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成了深深的爱恋。你也知道的,我没怎么跟女生接触过,对于她们的心思想法,甚至是一些行为,我都不怎么理解。包括她也一样,但她会给我耐心地解释。那时我就会像她听我讲题那样,听她讲话。很安意、很享受、很依恋。她也会有不开心、不高兴、生闷气的时候,虽然我总是哄不好,更多时候还是惹她更加生气,但是,没过一会儿她就会重新回到我怀里,痛骂我的笨,哭诉她的委屈。很温暖、很心痛。很好、真的很好。”肖阁的声音原本很小,后来变得越来越清晰,声音不大,但离得不算远的人都能听见。
“其实,爱也罢、不爱也罢,我都很感谢有她在的时光,也很在乎有她在的时刻。不论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的,不管她是为了什么才选择我的,我都不怪她,我都不在乎了。谢谢你,汪承。真的很感谢你今天梦带我出来透透气,也很感谢你能聆听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之后真的,心里好受了很多,真的、真的很轻松。”
这时再看他,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借着月光可以依稀辨出哭过的痕迹。
“跟我客气什么,有事儿了就说来,别憋在心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心了,你和她之间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的。”
我没有看他,而是躺了下去,望向天上的月亮。
“再待会儿吧,过会儿再走也来得及。”
肖阁“嗯”了一声,也和我一样,枕着双臂,躺在石阶上,望着天空中的月亮。
背后的草丛里传来密密窣窣的声响,我以为是青蛙、亦或是其它什么动物,没有太多注意。
我们聊了很多,分班之后的生活,同学之间的相处。当然,肖阁和我依旧是老样子,没有朋友,也几乎和不存在一样。再这之后就是学习啊,感情啊,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对于当下的学习和未来,我们的态度一致,都有在好好努力着。我开始做起了数学题,而肖阁则开始背起了英语单词。
他又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同时恢复了以往的嬉皮笑脸,我说没有。肖阁反倒更起劲了,“找我呀!我们班上有几个不错的姑娘,我给你参谋参谋啊?”
“不用了,我没兴趣。”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又聊到了我写的小说,为了终止这个话题,我只好提议回去给他拿。我们也因此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仙境”。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
“他妈的,给老子安静,要是叫来人,老子抽死你。”
“不要,不要脱我衣服。”
“小妞,安静点儿,老子可以考虑轻点儿。”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呜呜呜…”
这是徐年年的声音,肖阁在听到第一声叫喊的时候便已经顺势抄起地上最近的一块板砖,冲向了声音的源头。我同时快步跟了上去。
待我们到达那里时,正看见有两个男的坐在徐年年身上,二人四手不老实地随处乱摸,还有一个很猥琐的光头正在脱徐年年的裤子。徐年年死命拉住裤子,不得已放任身上的两个男的一通乱摸。
此时的她,头发凌乱,双眼通红,不知是羞怒,还是委屈,上衣破损,胸怀大敞,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充血变红。
肖阁没有丝毫的迟疑,先是一板砖拍上了光头的头,然后一脚将他踢开,一次次举起板砖疯狂地砸在光头脸上,使光头的脸上变得一片模糊。这一系列动作飞快,同时也令徐年年身上的那两个男的愣在当场。还没等他们俩缓过神来,肖阁又冲向了他们俩,我和肖阁一起将他们从徐年年身上拽了下来。
等到这时,他们才终于反应过来,想要反抗,可是肖阁的板砖没有给他们机会。
肖阁先是抡起板砖拍晕了身材高大的那个,当肖阁想要再次拍晕剩下的那个时,我出手夺下了他手中的板砖,扔向了一旁。我们俩合力将最后那个人打到无力反抗才收手。
肖阁没心意去管这群人渣的死活,脱下上衣盖到徐年年身上,坐在地上抱着她,用自己的拥抱去安抚她的心灵。
“没事儿了,没事儿,我在呢,我在这儿呢,哭吧、哭出来吧。”肖阁轻抚着徐年年的身体,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肖阁身上就只剩下了一件短袖,我正好还多穿着一件外套,便脱下来,盖在他们两人身上。肖阁感受到外套的存在,又立即将外套取下,然后全部裹在徐年年身上。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并不能缓解她身体的颤抖,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我踢了踢最后那个还暂有意识的人渣,“你们应该都有手机吧,打120,还有,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那人听了我的话,又看了看倒下的两个兄弟,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
趁他打电话的功夫,我趁机去找刚才被扔掉的板砖。看了看布满血迹的板砖,思索了一下,然后毅然拍向自己头部的左侧、以及自己的左手小臂,直到也出现血迹为止。确认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举动之后,我才放心地走到肖阁身旁,等待着救护车和老师的到来。
我把脑袋凑到肖阁耳旁,轻声道:“局面已经无法挽回,但是我已经想好了最优的解法,接下来清认真听我说,明白吗?”
肖阁木纳地点了点头,对于他的反应我十分不满意,便强硬地将他的头扭了过来。当他看到我脸颊上的血迹时,空洞的眼神才多了几分神采。
他刚要开口,我便捂住了他的嘴。“嘘”,我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在确定他彻底清醒之后,我才开口道:“那个家伙伤的有点儿重,与他们的强奸未遂不成正比,你很可能要承担不小的责任。”我又住了他的嘴,防止他打草惊蛇。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说你可以承担是吧?但我可以严肃告诉你的是,这事儿你承担不了。而且,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仔细听,不论有多么惊讶、不解都不要出声,听我说完懂了吗?”
