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通过这场考试的准确及格标准。
但目前为止,姜安娜的得分排名是全场最低的。
其余十八人都是三个圆圈,而姜安娜是一个圆圈。
即使最后一次收卷,姜安娜踩对了分数,相较于其它考生的四个圆圈,她也只有两个而已。
从各种意义上讲,她都是最危险的。
然而顾长笙却没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一丝慌乱与不安。
黑板上的题干再次发生变化,虽然是最后一道题了,所有人依然不敢完全放松。
【题干:这是一场非常特殊的宴会,死亡是它的主题曲,过程并不重要,毕竟历史的笔是握在胜利者手中的。
要求:达成主题
本题要求:三小时后准时收卷,没有踩对任何得分点者,将视作不及格,逐出考场进行留级一年处理】
考场内安静了好几秒。
如果说前三次题目的死亡提示还非常含蓄,那么这一次就直接把死字贴在了所有考生脸上。
老端木瞪着牛眼:“这TM不就是让人公投吗?”
孙岩嘀咕:“我怀疑咱们进了一场真实版狼人杀。”
韩启明的脸色不大好看,他反复把题目过了好几遍,这才确定了自己刚才生出的想法可能是对的:
“我们之中真的有狼人。”
“哈?”
众人震惊,过了几秒才开始慌乱:
“不可能吧,我们不都是考生吗?”
“大家是一个阵营的吧···”
“考场什么时候区分过身份了?”
“别看我,我肯定不是那个叛徒!”
“···”
上学时,老师都讲过:最后一道题是压轴题。
大题,分数高,坑也最多。
能拿下大题的人可以直接甩别人三条街。
顾长笙的视线一直落在题干最后那句“过程并不重要,毕竟历史的笔是握在胜利者手中的”。
这句话信息含量非常大,也非常吓人。
如果按照韩启明说的,题干没有废话,那么就意味着:
“如果这一题我们答错了,前面三道题的分数都会清零。”
她的声音不算高,但听到的人都突然安静下来,直觉得背后汗毛倒立。
一旁的江春缩了下脖子,有些害怕:
“不会吧,题干也没···”
“题干就是这个意思!”
这一次黄毛小太妹林茶终于跟上了顾长笙的节奏,她把题干最后两句话重复念了一遍,又解释道:
“我虽然学习不好,但最后一句话我爸常说,他说过只有活下来的人才算是胜利者,我们看到的历史也都是由这一批人所书写的,所以历史不可不信,也不能尽信。”
“你爸干啥的?史学教授啊?”有人暗讽了一句。
林茶却不生气,大方回应:
“我爸是基地军团的司令。”
众人再一次被这强烈反差的身份牌给砸得安静下来,有人还是秉持迟疑态度,想杠几句,却被顾长笙接下来的话给吓了回去:
“今天,要么是十八个人死,要么是一个人死,没得选了。”
她说话时眼神直接投向姜安娜,后者则是非常温和地冲她露出微笑,仿佛并不理解她目光中的质疑。
顾长笙:“姜小姐,你是那个比秘密更危险的人吗?”
众人闻言,都齐刷刷的看向姜安娜,这才后知后觉她的蹊跷之处。
在第三轮收卷时,只有她写了自己的名字,却不跟大家一起写名字。
现在得分最低,如果她是狼人,那么靠最后一题翻身简直不要太容易。
姜安娜:“我说不是,你肯定不信,你刚才也说了,要么是十八个人死,要么是一个人死,如果是真狼人,想要存活,起码得知道其它十八人的名字并写在答题卡上,这一点条件我并不满足。”
众人觉得姜大美女的话也很有道理,纷纷把自己的准考证揣进了口袋里。
想要知道十八个人的名字并不容易,更何况这种环境下,大家更不可能敞开心扉交朋友。
顾长笙摇摇头:
“不用十八个名字都知道,你只需要确定一个就够了。”
“宴会主人的名字。”
说话的是韩启明。
他头一次没有吊儿郎当的样子,绷直了背坐得很正。
“可前几轮不是假定咱们都有可能是宴会主人吗?”胖子孙岩很疑惑。
“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有死的可能!”林茶没好气的补了一句。
“那宴会主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吗?”有人低声发问。
“不一定。”韩启明伸手轻轻敲响桌面,发出清脆的节奏。“但我一定不是。”
这一点毋庸置疑!
