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风雨魅阵
天地萧杀,苍穹乍破,风雷阵阵,阴雨威威!
陈九歌引以为傲的通天魔眼失去作用了,他站在这茫茫大雨中,一片茫然,就在他跌下钟楼的当口儿,刚才的窘迫还未平息,他已经置于这苍茫世界,日月不断转换,雨雪不断变换,寒热不断轮换。
“这难道是上苍对自己惩罚吗?”陈九歌无语自嘲着,他顶着烈日、冷风、冬雷、大雨,不断地寻找出口,可转眼半日,他仍然在原地徘徊,脑中思绪转动,逐渐明白其中缘由。
陈九歌之所以能顺利潜入钟楼,不是符阵界疏于戒备,而是符阵界早有预谋,故意放陈九歌进来,然后启动某种神秘阵法,意图将陈九歌困死其中。
阵法一途,陈九歌只闻其名,并未真正见过,虽然《百术志》有提及,可当时匆忙浏览,并未深入研究。
陈九歌所识之人,恐怕只有九天玄女上官凤仪方能解读一二,但想想刚才的举动,他惨然叫苦,今日他如此轻薄于她,再见之日,便是刀兵相见了。
啪啪!
陈九歌想到此处,给了自己几个巴掌,火辣辣的疼痛染上脸颊,他心累已极。
寒风呼啸,风雪降临,他不由裹紧自己的衣衫,打着喷嚏,如无头苍蝇般,盲目的慢行。
又辗转半日,陈九歌饱受酷热极寒之苦,体力逐渐不支,意识慢慢模糊起来,他口干舌燥,望着苍茫的穹顶,悲凉之意萦绕在心头。
“难道我就要命丧此处吗?我死了,蝶会难过吗?肯定会的,冷璇会难过吗?”陈九歌摇了摇头,撇去这个不适宜的想法,他钟情于段醉蝶,便会一心一意,别无他想,后来他又想到了上官凤仪,这个梨花一枝春带雨的聪慧女子,她会难过吗?肯定会高兴的大叫吧。
“上官凤仪!”陈九歌不由大叫,他使劲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没错,就是那梨花姑娘,只见她倒在地面上,蜷缩的身体,已经被风雪掩埋,只剩下了那张雍容华贵的秀丽玉脸,她的双眉痛苦的皱起,一双美目紧闭着,刺骨的寒风划过她的身体,她绝望的抽搐着,意识已经不清。
陈九歌心中没来由的一痛,再也不管什么轻薄,什么羞辱,他麻利的除去她身上的积雪,脱掉自己的衣袍,将她包裹起来,捏住她的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使劲的哈着气,希望能带给她一丝的温暖,如刀似剑的剧痛缠绕着裸露在外的身体,他一遍一遍喊着上官凤仪的名字,可怀中的佳人,似乎意识已失,生命危在旦夕!
“不,不!”陈九歌疯狂了,他席地而坐,运转修为,将自己体内的祭气化为无尽的温热传给上官凤仪,祭气在大量的流失,转换的温热却少之又少,他不顾一切,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上苍似乎盯上这对苟延残喘的男女,烈日突然现身,原本彻骨的寒冷消失无形,地面在变化,风沙吹打在陈九歌的身上,陈九歌睁眼一看,二人身处大漠之中,他赶紧拿掉盖在上官凤仪身上的衣衫,顶着骄阳,背起上官凤仪,体内的祭气化为清凉,滋润着上官凤仪的身体。
沙漠柔软,热浪袭人,陈九歌汗如雨下,体内的水分化为汗水,转眼被热风吞噬。
“水,水!”背上的上官凤仪声音微弱的呢喃着,她的嘴唇已经干裂,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溢出,转眼干涩。
陈九歌一拍左臂,仅剩的半壶水跳跃而出,壶口打开,里面的水似乎非常惧怕大漠的热浪,羞涩的淌出,上官凤仪嘴唇微动,喝了下去,陈九歌也渴到极致,但他忍住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背起上官凤仪继续前行。
时空再一次变换,大雨倾盆,惊雷滚滚,陈九歌撑起自己的衣衫,将上官凤仪的身体护在衣下,而他赤裸着身体,冒雨而立,向上苍宣誓着自己的对抗,上苍并没有看见,转眼间,地面成河,他抱起上官凤仪,让他和她的头露出水面,火辣辣的疼痛从背上传来,他通过水面发现,自己的背上已经千疮百孔,但他笑了,看着呼吸越来越稳的上官凤仪,心中乐开了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微微缓解心中的愧疚。
又是一个墨夜,伸手不见五指,背上的上官凤仪意识慢慢恢复,嘴里的胡话已经清晰起来。
“师兄,师兄,你是门派将来的中流砥柱,你为什么嗜酒如命?”
“师兄,欧阳云心或许会是天上宫阙的未来仙尊,但此人心机太过深沉,不宜结交啊!”
“师兄,我在你眼里,难道还不如一坛所谓的‘美酒’吗?”
......
上官凤仪说到后来,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陈九歌心中一痛,如此聪慧的女子也难逃情网恢恢!
一夜过去,陈九歌忍着惨痛,再次背起上官凤仪,承接着风雨寒热的恩赐。
突然,脖子上一阵热风闪过,接着便是歇斯底里的惨痛,上官凤仪大力的挣扎着,陈九歌心中一颤,这妮子已经醒转,第一件事竟然是用自己的贝齿痛咬这个还在救自己但轻薄过自己的男子。
陈九歌痛的大骂:“上官凤仪,你属狗的吧,快松开!”
“陈公子,麻烦您放我下来!”上官凤仪终于松了口,气呼呼地道。
陈九歌无奈,只得放她下来,站起来的上官凤仪拿出罗盘似的物件,在周围走动不停,陈九歌偷偷地穿上衣衫,衣衫触碰了身上的伤口,痛的他咬牙切齿。
上官凤仪至始至终都没瞧过陈九歌一眼,陈九歌心存愧疚,忍气吞声,唯她命是从。
“不想着破阵,就知道到处乱走,你是猪吗?”上管凤仪骂骂咧咧,把陈九歌当成了破阵的苦力,陈九歌咬紧牙关,使出浑身之力坚持奔走着。
“此阵名为‘风雨魅阵’,风月雷雪变换,虽是幻境,却与平常恶劣天气相近,陷入此阵之人,受尽酷热极寒之苦,最后体力耗尽而亡!”
“可有破阵之法?”
“当然有,不然我在干什么?过家家吗?”上官凤仪对陈九歌幼稚的问题一阵厌恶,“纵观世间阵法,无不暗含声息相克之法,虚实导倒置、无本无末,即便如此,阵法只要是人刻意布置,便有阵眼,阵眼以幻象隐于阵法之内,只要探测得当,必会找到生门!”
陈九歌汗如雨下,身形晃荡,嘴里干涩已经不能发声,听着上官凤仪的指挥,勉强行动。
“找到啦!”上官凤仪惊喜的尖叫起来,她指着一只干枯的甘泉一阵忙活,“喂!傻子,过来,跳进去!”
陈九歌拖着疲惫之躯,赶了过去,没有二话在上官凤仪的惊异中,纵身一跳,耳边风声大起,直觉身体猛的下落,几息之后,重重落在地上,嘴里泛上腥甜,五脏六腑震的错了位,全身如散架了一般。
不久,上官凤仪飘然落地,陈九歌立刻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头望去,钟楼魏巍挺立,透着无尽的沧桑与悲凉。
陈九歌不顾上官凤仪的大喊,运起体内残存的祭气,身体化为流线,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傻子又逃?”上官凤仪怒骂一句,身体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