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酸萝卜酥鲫鱼

做菜做饭乔薇薇从来不会嫌麻烦,在院子阴凉处,俩盆,一把剪刀,一个马扎子,就开始收拾起小鲫鱼来。从鱼肚子那儿用剪子一豁,掏出鱼肚子里的内脏,在盆子里稍微涮涮,随手扔进空盆子里。再来一条,走同样的程序,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把鱼给收拾出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把特意制作的烧锯末的炉子找了出来,先在炉膛中间竖立一根pvc管,转遭塞好锯末,用木棒砸得不紧不松,这才抽出pvc管。大砂锅刷洗干净,放在炉子上。一切就绪,只等食材下锅。

大棒骨,五花肉冷水焯水,酸萝卜切滚刀块,小鲫鱼过油。先把大棒骨码在砂锅里,依次码上小鲫鱼,酸萝卜,五花肉,加入高汤。在煤气炉烧开,放在锯末炉上焖炖三四个小时。时间到了,小鲫鱼骨酥刺烂,嚼都不用嚼,用舌头一抿,全部克化,一点浪费都没有。

这酸萝卜酥鲫鱼就交给时间吧,乔薇薇把鸡舍打扫干净,鸡粪都堆到院子外面的下风口沤肥,刚回到院子里,就听到屋里的手机响了。紧走几步,在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打开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传出熟悉的声音,是妈妈的越洋电话。

妈妈在乔薇薇高考过后,和相敬如宾的爸爸离婚后,走出家庭,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也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春,和她幼年随父母出国定居的青梅竹马,在国外意外相遇,然后“旧情复燃”,人到中年的他们,已经辜负了那么多的好时光,又机缘巧合的恢复了单身,结婚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

妈妈声音一如往常那样甜美,软软糯糯的,还带着一些沙沙的磁性。“薇薇啊,妈妈看到你的微博,噢!好羡慕你啊,能生活在那么山清水秀的地方,我都想立刻回国去你那儿住一阵子……”“妈妈,你想来就来咯,我正想把厨房的顶子加固加固,再做一下防水,装上护栏,改成一个观景平台,养些花草,摆上圆桌,椅子……到时候,一边喝茶,一边赏景,或者拿一本书,听鸟语,闻花香,噢!想想就好美,妈妈,这里有你和许爸爸的房间哟。”

“真的太好了,老许,我们的女儿给我们留了房间呐……”“哈哈!薇薇,谢谢你想着许爸爸,等我们忙完了这阵子,就回国看看你。哎呦,我的锅要糊了,不跟你说了啊,你和你妈妈再聊会儿。”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这才结束了通话。

山上山下飘来各家各户的饭菜香,乔薇薇看看时间,哈!又该准备午饭了。先用电饭锅做上米饭,又扒了一头蒜,拍扁剁成蒜蓉备用。鲜活的小虾,清洗干净,控干水。乔薇薇就捏了些盐,胡椒粉,洒在小虾上,然后上下颠动盆子,使小虾均匀地沾满盐和胡椒粉。再放入蒜蓉,继续上下颠动盆子,让蒜蓉裹匀一个个小虾,静置腌制五六分钟。

乔薇薇又烧水,将现摘的黄花菜苗焯烫了,用凉开水过凉备用。将腌制好了的小虾,均匀裹上一层面粉。然后坐锅起油,油温六七成热,在油锅里均匀撒入小虾,约摸有两分钟,捞出小虾,等油回温,再次复炸。

你别说这小虾经乔薇薇这么一做了还挺出数,分成四盘,还有酸萝卜酥鲫鱼也好了,乔薇薇也盛出三盘来,把它们都放在食盒里,趁着都还在做饭,就给村长、村支书、乔玉山家送了过去。顺路先给乔玉山家送去,王秋娥不住地说谢谢,“你看,早上给了韭菜盒子,这中午又送了这么多,哎呦,俺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这几个咸鸭蛋你拿上吧,你可千万别和俺客气。”

乔薇薇到村长家时,村长媳妇正在院子里摊煎饼,村长娘在旁边打下手,接过乔薇薇送来的菜,去厨房里换了盘子,用乔薇薇的盘子盛了一盘她家炕的小咸鱼,又让儿媳妇给拿了好些煎饼,这才放乔薇薇出门。

乔薇薇从村支书家里出来时,食盒里又多了两个菜。回到家里,把菜都摆上桌子,居然有六个菜:酸萝卜酥鲫鱼、凉拌萱草(黄花菜)苗、蒜蓉小河虾、炕小咸鱼、蛤蜊肉炒鸡毛菜、小鸡炖榛蘑,这么硬的菜,和妈妈又相谈甚欢,一时兴致所致,就去拿了红酒,倒了一杯,来个小酌怡情,也无不可。

村长回到家里时,饭桌都已经摆好了。村长洗了手,坐在老妈身边,“嚯!今天的饭菜怎么这么丰富啊,这酸萝卜炖小鲫鱼真香,咱家也没腌酸萝卜啊?”村长娘说道:“嗨!哪是咱家做的,是薇薇那个丫头送来的,将将俺吃了一筷子,哎呦!那叫一个好吃啊,你快尝尝,尤其是那五花肉,俺这不吃肥肉的,都爱吃,一点都不腻。好嘛,到嘴里就化,小鲫鱼连骨头带刺都能吃。让你媳妇儿给你倒上一杯,就着这酸萝卜酥鲫鱼喝一盅……”

乔薇薇也在吃酸萝卜酥鲫鱼,美食是时间的艺术,时间造就了美食。时间成就的酸萝卜酥鲫鱼,酸萝卜的酸香与鲫鱼的鲜香,五花肉的肥美融合在一起,散发出诱人的香,刺激着人的嗅觉和味蕾;酸萝卜的酸,鲫鱼的鲜,五花肉的油润,让人口舌生津,胃口大开。酸萝卜、鲫鱼、五花肉互相成就了彼此,造就了无比的美味。

乔薇薇非常享受这顿一人独享的极丰盛的午餐,一个人独享的时光和空间,远离城市喧嚣与繁杂,回归田园,尽享静谧人生。饭到七成,酒至微醺,再小憩片刻,原来生活也可如此惬意。

乔薇薇又更新了微博,在微博的最后写下:人生最好的境界,莫过于花半开,月半圆,人微醺。而生活最好的状态,莫过于一半烟火,一半清欢,一半诗意,一半从容。

午睡起来,乔薇薇正在翻译稿件,大门口铃声响起,是有人来了,乔薇薇很是诧异,这个点会是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