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维多利亚港无疑是最好看的,用“浮光跃金”来形容,最好不过。坐在对面香格里拉的落地窗里,也能一览无余海的光景。一架海鸟从岸边掠过,撑开机翼,在海面低低地滑行起来,是起风了。天晴时维多利亚港的风暖暖的,伴着游人如织;夜晚的风是凉爽的,像老外滩的夏夜。林绥只是记得,维港的晚风是不解风情。
几年前,内地吹起了一股投资移民风,最先从北上广深开始,然后蔓延到江浙。移民的大多是有点身家的企业家,体制内的没那么多钱,也办不了,打工的么,一般没闲钱投资。移民的原因一般是想去香港过更好的生活,亦是多一份保障;二来么,说出去有面子了,讲起来是有香港户口的人了。
到香港的标志不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它们像水田里的稻谷一样,笔直的密密插在水泥地上;不是随处可见颜色鲜丽的Taxi,和老旧却一尘不染的马路;是红绿灯的盲人提醒铃声,红灯和绿灯的铃声是不一样的,红灯铃声的频率缓慢,仿佛是在提醒,绿灯则是急促的,仿佛催着行人过马路,让走着的人想跑起来,坐在轮椅上的人想走起来。香港的马路不宽,跨过几道斑马线就到对面马路,也不是每个路口都有斑马线,人行道前偶尔也能看到“望左,望右”的字眼。香港不大,每个人都急匆匆的,生活的重担压弯了年轻人的嘴角,和老年人的脊背。
在香港打的士很方便,的士起步价要比内地贵上一倍,开的士的大多是找不到好工作的。有八十岁的老人,脸已经被老年斑吞噬,找不到一块干净的皮肤;有手指上长了一个又一个鼓包青年人,形容枯槁,仿佛手上的肿块汲取了全身所有的养分。出租车司机大多普通话讲得不好,偶尔也有讲得还算流利的,要么是受过教育的,要么跟大陆有点渊源。
“你们是哪里人哈?”司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跟林曲年龄相仿,头发却不知道比林曲白了多少,腰间背着一个小包,是用来装现金的。
“我们啊,浙江人。”林曲平翘不分的口音,不用说也知道是江浙一带。
“浙江?浙江地方好啊,很繁华呢!我上个月刚去了宁波。那边人生活很好,我身边很多朋友都是浙江人哇。”听到浙江,司机瞬间来了兴致。
“哪有,还是香港好啊,你普通话讲得很好啊!”林曲难得见到普通话讲得还算能听的司机,忍不住夸了起来。
“哈哈哈,我在广东读的书喔!”
“你是广东人啊?”
“我以前是啊。”
“后来呢?”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