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弗雷这一跪，所有人都傻了，包括胡图在内，克里斯直接瘫地上，眼珠子都给瞪直。
姜云端到嘴边的茶水，啪的一声，完全泼溅在身上，湿了一片。
那些宾客全都双手揉着头发，嘴巴张着能吞下一整个西瓜，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你才是大人物，你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小的被猪油蒙了心，有眼无珠，都是那臭水母怂恿，我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惹前辈啊。”
人鱼弗雷如今后悔莫及，这可以轻易杀掉蒂奇的家伙，本来，应该被其他烈焰术士补刀，可偏偏完好无损，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吃饭！
这只能说明一点，要么那其他的烈焰术士都被对方剁了，要么就是三四个烈焰术士都抓不到对方。
无论是哪一点，都不可思议。
他当时亲眼目睹就惊讶的不得了，如今再看见乔渊，总觉得在气势上就输了。
“这…这这……”克里斯脸色死灰，忽然觉得浑身发寒，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怖。
他自己作为霸道一阶，作为深海信徒，见过不少风浪，可还是没料到，那杀人不眨眼的人鱼修罗弗雷，绰号惹不起的大人物，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磕头，下跪，求饶……
他的世界观崩了。
克里斯的额头溢出了丝丝冷汗，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乔渊一直泰然自若，波澜不惊了。
他好像也终于明白，为何姜云一直陪着乔渊，如此殷勤客气，甚至不惜和自己吵架。
他现在腿脚发软，后悔莫及。
姜云完全顾及不上身上的茶水，他看看弗雷，又看看乔渊，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那可是二阶升华啊，还是一位他们深海之眼的修罗，与烈焰术士一样，专职追踪，刺杀。
居然恐惧的跪在地上磕头。
他一直觉得，乔渊是有些才华的，不然不可能被巫师圣庭拉拢，但这才华也仅仅局限在一定的范围。
能把一个二阶升华者吓到如此地步，这乔渊到底是什么实力啊，莫非是三阶？不可能！
难道是霸道二阶？
有一些可能，弗雷也不过是独行二阶。
但一个霸道二阶可以把独行二阶吓成这样么…他作为世代升华家族的年轻一辈，都很吃惊。
姜云忽然发现，自己对乔渊一无所知，对方藏的太深，深不见底的深，让他有一种凝望深渊的错觉。
相比之下，胡图要好那么一点点，并不是因为他信任乔渊，或是站队乔渊。而是对他来说，不论是克里斯，还是弗雷，都具备着绝对的威胁。
一阶升华，或二阶升华，区别不大。
不过，弗雷的举动，仍旧让他叹为观止。
前前后后不过一周的时间，自己的好哥们乔渊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成了传奇？
虽然多出一些陌生，但从这一次饭局上的变故，胡图明白，乔渊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个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好兄弟。
朋友成了大佬，他也跟着沾光快乐。
“不走吗？”颜宝宝站起身，看了看楼台下，湖泊里的鱼，嘟囔道：“我想钓鱼！”
姜云正愁着怎么和乔渊解释，毕竟他刚刚可是相当的不耐烦，此刻看到颜宝宝提出要求，顿时回应的：“随便钓，哈哈，随时来钓都可以。”
他说着就瞪了一眼那大堂经理：“还不把最好的鱼竿拿上来，你也要跟着弗雷一起跪么？”
腮络胡子的大堂经理后知后觉，顿时感激的看了一眼姜云，忙不迭的跑出去。
姜云没有喊克里斯去拿，他知道克里斯已然得罪了乔渊，否则照老一辈的话说，就是不长眼了。
克里斯现在很慌，眼看弗雷在跪着，他噗通一声也跟着跪了下去。
“前辈…前辈饶命啊，我也是按规定办事，在深海之眼的地盘，死了深海信徒，这就是天大的事！”
“我愚蠢，我昏了脑子，”克里斯忽然抽打起自己的嘴巴，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眼看乔渊没说话，他又哆哆嗦嗦从兜里掏出一物，是一个玻璃小瓶子，里面有一卷卷起来的羊皮纸，用黑线扎着，似乎很珍贵。