韩启明是被考官盖章认证的“写信人”,还拥有反杀特权,在某种程度上他算是好人阵营的。
那么考场上的其它十八人的身份就非常值得琢磨了。
“你可以怀疑我,但不能毫无根据的给我盖上罪名,如果我不是,那大家岂不是都要因此送命?”
姜安娜声音平静,清澈的大眼睛缓慢眨动。
许是她之前给大家的印象分太高,此时并没有几个人真的会去为难姜安娜。
“谁说我没有根据?”顾长笙身体完全转向对方,“如果说,真狼人写谁谁就会死,那么为了不提前暴露自己,前三轮真狼人应该会非常谨慎地伪装自己,并搅浑考场的水。”
“所以呢?”
“但很可惜,我们并没有给你这个机会,疑点证据是第三轮你写了自己的名字,决定性证据是第一轮你杀了张凌峰。”
“我?你这是在转嫁自己的嫌疑吗?”姜安娜不气反笑。
“如果你没有问题,那么请向大家展示你的答题卡。”
顾长笙说着,拿起自己的答题卡先做了巡回展示,随后目光停在了姜安娜的身上。
她一直觉得奇怪,整个考场的人都知道要在考卷上写名字,可为什么唯独张凌峰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这本身就很不合理。
除非有人动了手脚,抹掉了他的名字。
考生们被她带的亢奋起来,纷纷鼓动姜安娜展示答题卡以证清白。
一旁的老端木见姜安娜没有动作,大咧咧地伸手要去抽她的答题卡,却被对方飞快打了手。
老端木被这力道打得吃痛,有些讶然。
他头一次见姜安娜这副不淡定的模样。
姜安娜气息紊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后这才主动站起身,拿起答题卡向所有人展示。
上面只有三道题的答案,后面两个人的名字大家都认得,而唯独第一题的答案很奇怪:
居然全部都是用法语写成的。
经过对比,有一部分是那封信件上的内容,而另一部分却鲜有人认得。
如果心里没鬼,为什么非得全部用法语来写呢?
“我只是想踩得分点,想着用法语能多得点分数而已,现在看来有点多余。”
姜安娜的回答并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众人也没法儿因此认定她就是狼人。
一时间考场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僵持之中。
凳子轻轻磨地,顾长笙站起来走到了考场门边,作敲门状:
“老师,我请求考场帮助。”
教室门打开,考官丙晃着书本脑袋走进来,背着手:“说吧。”
“您能把张凌峰三个字翻译成法语吗?”
还能这么玩?
众考生懵逼,
考官丙也很懵逼。
“哈?考场没这项服务!”
“但这不违反考场规则!考官有义务在不违背考场规则的前提下为考生提供帮助,您的证件上应该有写这句话。”
考官丙拿起自己胸前挂着的牌子,翻了翻,随后低沉的笑声闷在嗓子里:
“哼~呵呵!你倒是眼睛尖的很。”
“那请老师在黑板上写一下吧?”
考官丙那不大的书本脑袋反复过了好几遍:
本场考试科目是美术史,对方让它翻译三个字,考场没有发出违规提示,那么就意味着顾长笙的要求是合理的,所以它就得照做。
可它就是觉得怪怪的,哪家考官提供过这么离谱的帮助?
这就相当于,你参加了一场数学考试,却在考场上问监考老师鸡蛋怎么吃最有营养一样。
离谱且没有必要!
但考官丙还是秉持着职业精神,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挥斥方遒。
“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