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是金大中骂的。
我嘞个去,这是张鹰喊的。
金大中看的明白,自己是被安排了。
张鹰看的也很明白,他是当了一回工具人。
“兄弟们,跟这群朝廷狗拼了!”
院中好汉们掀桌,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岂肯束手就擒,除了几个倒霉蛋被射成筛子,剩余的直冲大门,要夺路而逃。
他们当中不乏高手,四境的也很多,甚至五境的也有,悍匪之气爆发,面容狰狞,带着可怕拳劲轰向赢则。
很显然他们打算擒贼先擒王。
控制秦王世子,谁还敢造次。
赢则动也不动,武昭冷冷笑了一下,将手一举。
数十名穿着甲胄的卫队从两侧涌来,挡在他们身前,这些卫队穿甲,手持一面大盾,上竟雕刻着龙纹与特殊的纹络。
“大乾御林军!”金大中识货,见之一怔。
砰砰砰…几十道强劲拳风撕裂地面,轰在盾牌,发出闷响,盾牌震动了几下后,稳定下来。
显然乃是特制的。
众绿林好汉何时见过这等东西,啥玩意,奋力一拳石头都得烂掉,一块破铁盾居然连个缝都没裂开。
“辟!”
站在最前面的,校尉模样的中年人冷冷挥手,从容下令。
持盾卫队后撤左右闪开,在众好汉诧异的眼神下,出现的是三排持弩军士。
一排跪姿。
一排站立。
一排做预备。
好汉们又一次开眼了,他们听说过大乾军中有种武器叫破罡弩,威力老大了,据说一弩能把一座楼都给干废,不过体型巨大,需要至少一队人操作。
眼前的弩很小巧,却在发光,会发光的弩,还算在理解范畴,可这光亮着亮着就变成火了,这就过分了,这是弩还是放火器?
但一秒后,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射!”中年校尉低喝。
卫队扣动扳机,嘭…天雷震响般的一声吼,轰隆隆,火箭在他们身畔炸了。
这他娘的是炮。
会响,会放火,还会炸的炮!
最前面几人直接炸成了七八块,中间几个被强火一燎,头发眉毛连着脸全给烧焦了。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轮之后,预备队补上,轮番轰炸,这里火光冲天,爆炸怒吼声惨叫声夹杂,汇聚成一首战斗序曲。
一名雄壮老者,撕开漫天火光,威烈气息扑面而来,竟杀到军阵跟前。
盾兵急涌上来,被这如雄狮一般的老者挥掌击飞,手中盾牌握不住的撒开。
其中三个,脏腑剧震,口喷如箭逆血。
中年校尉瞳孔微缩,一个强大的神勇境高手。
他拧身扑去,要阻挡,但被另外飞来的人挡住,交战在一起。
“柳四爷,威武!”
绿林好汉们士气一振,全力反扑,跟侍卫激战纠缠在一起。
“给老夫死!”
老者若狂狮须发怒张,直取赢则,甚至将身侧吕安等几个也锁定。
狂风顿作,掀起赢则衣衫,老者身形已经近在咫尺,他依旧如山伫立,眉间夹着冷意。
一个红衣丽人出现在赢则身前,狂风就停了,被另一股强大气息压盖。
老者面容一紧,如临大敌,但他没有退,反而尽催元力,掌间传出金属光泽的锐利之气,朝前切割。
红衣丽人拔剑,身形如流星刹那划过。
一瞬的一瞬,二人交错而过。
老者浑身一僵,维持着出掌之姿,扑哧一声,掌间金属气散了,胸口裂开一道剑痕,血流如注,摇了三摇,倒地气绝身亡。
红衣丽人挽剑。
赫然是吕青婵出手了。
“柳四爷被杀了!”
众好汉惊呼,失去抵抗的心,作群兽然,但侍卫一层层布下罗网,骨头硬的被乱刀斩杀,贪生的跪地求饶被擒拿,没多刻院子里战斗结束。
金大中死于火炮弩。
花子期消失不见。
不过赢则没有着急,对花子期早有安排。
没多久,远处一隅传来搏斗,但很快熄灭。
廖忠跟两位侍卫,押着花子期跟一痴肥之人而来。
显然赢则调这三个高手,专来捉拿花子期。
“赢则兄弟,这是为何?”花子期模样狼狈,双手被缚,还被点穴位,一脸茫然的求救赢则,“咱们是朋友啊,兄弟相称,怎兵戎相见?实伤我心啊!”
