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元洲的巨阳坛场,王双、林笛等人正与兴天者们激烈战斗。此时,空中出现一位身着红袍的男子,他神色冷峻地看了看王双等人后,双手挥动,催动体内灵力。刹那间,空中浮现出大量剑形的红色能量体,如雨点般朝王双等人攻去。
王双等人迅速聚集在坛场中心,王双双手快速结印,五人周围顿时形成一个法阵,光芒闪烁,勉强抵挡着周围兴天者的攻击。那无数红色长剑不断冲击着法阵,发出阵阵轰鸣声。
红袍男子见他们挡住攻击,眉头微皱,双手再次结印。只见那些红色长剑迅速聚拢,化作一把巨型长剑,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攻向他们。随着一声巨响,法阵抵挡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破碎。虽然阵法挡住了巨剑的攻击,但强大的反噬之力让王双等人倒地吐血。
这时,一个手握巨斧的高大胖子见状,大喝一声,挥斧朝着他们劈去。那巨斧带着凌厉的风声,眼看就要落到五人身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巨斧和胖子却突然化作青烟消散了。与此同时,无数兴天者的攻势也在那一刻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震飞。
随后,一道如洪钟般的声音响起:“师兄,停手吧,人间何必自相残杀呢?”声音落下,一个白衣孩童缓缓出现。白衣孩童与红袍男子在空中对峙。
王双看向白衣孩童,喊道:“师傅。”白衣孩童只是朝下看了一眼,并未理会。
红袍男子望着白衣孩童,冷冷说道:“你们的选择只是在消耗人间的力量,天又怎么可能被替代呢?”
白衣孩童神色坚定地回应道:“你这样不也是在消耗人间的力量吗?我们不是要替代它,而是为人间寻太平。”
红袍男子哼了一声,回道:“你我理念不和,我也懒得多说。”说完,他转身轻轻一挥手,那些兴天者便同他一起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消失之后,众人耳畔突然又响起了红袍男子的声音,那声音似从九霄云外传来,却又清晰可闻:
“众人数千年来争论不休,却无定论。”
“你执意伐天,我一心兴道,今日暂且作罢,且看最后谁能站在对的那一方。”
语罢,余音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白衣童子沉默不语,身形一动,朝着下方王双等人缓缓飘落。
王双赶忙行礼,神色凝重地说道:
“师傅,他们此番前来,竟是妄图在此解开旧神封印。”
其余几人也纷纷行礼,齐声说道:
“见过圣人。”
白衣孩童神色依旧淡漠,只是微微点头,说道:
“此事我已有所察觉,只是未曾料到他竟会亲自出手。”
“此番风波过后,王双,你再游历十年,而后回山继续修行。”
王双恭敬应道:
“是,师傅。”
白衣童子升至半空,朝着众人轻轻一挥衣袖,刹那间,无数道金光如潺潺流水般涌向众人,在他们的伤口处缓缓流转。
一位少年看着那在伤口上闪耀的金光,不禁惊叹道:
“这伤口居然在愈合,圣人之能真是神奇!”
众人皆心怀感激,朝着白衣童子郑重行礼道谢。
待看到他们伤势已然恢复,白衣童子身形一闪,消失在众人眼前。
白衣童子来到南混元洲不周山的落星宗,此地人人皆是剑修。
宗内有一个小院,小院之中有一棵梧桐树,那梧桐树极为巨大,从高空俯瞰整个宗门,这棵树就像一把绿色的巨伞,醒目而独特。
小院里,一位白须老者正躺在躺椅上酣睡,白衣童子走到老人身旁的另一张躺椅上,缓缓躺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悠悠醒来,他没有看向白衣童子,只是望着天空,轻声问道:
“事情解决了?”
白衣童子面无表情,目光也投向天空,只是简单地回了一个字:
“嗯。”
老人听闻,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真不知道你们师兄弟这场争斗,最后谁会胜出啊。”
白衣童子没有回应。
老人又接着问道:
“你说,你那徒弟有没有胜算?”
