在是断然不能组的,若是笛飞声还好说,瘦死骆驼比马大。
不过相对而言,那个杀人如麻的武痴,似乎更是个麻烦精,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
至少,也得等这方多病成年之后,彻底摆脱了‘多病’这个名字的含义和来由。
待他死皮赖脸加入了那和朝廷监察司分工明确,专门代管江湖纠纷事的百川院,才好和他们一起走江湖,行侠仗义,断案沉冤,惩奸除恶。
嗯,就这么办!
心中打定了主意。
李莲蓬决定,先和李莲花‘摒弃前嫌’,一起摆脱眼前这鲜衣怒马的稚嫩少年纠缠再说。
不论如何,这个世界并不寂寞,李莲蓬觉得自己不白来这一遭,有个天下第一的亲弟弟,还有江湖上那些绝代风华春兰秋菊各有特色的莺莺燕燕们,这人生啊,怎么可能会无聊?
虽然现在这亲弟弟身中奇毒,心灰意冷,风光不在,实力更是只有当年的十分之一。
虽然那些莺莺燕燕李莲蓬还不曾见过一个,自已也套了个膳食国和尚的身份,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中了毒,解了便是,有了心病,除了便是。
至于这個随口编的和尚身份——
待他脑袋上那被无良的空寂和尚剃掉的头发长长了,恢复成气度翩翩浊世公子的模样之后,甚么千金小姐,江湖侠女,门派圣女,还不是通通的手到擒来?
这人生啊,是用来享受的,就像他记得的那句诗词形容的那般: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该得意就得意,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
而不是像他这个傻弟弟李莲花这般苦主做派,只度旁人不度己,善良的太过头了。
李莲蓬印象中电剧里站在房顶上红绸舞剑的李相夷,风光还没两年,就遭遇了师兄好友背刺背叛。
家业被毁,红颜易主,简直就是苦主本主,真真是遭老罪了。
不过现在好了,有他李莲蓬这个死而复生的亲锅锅在身边,断然不会让他李莲花再像电视剧里那么惨。
李莲花猜不到李莲蓬现在的想法,在他看来,这假和尚和天机堂的小子一样麻烦,见他和自己并排站,不由往一旁挪了挪。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莫沾边!
李莲蓬对此视若无睹,依旧看着眼前这位眉头紧锁,一下子沉默不语,似乎不满他和李莲花话中不加掩饰驱赶之意的锦衣少年,欲言又止道:
“方施主,小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多病此时被两人联合驱赶,心中颇不痛快,闻言没好气道:“法师只管说便是!”
“那小僧便说了。”李莲蓬看了一眼方多病身边的护卫王五,这才继续道:
“小僧因师承缘故,略通一点点岐黄之术,方才小僧观方施主面相,察觉到方施主此时看起来朝气蓬勃,实则身虚体弱,阳神颇为不继,每逢阴雨天气时,旧疾便立即找上门来,已困扰方施主许多日。”
方多病一怔,脱口而出,“你怎知我……”
旋即意识到身边还有家里带出来的贴身护卫在,不由开口辩解道:
“你这和尚,净会胡说八道,我分明只是染了一点风寒,哪儿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本公子的病早就治好了!”
一旁的王五猛然瞪大眼睛,看着方多病道:“公子你不是说……”
方多病连忙开口打断道:“王五,你别听这和尚胡说,我的病早好了,这半年来都未曾再泡过药汤和吃那些难吃的药丸!”
“你这和尚,再敢当着我家护卫的面乱说话,小心我打断李莲花的腿!”
一旁看戏的李莲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