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玄元师叔盯了半晌，易亭楼面色上有些忐忑不安，被他硬是憋出了几滴冷汗。
“唉！”
这一声长叹，易亭楼感觉玄元师叔仿佛瞬间愈发苍老了。
“罢了，罢了。
不成就不成吧，是我对你期待过高了，以为近在眼前。
可没细想你不过也只是初初接触此术，哪能这般苛求于你。
不是你之过，勿要自恼。
日后你慢慢修行吧，早晚有一天会结成神识之印的。”
说完，话语又是一转，
“我且问你，如今我与你也算是有了点传法之实，你可愿入我门下，拜我为师？
且不忙回话。
老夫垂垂老矣，寿元无几，恐怕也没多少时日教导于你。
只是见你对【衍神决】有些天赋，实在不忍心你浪费如此天资。
此术颇为不凡，老夫未能修至二衍之境，甚是遗憾！
故而也有几分心思想将此番遗憾托付给你。
而且有我这几年教导，待我日后坐化，还有些法器灵石，也能让你在炼气期少走一些弯路，多出些时间修行。
另外宗门内我还有两位有些交情的师弟，也能对你有几分照拂。
起码能在将来排队筑基丹时，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
至于再多，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见易亭楼似乎有些犹豫，玄元师叔不禁一笑，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一衍之境的功法我如今且传与你，此术不能随我一同入了土。”
见易亭楼似是面有犹豫，玄元师叔手中多了一枚玉简。
“你要是不愿拜师，也无妨，待日后记得帮我把此术找一合适弟子，传承下去便是。
另外，这一衍之境的功法也不是白给你的，我还有些亲族，不过大多数都是凡人，还要你日后悉心照看一番。
日后家族中若有人能走上修行路，还望你伸手提携一二。”
“如何？”
易亭楼轻轻颔首，恭敬一礼，“弟子尚有一问，还请师叔解惑？”
“你说。”玄元一脸和善。
“为何是我？”易亭楼抬头看着玄元师叔，一字一顿道。
“为何是你？”玄元笑笑，“不能是你么？
你之神魂波动能达到这神识功法的要求，自然是你。
此前，我也曾试着传下此法，不过多有失败，不是神魂波动不符，就是结印不成。
你不是第一个，可也差不多是最后一个。
熬了这些年，我也累了。
也想得为自己身后事，为家族留下些遗泽罢。
你可愿意？”玄元再度问道。
易亭楼深吸一口气，
悠悠言道，“弟子谢师叔大恩！
弟子侥天之幸得师叔赏识，又有望得此等惊世功法。
若说不想，那是假的。只是弟子心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等功法不是我一炼气小修能够得的。
这等干系，我扛不住。
说实话，弟子怕了！”
“你……”
大出玄元所料，竟没想到易亭楼会有如此言语。
更没想到此子竟然如此不堪，毫无求道心性可言，自甘平庸，自绝机缘。
自己刚才简直是瞎了眼，竟然还觉得他是个好苗子。
玄元气结，“你就不想筑基么？有此功法，你筑基概率要大很多。”
“自然是想的，可在下更想安安稳稳修行到死，而不愿冒此等风险。”
易亭楼意识到自己此番谋划已是不妥。
还是冒进了，一时被神识功法迷了眼，炼气中期竟然就想图谋筑基后期修士，简直胆大妄为。
不过是仗着自己两世遗泽，就不将一般修士放在眼里，
竟然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今日虽然没有暴露什么，但是已然有些首尾，引得玄元注意。
唉，不够稳妥啊，日后还得再三审慎啊。
一着不慎，就可能是身死道消！
……
“唉，
罢了，玉简你且收着吧，今日全当你没来过，此功法之事也莫要外传。
日后你有何等修为造化也与我无关。
不过你既然已接受了部分传承，也对你无有他求，我之家族，待我坐化之后，你可愿在力所能及之时，照拂一二？
权当我以此术与你结个善缘，如何？”
“既已如此，却是师侄我高攀了。”
“无妨无妨，近两年我在宗门也多有提携后辈，原因也是在此，人老了，心也归根了。”
言语间，夕阳余晖透过窗子照在了玄元身上。
此时，已近黄昏！
……
“明日子时你来我洞府吧，离此地不远，就在侧峰栖灵山腰。”
不经意间，玄元看了自己一眼。
瞬间，易亭楼感觉有些不对。
【拘灵术】！
易亭楼心下一跳。
不过见禁锢的修为未有变化，才稍安。
忽而神识感应一旁的肩膀处有异，只是易亭楼动也不敢动。
“今日乏了，我还有些东西留给你，一些细节也得于你分说，家族主脉之人、宗门可信之人我会一一给你罗列。
你日后若有过不去的坎，可以寻他们一二。
还有我坐化后的尸身……”
未等说完，玄元推门而去。
“这劳什子经阁，老子不守了。”
夕阳下，佝偻的身子，说不尽的落寞。
……
从藏经阁回来，易亭楼审视自己今日这一翻遭遇。
虽然玄元没有对自己流露出不善之意。
可是易亭楼心中早已警觉，发现不对。
这般天上掉馅饼之事竟然也能落在我头上？
先前我既然已经不肯答应拜师，
玄元也不恼，之后为何又是一副托孤又是交代后事之意？
莫不是以为我好糊弄？
真当我是普通炼气小修了？
竟然还在我身上留下神识追踪烙印。
这显然是怕我跑了啊。
我身上有什么是他可图谋的呢？
易亭楼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想想没甚么头绪。
还有那【衍神决】，此神识功法真真是一顶一的妙法！
只是此中或有其他阴谋暗算，暂且不去想他，过些时日在研究修行与否。
至于明天子时？
……
微微定计，易亭楼运转《上善若水经》，今日几番得此功法之助才稳住心神，自己还得多加研习。
这才是我的根本啊！
取了滴葵水精华服下，又是几轮周天运转。
“嗯？”易亭楼下意识一惊。
“突破了？”
“这就炼气六层了？”
易亭楼眼睛一亮。
自己原本估计也在这几日了，
只是没想到是今夜修为突破。
重要的是神识终于又有增进，勉强达到筑基初期神识修为的最低线。
呵！没有结那神识之印，自己神识强度已然如此！
累世修行的积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