白衣童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缓缓说道:
“我不知道,他们的未来我看不到。”
老人听后,拿起放在桌上的酒葫芦,仰头猛灌了一口酒,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小院中回荡。
白衣童子则依旧静静地躺在椅子上,望着天空,思绪渐渐飘远,陷入了回忆之中。往昔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的眼神中既有对过去的怀念,又有对未来的担忧。
东扶摇洲灵启国青岩县,罗秉文走马上任,成为了此地新的县令。因着他的缘故,一家人都搬来了青岩县。
一路上,罗立恒沉默寡言,和马夫坐在一处,静静地望着沿途的风景。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对未知的好奇,那目光随着道路两旁的树木、花草不断移动。
马车里,罗阳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小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的。他也望着外面的风景,奶声奶气地问父亲:“爹爹,青岩怎么这么远呀?”说着,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又问道:“那里的糖葫芦有盛京的好吃吗?”
罗秉文听着娃娃这稚嫩的声音,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慈爱地回道:“有,小馋鬼。”
一旁的母亲伸出手,轻轻地把罗阳抱回怀里,纤细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小脸,笑着说道:“就想着吃,你看你都横着长了,看看哥哥,你要学他竖着长啊。”
马夫旁的罗立恒听到这话,转头朝车里说道:“弟弟会和我长的一样高,将来我们都会长的跟爹爹一样高。”
罗阳听后,眼睛亮晶晶的,用力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回道:“好!”
一家人被罗阳可爱的模样逗得乐呵呵的,笑声在马车内外回荡,驱散了旅途的疲惫。
几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罗秉文在青岩县的这几年里,凭借着清正廉洁和一心为民,深受当地百姓的爱戴。而他的两个儿子罗立恒与罗阳,也已经在私塾中开始了他们的学业。
罗立恒这孩子,天性有些慵懒散漫,不过孩童的天性,也爱玩爱闹。这日,罗立恒、罗阳和私塾里的几个小伙伴聚在一块儿,拿着骨头逗弄一只小狗。那小狗被骨头吸引,欢快地来回奔跑,追逐着骨头,几个孩子的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玩得那叫一个尽兴。
这时,李二牛眼睛一亮,满脸神秘地对大家说:“我有个更好玩的,你们想不想玩?”小伙伴们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纷纷围了过去。
李二牛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们把吃剩的骨头都拿来,然后在这里集合,我带你们玩个好玩的。”
许义眨巴着眼睛,满脸疑惑地问:
“肉都吃完了,要骨头干啥呀?”
李二牛一脸得意,拍着胸脯说: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
几个孩子一听,好奇心瞬间被点燃,立马飞奔回家取骨头。不多时,大家就都带着骨头回到了集合点。李二牛把大家的骨头收拢起来,然后带着他们来到一户养着好几条狗的人家附近。只见李二牛把骨头朝着那些狗扔了过去,随后赶忙带着众人跑到旁边的大树后。几个孩子从树后探出小脑袋张望,只见那些狗一开始都各自专心啃骨头,可没过一会儿,它们就为了骨头开始互相撕咬起来。
孩子们哪懂得这里面的是非对错,只觉得狗打架的场景有趣极了。罗立恒见状,兴致顿时没了牵着罗阳的手转身就走许义见状也跟着走,许义的父亲和罗立恒父亲是好友,前些年因为得罪朝中的大人被贬到青岩做了县丞,两家是邻居,其他几个小伙伴看得津津有味没有在意他们,还有几个在为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色大狗呐喊助威呢。
一小孩挠挠头,满脸好奇地问:
“它们为啥要打架呀?”
李二牛一脸笃定地回答:
“我爹跟我说过,狗打架就是为了骨头。”
另一个小孩歪着头,想了想说:
“我听说西街斗狗场的狗打架不是因为骨头呢。”
李二牛皱着眉头,反驳道:
“狗打架不为骨头,还能为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孩子们身后,巨大的影子笼罩着他们。孩子们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原来是李二牛的妈妈。只见大妈满脸怒容,伸手就揪住李二牛的耳朵,大声斥责道:
“你这臭小子,不好好在屋里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跑这儿来逗狗玩,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二牛被揪得疼得龇牙咧嘴,嘴里不停地喊着:“疼,疼啊!”其他几个孩子见状,生怕被牵连,撒腿就跑,各自朝着家里奔去。
罗阳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被妈妈揪住耳朵的李二牛,小脸上满是疑惑,他拉了拉哥哥罗立恒的衣角,开口说道:
“哥哥,他们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呀?”
