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千步金沙还是南沙浴场,对于林绥和林颂来讲,都不及舟山定海的淤泥滩涂来的印象深刻。大约是林绥还在上初中的时候,舅舅、江红、林颂和林绥四个人去过一次。海边正午的太阳毒辣辣的,海水却冰冰凉的,空气也一点不热。林绥坐在海滩边的石头堆上,看守着舅舅设置的捕虾笼,迟迟没有瞎子虾进来。她脱了凉鞋,把脚垂进水里,“要晒就晒得更加均匀一点吧。”她想,海水从远处看,是黑黢黢的,像是混遍了污泥,近看却是清澈的很,抖动着脚丫,静静地看着海面反射出亮闪闪的太阳光,“难怪都说流光跃金”,她想。
江红、舅舅二人站在两块稍平坦的巨石,一手牵着连着渔网的细绳,一手把网撒出去,林颂站在一旁,有样学样,累了就捡石子往水里丢,一边引吭高歌。江红时而蹲下来,“你们快看,这就是牡蛎噶!”她兴奋得像个小孩子,可惜林绥林颂是从小城里长大的,并不认识。只见江红拾起一块尖角的小石头,用力在礁石上划拉,然后剥下带着孔的壳,一块白白嫩嫩的的牡蛎肉就出来了,江红吸溜一声就吞进了嘴里,“海边的牡蛎最新鲜了,餐厅里做的牡蛎又大又木,没有野生的鲜味了。”
两个小时的“姜太公”式钓鱼后,只有林绥和舅舅收获到了两只银白色的小虾,“算了,反正也吃不饱,放生好了。”林绥说。
“好吧。”舅舅一手捞起小虾,就往海里丢。
在出去些的海滩上就没有那么多大礁石了,取而代之的是延绵的长长的滩涂。舅舅提议一起下去捉点淤泥石缝的螃蟹和泥鳅,林颂连连点头,等不及想下去试试,林绥心里直发怵,“这会不会陷下去啊?”她讪讪地问。“不会的,我们会拉你的,如果陷进去。”舅舅笑着说,露出了略带黄色的门牙。
四个人挽起裤腿,就匆匆往下走,踏过坚硬粗糙的石阶,然后一脚陷进绵软粘稠的泥淖里。无处借力的双腿使得走路更加吃力,“螃蟹的钳子不会夹到我的脚趾吧,它在黑洞洞的窟窿里不会用蟹脚挠我脚底心吧。”林颂倒不太担心自己会陷下去,一直让她悬在心上的是螃蟹的事情。
难怪说红军不怕远征难,这也太难了,走了十几米出去,林绥就感觉体力透支了,手上、脸上都沾上棕色的泥巴,好像打了游击战,脸上的泥巴干了以后干的掉渣,一摇头碎渣掉了下来。林颂的战况就要更惨烈一点了,由于身高不占优势,她的大腿根部几乎被滩涂淹没,屁股上也印满了泥,一阵阵的海风把林颂的头发吹得七零八落,看不到路,又不敢用用泥巴手扒拉头发。
“好了,回去了,回去了吧。”江红觉得累了。
“林颂你的短裤哈哈哈,怎么都是泥啊!”林绥指着她哈哈大笑,笑声逗得舅舅和江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林颂有些气恼,不过见状也笑了起来。
“啊!”林绥尖叫了一声。
“哈哈哈哈…”随后传来了江红和舅舅更大的笑声。
林颂回头一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林绥一只脚踩进了人家挖的洗手坑里,为了积水,坑就要越深越好,谁知道不长脑的林绥看了一眼就踩了进去。这下她成了今日最惨的了。卷起的中裤沾上了泥,T恤短裤没有一件是幸免的。
最后多亏舅舅,一手把林绥拉了出来。不然她就要“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