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追踪开始

雪地摩托顺着路堤一头冲上去，驶入一条全新的公路，其力道之大使姬子素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车子一开始有些打滑，但很快稳定下来，朝着南方飞快行驶。

伊莲一头铁锈色的红发飞扬，她脚上猛踩离合器，手上的变速杆拉动挂在高档，一系列操纵如行云流水，尽显老司机的风采。

纷纷扬扬的雪花迎面而来，一波接着一波，悍不畏死撞在挡风玻璃上。

这个速度已经很可观了，足以逃离猎人商店，但够不够追上帝俊，还说不准。

“快到高速公路了吧？”伊莲说。

“对，你一个当兵的，不会这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我是想告诉你，我们该换一辆车了。”伊莲说：“你懂的，换车，而且需要做到尽量不要被克滋发现，他们正在我们身后。”

“尽量不要伤着人，更不要出人命。”姬子素叮嘱道。

“光明啊......烧了我吧，子素，这不是小女生玩过家家，不是什么捉迷藏游戏，明白吗？我们在进行一场生死时速！”

“不要出人命，至少不要在换车的时候，伊莲，我知道你在圣光之子里学了什么，别再用那一套【为了侍奉光明，行走在黑暗】之中的一套了。光明就是光明，黑暗无法带来光明！”

姬子素竭尽全力劝说道：“想想那些无辜的人，他们也有女儿，他们也是父母生养的，我们并没有权力随意剥夺他人的性命。”

“这个国家，可是有你嘴里那数不清的父母、女儿，姬子素，你确定吗？为了一个两个小家，搭上这样千千万万个家庭。”

伊莲瞥了她一眼道：“还有你朋友，都不在乎了吗？”

“所以你相信光明吗？”

“当然相信，圣光就是光明。”

“圣光不是......即使是，圣光的教导真是这样可以流无辜人的血吗？”

“圣光没有这样教导，但......”伊莲皱眉想要辩解，但很快被姬子素打断。

“你如果相信祂，就该遵从祂的教导，你只是一个凡人，你所知道的并不是一件事情的全部面貌，更不要说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能够影响这件事情的变数了。”

姬子素说道：“你怎么能够全凭自己的论断，就杀害一个无辜的人？祂的道路高于你的道路，既然祂告诉你，不可流无辜者的鲜血，为什么还要去涉足黑暗呢？你要和克滋区别开来，伊莲，别再涉足黑暗了，杀人者，人恒杀之。”

“好吧，你赢了。换车的时候我们尽力而为不伤人，也许除了我们自己的命，现在告诉我，我们要去哪里？”

“尼尼微。”

“所以你朋友就在哪儿？那里有最后的地外生命？”

“是的，我的一位新朋友也在那里，她可以帮助我们，这一路上也都是她在帮助我们。”姬子素说：“在南下的路上，如果可以，我会把这些一点点分享给你。”

雪地摩托朝着南方狂奔而去，车身的前方是两道利刃般的光柱，切开黑暗。

“好吧，美丽的天使小姐，那么你怎么定义我们现在的行为？英雄吗？”

伊莲说道：“足不足够弥补我之前的过犯？”

“用我某一个朋友的话来说，伊莲，这是一场美好的仗！”

姬子素回忆起了卡姆和他的妻子温蒂，大声说道：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

“从此以后，自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

“伊莲，会有公义作为冠冕为你存留。”

“很好，我喜欢这句话。”

伊莲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她看到姬子素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不出片刻，这个消耗了太多力量的少女，就再次睡着了。

......

汽车绿色的招牌在蒙蒙暴雪中闪烁着出现，陆景已经渐渐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因为这辆车里表盘上的时钟已经失灵，一直在十二点这个数字上闪烁，而车窗外则一片漆黑，大雪纷飞。

在尼尼微郊外，清雪车对暴风雪渐渐无力。

因此路面所积累的雪给帝俊的驾驶带来了诸多不便，汽车在雪地上越来越疲于招架，频频打滑。

一开始，雷切尔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反正自从帝俊让她脖颈上那朵曼珠沙华诅咒变成现实之后，只要让帝俊觉得不舒心的事情，雷切尔都觉得是好事。

但当帝俊看到她嘴角的笑容之后，一切都变了。

车子被赌气般的停在了路边，于风雪之中微微摇晃。

雷切尔脖颈上的曼珠沙华又开了一次，这一次陆景能够清晰地看到花蕊怒放的过程，盛开之后就是繁花落尽子规啼。

‘真是爱死你这个事后的小表情了，雷切尔。’

帝俊的念头从陆景体内传出，在失去六阳魁首这个重要阵地之后，他已经失去了正常说话的能力。

和陆景交换了一部分处境。

面对帝俊的挑衅，咬牙切齿的雷切尔懒得回应，一来是真的没力气，二来是真的感到害怕。

和陆景的复杂情况发生的次数太多了，虽然这并不是二人本身所希望的，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属于血肉母树的那一部分旧日气息浸染了雷切尔的身体，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孕育。

这种孕育，不是指在子宫内孕育全新的小生命。

而是某种恐怖的诅咒，某个恐怖的命运正在向她袭来，而她偏偏无可逃避。

陆景对这一情况也有所察觉，但他同样无能为力。

“雷切尔，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陆景在驾驶位上低声说道，“我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只能说真出现意外，我会死在你的前头。”

这时候帝俊再次操纵着他的身体，踩下油门，让停靠在路边的汽车再度发动起来。

......

在燃烧了半个小时之后，猎人商店里那座牲口棚的火势越来越小，犹如黑夜里一条奄奄一息的巨龙的眼睛，在融雪所形成的眼睛眶里闪烁。

附近树林以东的方向响起“噼里啪啦”的枪声，刚开始火力很猛，后来变得稀稀落落，不再那么激烈。

那是克滋在指挥着众人行进杀戮，追击着从牲口棚逃出来的那些家伙，就像射杀火鸡一样射杀着他们，利用他们的骨与血滋养着受伤的【撒丹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