罗立恒挠了挠头,想了一下,回答道:
“问许义。”
罗阳听了,马上转过头,望向许义。许义年龄和罗立恒一般大,只见他清了清嗓子,模仿着教书先生的语气,摇头晃脑地说道:
“子曰:‘恭近于礼,远耻辱也。’他们故意用骨头引狗打架,只为取乐,此乃不恭之举,不符合礼的规范,自然是不对的。”
罗阳眨着大眼睛,一脸崇拜地说道:
“许义哥哥懂的真多。”
几月之后,西街斗狗场老板要去盛京,斗狗场关闭,大狗被带走,只剩几只小狗,被附近人家领走。县令罗秉文在狗场关闭前几日和老板商议,准备将狗场修做藏书阁老板心里想着反正也不回来修这藏书阁也算是一桩功德便欣然接受了。
这天,罗立恒和许义随父亲来到这里。二人在院里闲逛。
许义抬头望天空,转头问罗立恒:
“立恒,你听说过神仙没?”
罗立恒回答:
“少看些志怪奇闻,这世上哪有神仙。”
许义很认真:
“有!我小时候听说盛京敬云观的观主是老神仙。”
罗立恒说道:
“那观主是国师,我爹来这当县令就是他安排的,不过他也不是神仙啊。”
许义追问:
“你知道?”
这时,传来一阵微弱叫声。二人循声而去,看到大树下有一只白色的小家伙,后腿受伤,鲜血直流。
许义着急地问:
“这狗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啊?流这么多血,怎么办?”
罗立恒想了想:
“要不我们把它抱走,找个会治狗的大夫给它治一下。”
许义伸手去抱,小家伙呲牙吼叫,眼中满是警惕。许义缩回手,轻声说:
“小狗,我们不会伤害你,抱你是为了给你治伤。”
许义再次伸手,小家伙没再呲牙。罗立恒在旁看着。
二人抱起小家伙朝父亲们跑去。
许义大喊:
“爹,我捡到只受伤的小狗,能帮它治一下吗?”
许世国和罗秉文看向小家伙。
许世国笑了:
“傻小子,这不是狗,是狐狸。”
罗秉文点头:
“没错,是狐狸。”
许世国接过狐狸,问:
“你们在哪找到的?”
许义回答:
“在后院树下,我们听到它叫就找到了。”
许世国看着许义被血染红的衣裳:
“你看你,弄这么脏,快回家洗洗,等你娘瞧见,定要数落你。”
许义看向衣裳,又问:
“爹,我们能养这只狐狸吗?”
许世国拍了他一下:
“先回去把衣服洗了,晚上爹回家了再说。”
两个小孩开心地走了。
罗秉文看着狐狸的伤口,神色凝重:
“这伤泛着妖气,恐怕是被山里邪物所伤。”
在这一方世界里,妖气只有修行者能够察觉,凡人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许世国望着那只受伤白狐的伤口,眉头微皱,神色凝重地说道:“看来这地方山里的那帮精怪并不听劝呐。”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几日后,罗立恒、许义等三个小家伙身后常常跟着一只可爱的小白狐。这只小白狐成了他们的新伙伴,三个孩子欢天喜地,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作阿啸。说起这个名字,还有个有趣的缘由,据说这只小白狐每个月十五的时候,总会跑到山林里发出阵阵嚎叫,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自从白狐阿啸被收养后,日子本还算平静,可就在那白狐刚被收养的几日,青岩县来一群身穿黑袍的神秘骑士,他们的身影如同黑夜中的幽灵,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一些小镇,常有人口失踪,但在他们来后就再没听说了,一月后,黑袍骑士离开了,就同他们来时一样,无影无踪。
时过境迁,几个小家伙都长成青年了。
许义,那是满身书卷气,模样俊俏得很,恰似那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罗立恒呢,长相平平,没什么出彩之处,只是那股子高冷劲儿,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罗阳就不同了,脸上常挂着微笑,那笑容就像春日暖阳,暖人心扉,让人见了,如沐春风。
这一日,他们三个带着小狐狸在街上闲逛。走着走着,瞧见一个扫地的老头。这老头不知何时来到县城,衣着破旧不堪,满是补丁,却从未见他乞讨。县城的大街小巷,都有他清扫的身影。
罗秉文早就注意到这老人了。每到傍晚,老人扫完街道,就会躺在一棵大树下睡觉。那树是许义他们儿时斗狗玩闹的地方。罗秉文曾问老人有没有住所和亲人,老人只是摇头。罗秉文心生怜悯,又见老人如此有骨气,便在城东帮他修了间小茅屋,还每月给他十文铜钱当作工钱。有几个月,罗秉文公务繁忙,没顾得上给老人送钱。事后补上时,老人也没生气,反倒在那个月买了几两肉送给罗秉文。
罗阳眼尖,看到老人在树下休息,便热情地打招呼:“周爷爷。”
老人转过头,看向他们,笑着问:“小阳啊,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许义回答:“周爷爷,我们要去藏书阁。”
罗立恒一声不吭,站在那儿,依旧沉默。
老人看着罗立恒板着的脸,说道:“立恒啊,别老是绷着脸。小时候你可没少笑,怎么越大越像块冰啦?”
