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贾瑞平淡而充实的生活,这段时间,贾蓉和贾蔷的日子就过得相当凄惨了。
先说贾蓉,自那日从王夫人处回到宁府后,被得到消息的贾珍亲自拿着棍子一阵好打,没一会他那细嫩的屁股蛋子上就没有一块好肉了,疼得他哭爹喊娘了一小会儿就昏死了过去,若不是尤夫人及时赶到求情,他的小命说不得就要交代在那时候了。
至于贾蔷,贾珍倒是没打他,只是在当晚将其叫到了一处幽蔽的房间好一顿“教训”,等到后来其走出房间时,屁股撅得老高,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仿佛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一般。
这一日,宁府贾蓉的卧房中。
“唉哟,哎哟呵……”贾蓉正半死不活的趴在自己的床榻上,贴着狗皮膏药的屁股蛋子上时不时传来的如灼烧般的疼痛感,让他不由自主的哼哼唧唧。
“该死的贾瑞,不报此仇,我贾蓉誓不为人!”一想到自己是因为贾瑞的告状而遭了这一通罪,贾蓉就气不打一处来,连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劲儿。
“来人,哎哟呵,来人!”
“少爷,有何吩咐?”听到贾蓉的叫喊声,一名丫鬟推门而入,怯怯的应了一句。
由不得她不小心,这少爷自从上次挨了老爷的打,性子都变得喜怒无常起来,稍有不顺,就拿她们这些下人出气,已经有好几个丫鬟婆子被他让人给打了。
“你是死人吗?现在才回复本少爷?”贾蓉闻言,不由的又是一阵无名火起,拿起床榻旁凳子上的一个茶杯就朝那丫鬟砸了过去,好在他此时受伤浑身无力,那茶杯只是落在那丫鬟的脚边,滚了几下便停住,都没破碎。
其实,从他呼叫,到那丫鬟进来,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但见他那要吃人的模样,那丫鬟闻言,也不敢反驳,只是作出一副认罪害怕的模样。
“去,把贾蔷那混蛋给我叫来。”贾蓉见那丫鬟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心中一阵快意,随口吩咐了一句。
“是!”
那丫鬟听闻吩咐,连忙答应一声,随后立即出了房间,往贾蔷所住的小院而去。
没一会,那丫鬟便来到贾蔷的小院门前,刚要敲门,院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显露出一个身形单薄,神色阴冷的少年来,若不是经常见他的人,肯定难以分辨出先前那个在城南外恣意纵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与眼前之人会是同一个人。
“何事?”贾蔷见到眼前的是个丫鬟,便收回了阴冷的目光,整个人一下子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
“呃,蔷少爷,蓉少爷叫你。”那丫鬟被贾蔷刚才的眼神吓了一跳,待听到其问话,恍惚了一下,才连忙答了一句。
“嗯,知道了。”贾蔷闻言,淡淡的答了一句,随后便关上院门,随她向贾蓉所在的卧房处走去。
“哼,你倒是好运气,同样的错处,我被打得一个月下不来床,你却是生龙活虎,能四处晃悠!”刚一走进房间,贾蓉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便劈头盖脸的涌了过来。
贾蔷听到这话,阴冷森寒的目光一闪而逝,随即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谁叫你是老爷的亲儿子呢?要不咱俩换换,我要是你,挨顿打也甘愿了。”
“哼哼,你还真他么是个贱骨头!”贾蓉闻言,嘴角一抽,没好气的损他了一句。
殊不知这在从前二人间经常拿来互损的一个词儿,此时在贾蔷听来,是如此的刺耳,以至于在其察觉不到的一瞬,贾蔷看他的目光,如同一条毒蛇!
“这次叫你过来,是要好好合计合计教训贾瑞那厮的事情,之前让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贾蓉没有察觉到贾蔷的眼神,损了他一句之后,自顾自的继续开口。
“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一两个月来,贾瑞那厮生活非常规律,一直是家里和城南那座竹林小山两头跑。每日天不亮就动身,直到午时左右才会从那竹林小山回来,然后是去族学他爷爷那里吃午饭,下午就一直窝在他家的小院子里不出门了。”贾蔷自然对贾瑞也是恨之入骨,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遭那等羞辱,是以,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对于打探贾瑞的消息也是非常上心,如今听贾蓉问起,便立即将结果告知了他。
“如此说来,想要动手,选在那竹林小山是最好不过了。”贾蓉闻言,点了点头,寻思了一阵之后,开口说道。
“没错,我们可以在前一晚赶过去,在那竹林小山做好准备,待到其赶来,趁其不备,突然动手,必定能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贾蔷附和的点头赞同。
“嗯,另外,我让你寻几个好手,现在如何了?”贾蓉接着又问道。
“已经寻到了,五个人,都是在城南几个帮派里混饭吃,见过血的好手,我亲眼见过他们跟人动手,三两下就将对手放倒,武功很是不赖,只是……”
贾蔷见问,立即回答,但说到最后,语气却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只是什么,说啊?什么时候变得跟个娘们似的了?”贾蓉见他如此,立即不满的训斥了一句。
贾蔷被他这话激得面上一黑,差点暴走,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胸中的怒火,低沉着声音道,“只是他们要价可不低,每人三百两银子,事成之后,还要一千两!”
“我当是什么事,不就是钱嘛,这银子我掏了,只是你要告诉他们,事情成了,自然好说,若办不成,哼哼,我宁国府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自会交代他们!”
“行,那你就下去准备吧,等过几天我这伤再好些咱们就行动,哎哟呵…”得到贾蔷的答复,贾蓉很是满意的挥手下逐客令,说到最后,屁股蛋子上的一阵灼烧感传来,痛得他不由的又哼唧了一声。
贾蔷见状,笑着点头,然后转身,只是转身的一瞬,面上的笑容敛去,换上一副森寒的表情。
“哼,该死的东西,我贾蔷也是宁府嫡系子孙,你竟然如使唤阿猫阿狗一般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像条狗一样趴在我脚下,还有贾珍,你对我的羞辱,我将来一定要加倍奉还,还有贾瑞,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哼,你们都该死,都要死,且等着吧!”
同一时间,在他们二人都不知道的床底墙角的一个小洞内,一只大老鼠正瞪着黑亮的小眼睛,将他们的对话内容从头到尾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