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将小刚递过来的吉他顺势给了林雨,和林雨两人相互对了个眼神,林雨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了。
宋殊将麦克风的高度降低,降到适合自己的高度,颇有主唱的架势。其他人都放下了手上的乐器,饶有兴味地看向宋殊,准备看他会唱出什么样的歌来。
林雨在吉他上打了四个拍子,宋殊跟着拍子扯着嗓子就唱,不过还是错开了一个拍子。
“不管未来的路多么艰险,
我总要坚持自己的冒险,
带着我的伙伴和吉他,
只要有梦就能到达任何地方。
……”
歌词很质朴,调子也很简单,宋殊的嗓音也是大大白嗓,但正是这样简单直接的配唱,让这首歌有了更好更精彩的演绎。
本来还等着看笑话的其他人随着歌曲的进行,都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开始慢慢去品味这首歌。
随着林雨扫完最后几个和弦,练团室里归为一片平静,林风还沉浸在这首歌的余韵当中。
“这首歌的名字叫什么?”林风率先打破了平静。
宋殊挠挠头,“我暂时给这首歌取的名字是‘我的梦想’。”
“好土。”
“千万不要!”
“你敢起这个名字我就跟你急。”
本来还等着受夸奖的宋殊被泼了一大盆冷水,一下子就心灰意冷。
“不过这首歌还是很好听的。”辛雯帮宋殊找补了回来。
“对对,很好听,特别是对于一个新手来说。”作为这首歌的润色者,林雨也给出了不错的评价。
“比我写的好听多了。”小刚也给出鼓励。
听到大家的鼓励,宋殊低垂下去的头立刻就扬了起来,“那我的这首歌被选上了吗?”
“待定,待定,我还要思考一下再决定用哪一首歌。”林风慢慢说道,“现在我们有三首了,足够好好选一首来编了。小雨,你那边的编曲弄好了吗?”
林风看向林雨,林雨想了一会后回答道:“差不多了,就插最后几个段落就行了。”
“明天出一套完整的可以吗?”林风有些压迫式的语气让林雨有些不舒服。
自从乐队接到了更多的表演,肉眼可见的,林风对乐队音乐之外的事务都要求的更加严格。
林雨只好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下周五我们有在一个老城区的饭馆的开业表演活动,我们这几天就把上次定好的在学校跨年晚会要表演的几首歌排一下,跨年晚会之前的两次表演,我们以演代练,争取找到最好的状态。”
乐队的其他人应声,开始了这一天的排练。
在这几天的排练当中,林雨感觉到乐队排练的状态有些不对,也许是之前和唐虎的抄袭疑云对林风造成了影响,也有可能是林风攒着气准备在学校的跨年晚会好好表现一下。
在这几天里,辛雯请假的时间逐渐增多,在排练中阿伟和辛雯出错的地方尤其甚多,林风生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晚上其他人走后林风单独留下来吸烟的次数也变得频繁。
每当林雨想找机会和林风好好谈一下,林风都是抽着闷烟蹲在门外,不给林雨单独说话的机会。
就这样有些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好几天,直到……
这天上午的排练宋殊没有准时出现,虽然说宋殊是作为经纪人,不需要他每次都来排练室,但宋殊还是坚持每次排练都来排练室,即使只是坐在旁边默默地听,偶尔做一些杂活。
在经过林风和林雨私下的讨论之后,决定将宋殊创作的歌作为第二个原创名额。
虽然说实话供选择的三首歌都不是什么高质量的歌,只不过宋殊的歌相较起来更适合乐队表演,也更容易编排,作为一首band song还是够格了。
在得知了自己的歌入选要表演名单后的宋殊,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白天在练团室里一边听着练习一边写歌词,晚上就找林雨开小灶单独学打鼓,还别说,宋殊看起来确实瘦了几斤。
这天排练快到了午饭的时间段,宋殊才缓缓赶来出现在大门外,就当大家准备调侃揶揄他一番时,宋殊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岁的样子,背着一个鲜艳的红色书包,穿着粉色的连衣裙,编着马尾辫上面还有蝴蝶结,她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然后走进练团室,东瞧一瞧,西看一看。
林风一脸懵逼,向宋殊问道:“这咋回事,就半天没见,怎么还带了个孩子过来。”
“你问他咯。”宋殊撅起下巴,朝林雨的方向示意。
众人的目光又聚集在林雨身上,林雨一下子就慌了神,“我、我、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两句话。
“别瞎猜了,不是谁的孩子。”宋殊站出来解释道,“小雨他们那天不是接了个在饭店门口表演的活嘛,顺带还答应了女孩她妈要给孩子补课的事。”