克里斯把装有羊皮纸的小瓶子双手递上道：“这是一场藏宝图，是我花费两瓶神迹换来的，我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听说里面有着宝具的线索。”
“宝具？”乔渊心头一动，那遗物他还没有了解，又蹦出一个宝具。
他拿起克里斯的小瓶子，并未直接打开，等之后问问颜宝宝再说吧。
包间外的宾客完全炸锅了，弗雷这一跪，犹如天塌地陷，所有在场的人，都倒吸凉气。
“余烬什么时候出过这号人物了？”
“太可怕了，让弗雷下跪，他难道是三阶升华？”
“不，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前天在约克巷子，戏耍两个烈焰术士的家伙！”
弗雷跪在地上，看着克里斯献上宝物，看着大厅经理送来鱼竿，看着姜云谈笑风生，似乎所有的人，都有了美好的未来。
唯独自己，还充满着迷茫。
他哆嗦着，想到维克多·蒂奇的死亡，他一咬牙，果断从心口位置，撕下一片鱼鳞，沾着鲜血，让姜云和胡图触目惊心。
“这是在下在深水里养出的寒骨鳞，以心血滋润，坚硬无比，里面含有寒毒，刺入敌人，会让敌人从血肉里长出一片片鱼鳞，痛不欲生，或许，也可以供前辈当做天堂途径的神液材料。”
“？”乔渊眉头一皱，又舒展开来。
看对方之所以吓成这个样子，怕是因为，目睹的先前他杀死维克多·蒂奇那一战吧。
颜宝宝说过，那一战有很多升华者看见。
眼看乔渊并没有立马拿走自己寒骨鳞，顿时又咬咬牙，取出一枚黑色的玉来，低声下气道：“前辈，我的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但若前辈能放过我，以后只需用的上的，只要捏碎玉石，我就会在一刻钟内出现。不过，如果超出了十一区的范围，那就不好说了。”
“如果是在欢喜州范围里，五分钟内，我就可以赶到！”
乔渊轻咦一声，让姜云连鱼鳞一并拿过来。
倒也不错，一个等同维克多·蒂奇的战力，用处还是挺大的，虽然他认识颜宝宝，有顾汐月，还有敖蔓蔓，但还是有那么一点区别的。
弗雷是一种报恩的方式，挺好。
“帮个忙，”乔渊淡淡开口。
“前辈要在下如何？”弗雷稍稍松了一口气，又还是紧张，脑子里乱糟糟猜测着。
是要我麻溜滚走么，还是要我自己打自己耳光，还是要我把克里斯打一顿给前辈出气？
还是说，看我的自觉性？
他想着想着，又陷入一阵彷徨当中，又开始恐惧起来，生怕自己做的不好。
“麻烦了，把垃圾带出去。”
乔渊说着，喝了一点汤，没有再去看弗雷。
弗雷松了一口气，立马拧起没了脑袋的基德，并一脚踹飞克里斯，让他们一并滚出去。
克里斯很享受的在地上滚起来，一路滚过九曲河，滚到湖泊里。
大堂经理察言观色，立马让那刻薄女人又上了点果盘和咖啡，没有上菜，是他感觉出来，乔渊他们都吃饱了。
姜云眼看别人都有所表态，自己不表示一下说不过去，他取出一张蓝金色的卡，递给乔渊：“乔兄，为我先前的一丝不信任道歉，这是我姜家的家族卡，卡背面有标出三处我姜家的产业，持这张卡，遇到危险，可以去产业里寻求庇护。”
“但我姜家也不是很大就是，遇到三阶升华也无能为力，但三阶以下，还是可以的。”
姜云说着，又接了个电话，神色中有些尴尬，似乎是家族里打来的，他挂了电话后，无奈道：“乔兄，这里的事情让我的老爹知道了，要找我回去训话，我得…咳咳，我得先走一步。”
“去吧，卡我收下了，还是要谢你。”乔渊微笑的点点头，拿起蓝金卡。
听着乔渊的回应，姜云的笑容充盈着脸颊，尤其是听到乔渊还谢谢他，他忽然就觉得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值。
很快，包间里只剩下那黑人。
黑人欲哭无泪，所有人都走了，都有了善终，哪怕是没有头的基德，只有他一个人伤心的一天。
他蹲在地上双腿抽搐。
乔渊喝了一口咖啡，看着颜宝宝在钓鱼，若不是太累，也想玩玩。
他目光收回，扫了一眼旁边的黑人，轻描淡写道：“说说吧，关于保险箱的线索。”
虽然基德死了，但当初在地下世界那快捷咖啡店里，基德几乎是把所有知道的都和这黑人说了。
这两个人看起来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想必也是有过生死与共的铁哥们，否则那基德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和黑人说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