待他点完头之后,我才继续道:“首先,板砖上已经有了我的指纹和血液,我也伪造出了自己受伤的证据,至于他们指纹的事,你就不用关心了。我会将你一个打伤三人的事情混淆成我们五个人混战,而你也要提供同样的口供,只不过要加上自己因担心徐年年而很早退下,所以身上并没有太多的伤,而我则成为打伤他们三个人的真正凶手。同时,为了减轻罪责,以及增加混战的真正性,我那伪造的伤势也会派上用场。最后,我们只需抓住他们强奸,我们武力阻止,属于正挡防卫就行。其它的,一律不要多说。”
“为什么是你?”肖阁强忍情绪低声问出了问题。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因为只能是我。李叔是副局长,你忘了吗?况且,你爸妈还需要你养呢?徐年年还等着你呢?我曾经还向你承诺过呢?不是吗?你难道希望我成为言而无信的人吗?我可不想。我想成为蒋若年那样无论什么时候都保自己弟弟周全的好哥哥。”
肖阁也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大脑一阵发晕猛地向后倒了过去,好在当时我是半蹲着和肖阁说话,否则这么一倒我可能真就起不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贯性将胳膊怼得麻木,意识由于脑袋上的伤而开始变得模糊,痛觉已经渐渐消失了。我强撑着快要昏迷的身体坚持到救护车的到来。
望着抬起伤员的医护人员上了救护车,我冲着最后那还醒着的人喊了一声,“捡起脚下的板砖上车!”
其余人听了我的话都认为我疯了,可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那人还真听了我的话,拿着板砖上了车。我的推断没有错。受过强烈惊吓或是目睹血醒场面的人在一段时间内会保持一种“绝对服众”的状态,这可以从之前他是听了我命令之后才打电话而不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看出。我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能想出这样的解决方案的。可是,还没完,还有最后一步。
上了救护车,我终于抗不住了。从一旁的座位上摔向病床,差点把床上的人给撞下去。医护人员这才开始仔细检察起我的伤势。这最后一步才算真的完成。我重伤昏迷前的胡言乱语,可以抹除造假证的意图。
一切都结束了,我也可以安心地睡了。
据肖阁说,我昏迷了快一天,下午才醒来。徐年年身上没有被侵犯的痕迹,但身体多处淤青,身上还有男性的体液。据检测,证实是其中三人之二。而那三个人,通过学校老师的指认,也都知晓了其姓名。其中,昨晚脱徐年年裤子的那个猥锁光头叫郑灰龙,校内人称“龙哥”。而那另一个被抬上单架的叫张全,是郑灰龙常用的打手,也是郑灰龙的小弟,徐年年身上的男性体液就是他们二人的。最后那个被我算计的人叫魏渝。我去看过他,他们三人全部都在隔壁病房。据我观察,他们已经恢复正常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非亲眼目睹他全状的我,否则没人知道。
这件事,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三天之后,郑灰龙、张全也被警方带走调查。通过鉴定伤情,郑灰龙为二级伤面部毁容,脸上缠着绷带,张全为五级伤。直白些讲就是郑灰龙的伤势更为严重,需要有人来承担对应的责任;而张全只是轻微伤,甚至都不配法庭出面开庭,私了就可以了。更重要的是,由于我的伪证,将本应是肖阁主犯,我从犯的事实歪曲成了我是主犯,而肖阁只是提供作案工具的“局外人”。
准确来说,肖阁也脱不了干系,只是因为我揽下了全责,对方也不清楚倒底谁是凶手,再加上犯错轻微,就放肖阁回学校继续上课了。
同时,由于此次警方主要调查的是“校园内打架斗殴致伤残”一案,而与此案有着决定性关系的徐年年也在做完笔录之后也因为心理和情绪的问题,回到了学校。徐年年的“校内强奸”一案则推迟到了两个月之后。
在警局的这段时间里,我也与柳哥取得了联系,将计划详备地告诉了他。柳哥也借着我的伪证将肖阁和徐年年保了出来。虽然柳哥没有表示什么,但从他的神态上,我可以看出他对我的担心,以及对我的决定的理解。
“你既然已经作出了选择,我也相信你是能够妥善处理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孩子,一直以来,我对你都是比较放心的。因为你要比其他人稳重得多,心思也更加细腻。可你也容易钻牛角尖,死抓住一个点不放。这是我唯一担心的事情。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肖阁的情绪,我更是可以感同身受。可是我们万不可义气用事,否则,便会影响你的一生。”
这是柳哥临走前说的最后一番话。我没有回复他,只是目送着他离开。
在警局里,我向李叔打了电话。电话里,我简单概述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并让他过来当面谈。
“你想我怎么帮你?”
李连海推门而入,没等我打招呼,就急切地发问。
“李叔,你很显然弄混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是求助者,你是被求助者。不急,先坐下喝杯茶。”
说完,我用没有戴着手拷的右手推了推面前的茶水。身边的辅警听到我对李连海亲近的称呼,以及他身上的军衔,将要按住起身的我的手又缩了回去。
“你们先出去吧,我单独跟他聊几句。”
李连海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同时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便支走了那两名辅警。喝了口温热的茶水,李连海才坐下来。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