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笙跟随吴桐刷卡进入房内，刚站在女人床边观察时，她忽然睁开了眼。
凹陷的眼眶里，女人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像是要滚出来一样死死盯着二人。
身体不住的挣扎，整个床都被摇出吱呀吱呀的动静。
机械管理员监测到她的异样，立刻向吴桐发出警示：
“078号病人韩宝儿，异常情绪波动达到峰值，请求注射镇定类药剂。”
纵使是整张脸都被包的严严实实，但那股子莫名的癫狂还是被她表现的淋漓尽致。
顾长笙拿开了嘴塞，重获言论自由的韩宝儿张嘴就是野兽般的咆哮和歇斯底里。
“啊——啊——给我刀！我要变美！我还有好多项目要做···放开我！”
“···”
能把结实的特制病床摇的几乎要散架，顾长笙都忍不住怀疑这货不会是力量系天赋吧？
韩宝儿脖子里戴着一个粗笨的金属项圈，不时闪烁红光。
“这是用来限制她使用天赋技能的监禁圈。”
吴桐轻轻叹口气，随即同意了机械管理员的申请。
长着金色独眼的机械人稳准狠，一针下去，床上的韩宝儿就渐渐变成了失神的木头人。
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根本无法沟通，反向精神污染治疗法头一回有了对手。
“她的天赋技能是？”
“透明。”吴桐看着韩宝儿，伸手替她摆正了脑袋，“她可以让自己变成完全的透明人，如果我们不对她加以技能监禁，根本没人能发现她。”
这个天赋倒是非常实用！
“顾医师，你看有什么治疗的思路吗？”
“要是能知道，那个院长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才让她这么想整容，我倒是会有些思路。”
“真的？”
“嗯。”
于是，顾长笙就被吴桐急急带到了资料管理中心，这里存放着每一次外出清扫的视频、音频及其它物证记录，俨然一间庞大的污染清扫博物馆。
一个短发青年早就等在了门口，转眼看到吴桐，立刻迎了上来。
几人友好而简单的进行了寒暄后，顾长笙有些惊异：这人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是一个基地中层领导。
罗生，男，26岁，希望基地A级猎狼战队队长，肩上三颗闪闪发光的金色星星彰显了他与旁人不同的身份。
不过，年轻的领导有一点好：特别好说话。
罗生就是这样一个很好说话的人，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对顾长笙也是有问必答。
基地资料管理中心需要三星管理层及以上领导刷脸才能有权进入。
顾长笙想看的清扫视频记录必须有罗生陪同才能拿到，要是她自己来那就是啥都没有，但跟着对方就能一路绿灯，顾咸鱼只想感慨一句：这万恶的阶级世界啊！
清扫视频必须在管理中心的指定观影房间观看，顾长笙盯着屏幕。
一开始画质非常清晰，全副武装的小队一路跋涉，来到了江南美人美容院门口。
在周遭破败的环境下，这家美容院显得十分华丽而高调，隔着门口透明的落地窗，能看到前台小姐姐正以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冲外面的一行人微笑。
几人商讨好作战方案，由一名叫王川的力量先锋和一名叫孙宁的火系异能者掩护透明化的韩宝儿进入美容院内打探情况。
然而一进去后，王川和孙宁就被突然出现的美容院工作人员给热情围住，对方笑意盈盈，极有礼貌地请他们离开：
“不好意思，我们院只接受女性顾客，二位请先离开吧！”
环视四周，几人这才注意刀原本冷清的美容院内，此刻也突然变得人来人往，不少年轻女性正坐在大厅的沙发内，等着叫号做项目。
“我先进去，你们自己小心。”
通话系统中，传来了韩宝儿的声音，王川和孙宁也不再和几名工作人员拉扯，直接转身推门离开。
顾长笙：“等等！她也可以把随身设备一起透明化吗？”
罗生：“是的，韩宝儿不仅自身可以透明化，最大还可将她体积两倍的物体透明化，是我们战队的王牌成员。”
乖乖！看看人家的天赋！
想起自己的反弹天赋，还有触发时间限制，顾某人心底暗暗叹气。
接下来的视频画面基本都是韩宝儿的视角了，她沿着走廊前进，身边不时有身着粉红色制服的护士和医生经过，脑内的探测器实时显示着此时的污染浓度：100%。
这还没有完全接近真正的污染源，一个A级污染源的实时污染浓度可以高达500%，是S级强度的身体才可以承受的，而作为A级强度，韩宝儿这一次的任务并不是消灭污染源，而是找到对方的准确位置，并实测出真实数据就够了。
到处都是明显的消毒水味道，越往里走，韩宝儿的身体指数就越发不稳定。
等污染浓度达到300%时，她才走到二楼的手术室，旁边有几间病房，里面躺着很多穿着粉色条纹病号服的病人，脸上身上都包裹了不同程度的绷带，不时传来痛苦压抑的呻吟声。
和不正常的堕落种们呆久了，自己也会变得不正常。
画面停在一扇手术室门前许久都不动，旁边亮起的灯显示里面有人正在做手术。
韩宝儿的呼吸变得沉重，她似是在自言自语：
“手术···我也想做手术···”
显然，她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视线左上角的污染浓度突然升高：400%···500%···700%
超出计划7倍浓度的污染指数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直等在院外的罗生看到传回的数据后，当机立断：让韩宝儿立刻逃离。
然而，手术门却打开了，几个身穿粉红色手术服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画面闪烁，然后彻底断开。
黑屏持续了足足5分钟才重新有了声音，不太清晰。
“岑院长，我也可以有这么美的一张脸吗？”是韩宝儿的声音。
“当然！”
这位岑风院长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声，显得非常奇怪。
“可费用···”
“签下它，就能先变美，后面再慢慢还，有什么比美丽更重要呢？”
静默几秒，有轻微的沙沙声传来，似乎是签字的声音。
“感谢韩小姐的信任，我们的手术将分三次进行，一定会给您最美的面孔。”
“刺啦——”
刺耳的电流声传来，吴桐赶忙关闭，这种噪音才停止。
“后面就都是这样的声音了，大概会持续两分钟的样子。”
罗生抬手揉揉耳朵，正想说什么，却见顾长笙一脸疑惑：
“怎么关了？人家话还没说完呢！”
“什么话？不是噪音吗？”
顾长笙非常认真地摇摇头：“不是噪音！是一段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