林雨这才恍然大悟,他确实是答应了女孩母亲的要求,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履职责任了。
“女孩他妈把孩子领到学校门口,还好我刚好路过多嘴问了两句,这才知道是找小雨的,不然我估计他妈找不着人要闹到学校领导那去。”宋殊继续补充。
“可、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周六一大早就把孩子送过来了。”小刚抱怨,他是当面见识过那个老板娘不吃亏的狠劲。
“没办法,既然答应了别人。”林风开口,“老宋,你就先负责带一下孩子吧,带着她写写作业啥的,我估计是父母忙着开店的事,没时间看孩子。”
“这还用你说,我和小慧早就是好朋友了。对吧小慧?诶!别碰!那是电线!”宋殊被顽皮的小慧分心过去。
“好朋友?”林雨有些震惊。
“老宋可是著名的孩子王,要不是因为现在开学了,之前放暑假的时候,附近村子的小朋友就喜欢来这里找宋殊玩。”林风向林雨解释。
宋殊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林雨解释道:“之前租这里时村里的书记给了很大的帮助,附近的公公婆婆也都不介意我们这里这么吵,这些孩子的爸爸妈妈都去南边沿海城市打工了,爷爷奶奶白天又要忙着做点小生意,照顾地里的庄稼,我们就趁着暑假寒假叫这些没家长带的孩子来这里玩,写写作业啥的,这主意还是林风出的,要笑笑他去。”
林风瘪起嘴转过头去,林雨笑了笑,回答道:“怎么会笑呢,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我支持你们。”
林雨终于明白了林风在中年时期做的那些事情的由来,最开始只是为了一个小小村庄的孩子,后来发展到为整条街道和整个社区的孩子努力。
宋殊带着小慧来到大家的面前,小慧个子小小,眼睛却是大大的,里面装满了好奇和纯真。
“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宋殊点了点小慧。
“大家好,我叫杨小慧,来自迎江人民小学五年级二班,我今年十岁,我家住在望江路……”
宋殊连忙捂住小慧的嘴,“够了够了,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的隐私。”
大家都被小慧可爱的模样感染了,笑做了一团,林雨却注意到辛雯却没有笑,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因为突然有这么一个可爱小朋友的加入,之前还有些沉闷的练团室热闹起来,小刚和辛雯对和弦时,小慧就站在他俩面前拔拔琴弦,好奇地摸摸架子鼓,然后在林风的麦克风前摆弄来摆弄去。
林风也一改平时的严肃和易怒,对着小慧这个小朋友很是有耐心,任由着她在练团室内胡闹,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林雨在小慧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过是自己的另一面,自己童年时期渴望玩耍想要自由的那一面。
不过阿伟就没有那么好意了,他不太习惯这么一个小孩子的出现,也不太喜欢不熟悉的人摸他的鼓。练团室内的这套架子鼓,林雨听宋殊说过鼓座是大家集资出的,上面的鼓箱和鼓皮是阿伟自己的,每当小慧要去摸架子鼓,阿伟都有些抗拒但也不好表达出来,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
等乐队真正开始排练时,小慧便安静了下来,一个人悄悄蹲在远离架子鼓的墙角,宋殊双手捂着小慧的耳朵,小慧看乐队排练津津有味,身子也跟着节奏摇晃摆动。
乐队正在排练那首麦田守望者的《在路上》,歌的编排并不难,乐队经过一系列磨合之后也变得轻车熟路,虽然这是第一次拉通来排,但效果还是蛮不错。
“想的美美梦也无常
那永远到不了的远方
在路上和我唱这一首歌
如果我有方向那就是远方。”
再次从林风的嘴中听到这段旋律,林雨还是感到感动,他也瞥见宋殊嘴里也在跟着念叨,蹲在地上的小慧也在胡乱念叨着什么。
一首好的歌,有共鸣的歌,唱出来就是一种享受,对于配乐的乐手们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午饭时间,大家带着小慧一起去附近吃了饭,让他们欣慰的是,至少老板娘还给了宋殊小慧吃饭的钱。
下午的时间,大家只拉通排练了一会,为了给小慧创作出安静的条件让她写作业,大家就各自练琴和扒谱。
短短一天的时间,小慧就很自然地成为了乐队的成员。
只是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辛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悄悄地独自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