“伤你妈的头…”大武扛着刀含怒过去,啪啪狠狠甩了两巴掌。
打的花子期眼神暴怒。
“老子最恨不讲义气的人,连兄弟的田产都占,你该死!”大武怒喝。
花子期意识到什么,瞳孔缩陷下来,急呼:“赢则兄弟不…世子殿下,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兄,交给你了!”赢则理都不理,跟这等人说话,实在掉价。
包括对付金大中,自始至终背着手冷眼看着,根本不曾下场。
一帮草寇,他若是动手,就是掉价了。
在所有人看来,他就应该骑着大马,最好啃着甘蔗看着,把兄弟们功劳记住就行。
赢则是这样做的,那群侍卫杀的也很卖力。
分工明确,才是干事的样。
“放心好了,审讯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张鹰看着花子期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花子期毛骨悚然,认得那束装扮,刑部的人,而且地位不低。
“来吧你!”两个捕快上前熟练的给花子期套上铁锁,表示抓捕归案。
“我是无辜的啊,我啥也没干,大爷放了我…”被跟着花子期一起被抓来的那人,被扔在院子里,满地残尸,瞧见这阵势,早给吓瘫。
赢则看着那人,觉得很熟悉,对方也看过来,赢则认出来了,吕安几个也认出,不正是当初在采环阁大放厥词的那个金员外吗?
“你这个老小子怎么也在这里···”吕安脸上带着报复的快意:“等等,你也姓金,金大中是什么关系?”
“我是金大中堂弟,金大元。一切坏事都是金大中干的,小爷,跟我没半点关系,我只是来找金大中要点钱的。”金大元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
这时有侍卫前来禀告,寻到金大元的库房了。
赢则摸了摸下巴,轻手一招,金大元连滚带爬的过来。
“想死还是想活?”
“世子殿下,小人想活、想活。”
“好。”赢则微微一笑,拍了拍其肩膀:“自古兄终弟及,金大中的产业你接手吧。”
金大元怔住了,他也是人精,很快明白过来。
金大中死了,但是家产无数,这份富贵,人家兴师动众,不可能弃了这块肥肉,所以要他当个台面人,堵塞悠悠之口。
唰···一把钢刀划下,他打了一个冷颤,连忙点头:“小人明白,小人全明白。”
花子期被擒拿,赢则心情甚好,跟着去察看了一下金大中库房,金银堆山,地契之属的无数,凡是进入这个房间的,莫不呼吸急促,被眼前巨额财富惊着了。
一个小小杜县的绿林中人,居然拥有如此多的财宝,很多人一下眼睛都红了。
赢则镇定,毕竟连相府的库藏都被他一人端了,这些东西,已经动不了他的心。
而除他之外,只有吕青婵淡然处之。
不过扫一眼,也在百十万以上。
事实上金大中财富不可能只有这些,绝大多数的钱财全进了七皇子的腰包,他的本质便是七皇子的黑手套,存在的唯一价值便是永不停歇的为七皇子赚钱,拿来笼络人心。
这也是七皇子能快速崛起的一个原因。
赢则将诸人神色尽收眼底,财帛动人心啊,他微微一顿,慢条斯理说道:“金大中这家伙,罪过大了去了,欺压百姓,窝藏罪犯,负隅顽抗,简直死不足惜。还敛财···十万,把这十万钱守好了,交给朝廷发落。”
十万···
众人闻言,呼吸再次一紧,百十万的财富,一口之下,成了十万,那消失的···不就是自己的了吗?
一时间,这些侍卫,再看向赢则的双眼,顿放火热之光。
赢则个几人略作商量,开始发钱。
前来的校尉,共有四个,每人三万两。
四个小公子,每人五万两。
吕安、大小武、张鹰,每人八万。
这便占去了六十四万。
另外赢则专拿出三十万,给众侍卫均分,每人至少分得一千两。
而剩下的约莫还有二十八万,则便归了他赢则一人。
非但没有人对此有异议,反而无比强烈的支持,杀人放火分金分银,还有比这更过瘾、更公平的吗?
这数百侍卫,甚至萌发了干脆脱离原主,跟着世子去干的想法。
“廖忠···”赢则招手。
“世子。”廖忠拱手。
“这一次,你辛苦了,这八万两给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赢则含笑将八万两银票,塞到廖忠手里。
“这···奴才···”廖忠看着手中银票,心神激动,刚才分钱,世子念了一个又一个人名,却独没他的,本以为没份,毕竟他只是一个家奴,莫说跟那些勋贵比,便是侍卫他是卑贱的。
没想到,世子居然想着他,没有漏掉,而且一次性便是与了八万。
何等巨大的一个数目啊。
他激动到不知说什么了。
“嗯,忘记我给你说的了?”赢则沉下脸来。
“是,臣···谨遵世子之命。”廖忠深吸一气,肃穆姿容,道。
赢则满意颌首,这才一步走去,来到吕青婵跟前,没说话,却唤来了吕安。
“我极其倾慕吕大人书法,这二十万,是我个人给吕大人,求一字帖的。”
他口吻是对吕安说话,却凝视着吕青婵。
“你明白了吗?”