罗立恒回答:“没有,周爷爷,我现在也会笑,只是笑得少。”
许义在一旁嘻嘻笑着,说道:“周爷爷,他就是个苦瓜脸,心里笑,脸上苦,哭的时候可比笑的时候多。”说着,转头看向罗立恒那严肃的脸,便笑了起来。
老人也被逗笑了:“你这娃娃,说话真有意思。”又看向罗立恒,语重心长道:“你要多笑啊,年纪轻轻的,别像我这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头子。”
罗立恒应道:“好。”
许义忙说:“周爷爷,我们得走了,去晚了藏书阁人多,可就没位置了。”
老人点头:“好好,你们快去吧。”
老人望着三个少年远去的背影,心中暗叹:少年郎该是如此吧。他缓缓靠着树陷入了回忆
藏书阁里,买书之人寥寥无几,来这儿的大多是穷苦书生和私塾里的稚童。他们家境贫寒,买不起书,这藏书阁本就是为县城百姓免费阅读而修建的,对他们而言,是汲取知识的圣地。
一进藏书阁,便有一股清气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仿佛所有的疲惫和烦恼都被一扫而空,其中缘由却无人知晓。
许义、罗立恒和罗阳三人来到后,各自去寻找心仪的书籍,而后拿着书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这藏书阁安静极了,无论外面的街市上如何人声鼎沸、喧闹嘈杂,传到阁内的声音都微乎其微,宛如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在外。
在这里,如果有人读书遇到了不解之处,便会去找藏书阁的管理员。听说这位管理员是县丞老爷特地从盛京的书院里请来的先生。这位肖先生是个中年人,长相温和儒雅,脸上总是带着亲切的笑容。不管是谁有疑问,他似乎都能给出答案,仿佛这藏书阁里的每一本书都被他刻在了脑海里,没有什么问题能难倒他。
罗立恒翻开书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第一页,久久没有翻动。许义注意到他的异样,轻声问道:“怎么发呆了?”
罗立恒回过神来,回答道:“没有。”接着,他又向许义询问:“‘万物作焉而不辞。’何解?”
许义和罗阳听了,都陷入沉思。片刻后,许义对罗立恒说:“你下楼问问吧。”
罗立恒点点头,起身走下楼去,来到管理员肖先生跟前,恭敬地问道:“先生,‘万物作焉而不辞’何解?”说着,他把书递给肖先生。
肖先生接过书籍,仔细看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问道:“这本书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罗立恒指了指当时找书的书架。肖先生便走到那个书架处,重新找了一本书递给他,然后拿着罗立恒刚刚给他的书,温和地说:“可能是我整理书籍的时候放错了,你先看这本《子曰》吧。”
罗立恒有些疑惑,追问道:“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肖先生微笑着说:“这书现在还不适合你看,你先看这本吧。”
罗立恒看了看手里的《子曰》,虽然满心不解,但还是转身走上二楼。
许义见他回来,赶忙问道:“怎么样?什么意思?”
罗立恒无奈地回答:“不知道,肖先生给我换了一本书,他说我现在还不是看那本书的时候。”
罗阳一听,忍不住说道:“哥,你这样怎么能学到知识呢?”
罗立恒耸耸肩:“是肖先生让我换的,他说现在不适合看。”
许义和罗阳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不过他们也没再多说什么,几人又各自埋头看起书来。
夜晚降临,肖先生来到城东的那座小茅屋,他手中拿着罗立恒今天看的那本没有名字的书,在门外躬身行礼道:“弟子肖晨,拜见师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