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生死一线的考试(八)

没人知道通过这场考试的准确及格标准。

但目前为止,姜安娜的得分排名是全场最低的。

其余十八人都是三个圆圈,而姜安娜是一个圆圈。

即使最后一次收卷,姜安娜踩对了分数,相较于其它考生的四个圆圈,她也只有两个而已。

从各种意义上讲,她都是最危险的。

然而顾长笙却没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一丝慌乱与不安。

黑板上的题干再次发生变化,虽然是最后一道题了,所有人依然不敢完全放松。

【题干:这是一场非常特殊的宴会,死亡是它的主题曲,过程并不重要,毕竟历史的笔是握在胜利者手中的。

要求:达成主题

本题要求:三小时后准时收卷,没有踩对任何得分点者,将视作不及格,逐出考场进行留级一年处理】

考场内安静了好几秒。

如果说前三次题目的死亡提示还非常含蓄,那么这一次就直接把死字贴在了所有考生脸上。

老端木瞪着牛眼:“这TM不就是让人公投吗?”

孙岩嘀咕:“我怀疑咱们进了一场真实版狼人杀。”

韩启明的脸色不大好看,他反复把题目过了好几遍,这才确定了自己刚才生出的想法可能是对的:

“我们之中真的有狼人。”

“哈?”

众人震惊,过了几秒才开始慌乱:

“不可能吧,我们不都是考生吗?”

“大家是一个阵营的吧···”

“考场什么时候区分过身份了?”

“别看我,我肯定不是那个叛徒!”

“···”

上学时,老师都讲过:最后一道题是压轴题。

大题,分数高,坑也最多。

能拿下大题的人可以直接甩别人三条街。

顾长笙的视线一直落在题干最后那句“过程并不重要,毕竟历史的笔是握在胜利者手中的”。

这句话信息含量非常大,也非常吓人。

如果按照韩启明说的,题干没有废话,那么就意味着:

“如果这一题我们答错了,前面三道题的分数都会清零。”

她的声音不算高,但听到的人都突然安静下来,直觉得背后汗毛倒立。

一旁的江春缩了下脖子,有些害怕:

“不会吧,题干也没···”

“题干就是这个意思!”

这一次黄毛小太妹林茶终于跟上了顾长笙的节奏,她把题干最后两句话重复念了一遍,又解释道:

“我虽然学习不好,但最后一句话我爸常说,他说过只有活下来的人才算是胜利者,我们看到的历史也都是由这一批人所书写的,所以历史不可不信,也不能尽信。”

“你爸干啥的?史学教授啊?”有人暗讽了一句。

林茶却不生气,大方回应:

“我爸是基地军团的司令。”

众人再一次被这强烈反差的身份牌给砸得安静下来,有人还是秉持迟疑态度,想杠几句,却被顾长笙接下来的话给吓了回去:

“今天,要么是十八个人死,要么是一个人死,没得选了。”

她说话时眼神直接投向姜安娜,后者则是非常温和地冲她露出微笑,仿佛并不理解她目光中的质疑。

顾长笙:“姜小姐,你是那个比秘密更危险的人吗?”

众人闻言,都齐刷刷的看向姜安娜,这才后知后觉她的蹊跷之处。

在第三轮收卷时,只有她写了自己的名字,却不跟大家一起写名字。

现在得分最低,如果她是狼人,那么靠最后一题翻身简直不要太容易。

姜安娜:“我说不是,你肯定不信,你刚才也说了,要么是十八个人死,要么是一个人死,如果是真狼人,想要存活,起码得知道其它十八人的名字并写在答题卡上,这一点条件我并不满足。”

众人觉得姜大美女的话也很有道理,纷纷把自己的准考证揣进了口袋里。

想要知道十八个人的名字并不容易,更何况这种环境下,大家更不可能敞开心扉交朋友。

顾长笙摇摇头:

“不用十八个名字都知道,你只需要确定一个就够了。”

“宴会主人的名字。”

说话的是韩启明。

他头一次没有吊儿郎当的样子,绷直了背坐得很正。

“可前几轮不是假定咱们都有可能是宴会主人吗?”胖子孙岩很疑惑。

“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有死的可能!”林茶没好气的补了一句。

“那宴会主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吗?”有人低声发问。

“不一定。”韩启明伸手轻轻敲响桌面,发出清脆的节奏。“但我一定不是。”

这一点毋庸置疑!