吕青婵知道他的意思,美眸里泛起异样涟漪。
一个天之娇女,需要钱吗,?
何止是需要,简直是太需要了!
动则数千、上万的珍贵灵果、修行丹药,爹爹拼了老命,也给她带来不了几颗,更莫说是一些渴望的修行典籍,非重金而不能拥有。
这些恰恰是她迫切需要的。
但,偏偏她又极其鄙夷钱物,这一点随了她父亲吕中则,一生清贫,一生孤傲,一生两袖清风。
这家伙是在变相的与她钱,而且一给便是二十万···爹爹报社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个数目。
“一个字帖也不值二十万啊···”吕安没反应过来,给吓着了:“二十万呐,你买个字帖,是不是疯了···”
啪···他脑袋上挨了赢则一弹指。
“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磨磨唧唧的。”赢则呲牙,心里想揍人。
他不理吕安,径直转身,这一次拿起的是地契。
“金大元···”
“在、在···”金大元俯首帖耳的跟着。
“把这些地契,物归原主。”赢则冷声开口:“金大元的生意,我要你全部接取过来,尤其是码头、漕运,但是赌坊之流,给我全部废掉,改换成其他生意。”
“一句话,我要你给我赚钱,还要留下好名声,但敢有一桩欺压百姓的,我先扒了你的皮。当然,做的好了,我不仅留你的命,还许你每年分股”
“小···小人,明白了。”金大元露出一抹苦笑,“但是,世子殿下,金大中码头、漕运都是现成的,照旧运转即可,不过这些地方都有地头蛇,我怕我镇不住,赌坊那里更是···”
“好办。”两个校尉走出,装了人家世子的钱,就要给世子把事办的圆满,不然这沉甸甸的票子拿着心愧啊,“地头蛇交给我等,现在就去平了,省得再来往一次。”
他们何曾不知,码头、漕运才是真正价值连城的东西,但也得有命占。
满院之中,别看勋贵很多,但能堂而皇之霸占这些资产,且不惧报复的,也就秦王世子了。
“好,有劳二位了。”赢则含笑拱手。
“走吧。”
校尉一推金大元,要他带路。
金大元脸色一狠,事已至此,他已无回头路,要么跟着一条道走下去,要么被这位冷面世子弄死。
他相信,即使自己投奔了七皇子,冷面世子要弄死他,也是一句话的事。
更何况,这冷面世子,还许诺分股····
他是看出来了,这位世子,是干大事的。
看看人家处理金大中财产的手段,上百万的银两说分就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连对这个小人物,也不白用,许以重诺,说一句实在的,他恨不得立刻飞身到码头,把这些刺头砍了,然后自己做大掌柜。
恰在这时,金宅外人生喧杂,敲锣声刺耳,有侍卫来报,是杜城县令带着县兵到了,火气很冲,骂咧咧的话,隔着院子都能听到。
赢则没迈步,张鹰便先出去了,如果说之前是看在盖云的情分上,跟赢则的身份上来帮忙。
这一次,却是主动,发自自己内心。
怀揣八万两银子巨款,张鹰觉得自己应该在干些什么,不然很惭愧啊。
县令骂咧咧的话,很快停止。
但旋即,这位县令就发现,刑部这位年轻的捕头真是又有礼貌,又讲理,十足谦谦君子。
因为陆续出来几个小公子,打马而来,冷着脸,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鞭子。
其中一个,他认识,乃顶头上司,京兆府大都督的掌上公子。
他心中咯噔一声,金大中这厮,到底是惹了什么样的存在,连京兆府大都督的公子,都成一个跟班。
甚至怀疑金大中这厮不会已经被干掉了吧?
很快他的猜想就得到认证,在院中看到被炸成稀烂的金大中,以及整件事的挑头者。
秦王世子,赢则。
“杜城县令,听说你要捉拿我?”赢则背着手,淡淡问道。
呛呛呛···呛呛呛···
上百把明晃晃钢刀,把出鞘来,照着一张张充满杀气的脸。
“下官···怎么敢!”他咽了一口唾沫,“下官也没那个权利来捉拿世子殿下,不过下官还是要按照大乾律法,上书朝廷,请朝廷抉择。”
“当然。这是你身为一县之长的权利。”赢则微笑,“不过我在金大中库房发现不少私密账本,得好好查查。”
“哼,金大中这厮欺男霸女,抢人家产占人家屋,真是死有余辜,下官早就想铲除这颗毒瘤了。”县令拱手,弯腰九十度:“下官还要感谢世子殿下,为杜城百姓除害。”
“那你上书该怎么写?”
“金大中横行无忌,结交绿林魁首,窝藏悍匪,今被秦王世子识破,金大中悍然举兵造反,被世子击败,一举平荡北方绿林匪患。”杜城县令把腰板一挺,直的跟颗松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