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众人谈的的确是投资建厂的事情。
李前程也没再拒绝。
虽说在这里建厂，收益并不大，但也出不了多少钱。眼下盐水县招商引资，地皮不要钱，也有相当优厚的政策补贴。
市政书记和石县长大过年的，亲自登门拜访。
做到如此地步，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就这么定了，不打扰李总了，有什么事情能帮得上忙的，你只管开口。”
目的达到，汪成全满脸笑意，起身离开。
石县长也跟着起身，“镇上有什么能用的上我的，别客气。只要能办得到，随时知会一声。”
“嗯，好的。我送送各位领导。”
李前程陪着众人出门。
将一行人送出门口，挥手告别。
“你要在这里建厂子？”
姜玉婷有些惊诧。
刚才众人在里面聊，说的话都是官面上的话，点到为止。她听得模棱两可，有些不太确定。
“汪成全刚调到盐水县，新官上任三把火，需要搞搞政绩。我算是帮他一个忙。建个多大的厂子，没做要求，有就行。说白了，就是个名头。我在这里建厂，也未必没有益处。算是双赢吧。”
姜玉婷点了点头，这下听明白了。
“走吧，咱们回家。”
李前程打开车门。
“姐夫……”
姜晓红凑过来，想要说说好话，邀请两人进去坐。
李前程压根儿就没理会她。
吴雪梅此时也想上前，劝解两句。还不等她开口，李前程已经钻进了驾驶座，关上了车门。
他发动引擎，一脚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姜建朝和姜国庆两人脸色铁青。
姜卫国叹了口气。
吴雪梅瞧了眼消失在眼帘的汽车，心里一阵委屈，蹲在地上大哭起来，“你们瞧瞧，你们瞧瞧。养女儿有什么用，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到头来，胳膊肘往外拐，家里的好处是一点也不念啊！还有我这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没用，造孽啊……”
这话是连带着姜晓红也一并骂了。
她转身回屋，心里暗暗想着，等跟夏明结了婚，就再也不回这个家了！……
回去的路上。
一片荒凉，看不见半个人影。
也难怪，今天可是大年三十。人人都蹲在家里边，准备吃年夜饭。
可自己……
姜玉婷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情，忽然间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听着后座传来若有若无的啜泣声，李前程瞄了一眼后视镜，安慰道：“大过年的哭什么啊……”
“我没哭……”
姜玉婷嘴硬，用力摸了一下眼角，将脸扭到一旁。
自己的老婆，当然自己知道。
李前程也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开着车。
今天是个晴天。
虽然气温有些冷，但好在路面没结冰。再加上路上没车也没人，车子开了平日一半的时间，天还没黑，便已经回到了李家村。
瞧见儿子和儿媳妇回来。
李大山和沈红月有些诧异，但也什么都没说话。只是进厨房，多准备了些饭菜。李家三姐妹围了过来，热情地将姜玉婷拉了进去。
虽然因为孩子没了的事情，家里边有些膈应。
但不得不说，姜玉婷在这里才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和在姜家不同，一家人有说有笑，忙着准备饭食，一切平凡而温馨。
得益于李前程的贡献，家里边买了台大彩电。
这天晚上。
全家人吃过饭，围在灶火旁，看着春晚。
今年是一九八七年，赵本山还是春晚的固定班底，整个节目洋溢着快乐向上的气氛，李前程像个傻子一样，坐在板凳上傻笑。
重生过来的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种傻乐呵的感觉了。
平日里，农村人因为要干农活，作息的比较早，但今天晚上，却是家家户户闹到了很晚。
窗外，炮竹声一直响个不停。
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就来到了初三。
这天家里边来了几位稀客。
不死心的吴雪梅拉着丈夫姜卫国直接找到了李家村，拎着一袋子土豆和大米登门拜访。
恰逢李前程和姜玉婷出门拜年不在。
吴雪梅就守着李大山和沈红月夫妇，诉家常。
兜了一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还是想让李前程这个姑爷，给姜家老大，老二安排个肥差。
李大山也不是第一回合姜家人打交道，知道他们的尿性，说什么也没收礼。
整个过程，就充当一个合格的听客，一言不发，什么都没答应。沈红月性子比较实在，被亲家母逼得受不了，只得勉强答应说会劝一劝儿子。
吴雪梅和姜卫国得到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便喜笑颜开的匆匆赶回家去。
等到李前程和姜玉婷回家，沈红月将这件事情说了一遍。
“前程啊，要娘说，要不，就帮姜家老大和老二安排个工作，反正你那厂子大，也不多这两个岗位。”
“别的事情可以，这件事情不行。”
李前程摇头拒绝，“娘，不是我记仇。姜家老大和老二是个什么性子，你们还不知道？那两个家伙要是进了厂，肯定要仗着我的名头，胡作非为。我那厂子不就被搞臭了么？”
“前程说的对。姜家老大和老二，就不是什么本分人。”
李大山“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杆，点头附和。
沈红月总觉得这对父子是在大惊小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丈夫打断，“儿子的生意，让他自己拿主意，你一个妇道人家，瞎掺和什么。”
沈红月闭了嘴……
转眼就是初五，很快厂子就要开始复工了。
作为厂长，李前程逐一给管理层打了一通电话，提醒复工的同时，顺便拜个年。
相对于北峰县这种小地方。
一线大城市，诸如羊城这些地方，大部分已经开始复工。
而此时健力宝的办公室，一众管理层正在开会。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份名单，脸上略有严肃之色，低头看着。
“前程美食。这什么玩意儿，听都没听说过的产品，凭什么在这个榜单上面。”
“就是啊，他们是不是给榜单塞钱了？”
“咱们的产品一骑绝尘，几乎没有敌手。竟然有人说，这家的产品有足够的潜力，成为下一个我们？简直是天方夜谭！”
“依我看，就是给榜单塞钱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