韩启明是被考官盖章认证的“写信人”,还拥有反杀特权,在某种程度上他算是好人阵营的。

那么考场上的其它十八人的身份就非常值得琢磨了。

“你可以怀疑我,但不能毫无根据的给我盖上罪名,如果我不是,那大家岂不是都要因此送命?”

姜安娜声音平静,清澈的大眼睛缓慢眨动。

许是她之前给大家的印象分太高,此时并没有几个人真的会去为难姜安娜。

“谁说我没有根据?”顾长笙身体完全转向对方,“如果说,真狼人写谁谁就会死,那么为了不提前暴露自己,前三轮真狼人应该会非常谨慎地伪装自己,并搅浑考场的水。”

“所以呢?”

“但很可惜,我们并没有给你这个机会,疑点证据是第三轮你写了自己的名字,决定性证据是第一轮你杀了张凌峰。”

“我?你这是在转嫁自己的嫌疑吗?”姜安娜不气反笑。

“如果你没有问题,那么请向大家展示你的答题卡。”

顾长笙说着,拿起自己的答题卡先做了巡回展示,随后目光停在了姜安娜的身上。

她一直觉得奇怪,整个考场的人都知道要在考卷上写名字,可为什么唯独张凌峰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这本身就很不合理。

除非有人动了手脚,抹掉了他的名字。

考生们被她带的亢奋起来,纷纷鼓动姜安娜展示答题卡以证清白。

一旁的老端木见姜安娜没有动作,大咧咧地伸手要去抽她的答题卡,却被对方飞快打了手。

老端木被这力道打得吃痛,有些讶然。

他头一次见姜安娜这副不淡定的模样。

姜安娜气息紊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后这才主动站起身,拿起答题卡向所有人展示。

上面只有三道题的答案,后面两个人的名字大家都认得,而唯独第一题的答案很奇怪:

居然全部都是用法语写成的。

经过对比,有一部分是那封信件上的内容,而另一部分却鲜有人认得。

如果心里没鬼,为什么非得全部用法语来写呢?

“我只是想踩得分点,想着用法语能多得点分数而已,现在看来有点多余。”

姜安娜的回答并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众人也没法儿因此认定她就是狼人。

一时间考场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僵持之中。

凳子轻轻磨地,顾长笙站起来走到了考场门边,作敲门状:

“老师,我请求考场帮助。”

教室门打开,考官丙晃着书本脑袋走进来,背着手:“说吧。”

“您能把张凌峰三个字翻译成法语吗?”

还能这么玩?

众考生懵逼,

考官丙也很懵逼。

“哈?考场没这项服务!”

“但这不违反考场规则!考官有义务在不违背考场规则的前提下为考生提供帮助,您的证件上应该有写这句话。”

考官丙拿起自己胸前挂着的牌子,翻了翻,随后低沉的笑声闷在嗓子里:

“哼~呵呵!你倒是眼睛尖的很。”

“那请老师在黑板上写一下吧?”

考官丙那不大的书本脑袋反复过了好几遍:

本场考试科目是美术史,对方让它翻译三个字,考场没有发出违规提示,那么就意味着顾长笙的要求是合理的,所以它就得照做。

可它就是觉得怪怪的,哪家考官提供过这么离谱的帮助?

这就相当于,你参加了一场数学考试,却在考场上问监考老师鸡蛋怎么吃最有营养一样。

离谱且没有必要!

但考官丙还是秉持着职业精神,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挥斥方遒。

“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