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沟通

“我没和天梦冰蚕交朋友。”王瑞反驳道，语气活像个和老父亲对着干的叛逆青少年，“我在利用他。”

“星斗森林和天梦冰蚕有共同利益。但仅依靠利益结成同盟的话，对方随时会为了更高的利益而背叛。”他冷声说道，脸上的神情几乎算得上冷漠，“比起单纯的利益捆绑，我更相信利益和感情结合形成的纽带——我需要天梦冰蚕把我当成朋友。”

“那你完全可以把那条虫子的本命力量抽取出来，拿去培养你看好的人类。剩下的虫子身体用来炖冬虫夏草锅。”

帝天难得幽默了一下，不过天梦冰蚕恐怕并不会觉得这很好笑。

“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方式。我们得到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而你又不用因为担心自己看好的人类被他脑子里的天梦冰蚕带歪，而亲自跑去人类世界盯着他成长了。”

“怎么样？如果你真的只是想利用那只虫子的话，我现在就去把它抓回来，今天晚上加餐。”

“别别别。”王瑞板着的脸垮了下来。

“好吧。”他抹了一把脸，“我承认我确实把晚饭当成朋友看待了。”

帝皇瑞兽的地位特殊，在星斗森林中，能算得上是他朋友的其实不多。

而天梦冰蚕那家伙性子自来熟，是个喜欢耍贱的活宝。又足够笨，就算有点小心思，别人也一眼就能看穿。

就算王瑞本来就是抱着利用的心思接近天梦冰蚕，几千年下来也确实感情很深了。

……虽然这友情水分真的很大。

天梦还在担心瑞兽可能会因为放跑了自己被帝天惩罚，他是一点也不知道王瑞早就私下里跟星斗的兽神通过气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对天梦的态度放在帝天眼里属实很怪，王瑞苦笑着想。

大概有点类似于他上辈子网络上那个笑话：吸血鬼长老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的孩子对人类和颜悦色，就像人类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小孩和大鸡腿交朋友是一个道理。

毕竟天梦冰蚕实在是太香了，它整条虫根本就不像一只活生生的魂兽，而是像一大块天材地宝，和一块超大号会活动的冰淇淋差不多。

和天梦冰蚕呆在一块儿，没啃他两口就已经是王瑞的自制力非常强大了。

“如果天梦冰蚕真的做了不利于星斗的事……”王瑞停顿了一下，“我会亲手把它变成炖锅。”

“要做炖锅也是我去，小孩子家家的，考虑这么多干什么。”帝天皱起眉毛。

“就算要培养一个支持星斗的神，也可以让别人去做，这人类世界真的非去不可？尤其是你还准备去史莱克城，那地方有多凶险你自己也清楚。”

“是，别人去我不放心。”王瑞平静地点了点头，“我选中的人类是万年以来运势最强的那个天命之子，我需要接引他的气运。属性接引后我的命运势必和那个人类产生纠缠，自然要去人类的世界。”

“而我人形的状态下就是彻底的人类，一丝破绽都没有。就连你都看不出我是魂兽，更不要说别人了。”王瑞咧嘴笑了一下，“就算是神级站在我对面，他都看不出我是个魂兽。”

帝天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人类可没有命运之力，你把命运属性分给他，就是让那个人类占了便宜。”面目俊朗的中年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分不出喜怒。

“我们谈过这个问题，帝天。”王瑞摇摇头，“人类和魂兽的气运是不同的，我能赋予魂兽好运或厄运，但我也只能影响魂兽，不能对人类造成影响。”

帝皇瑞兽赋予的霉运可以让熊君喝凉水塞牙，甚至能让帝天不停地打喷嚏，却不能影响一个没有修炼的普通人类。

不论怎么说，斗罗世界更钟爱的种族仍是人类，而非魂兽。

王瑞也看过金猊小姐赠予的记忆，原本的三眼金猊也是在和霍雨浩进行属性接引后，才能够通过命运之力审判人类。

不然饕餮那个老王八羔子哪有能耐强迫老娘，他跟他带的几个小孩早就被我诅咒到吃饭噎死了——来自金猊小姐留在记忆里的吐槽。

“属性接引的本质其实是一种交换，我能给那个人类的是操控命运之力的权限。从气运上讲，那个小孩斗罗世界几万年来的真正的命运之子，在人类中的地位刚好与我在魂兽间的地位类似，都是命运所钟。”王瑞解释道。

“而我会得到他的一部分运势，这部分属于人类的运势会补全我对于命运之力的掌控，我就能够影响人类的命运。”野心在王瑞那双灿金色的眼睛里熊熊燃烧，“到那个时候，人类就不足为惧了。”

更何况，接引人类的气运只是一道门槛。

只有完全掌控命运之力，才能领悟命运法则，最后突破斗罗世界的限制，成为……神！

命运之力是最特殊的。

命运之力未必会受到神界的制约，也是最有可能打破【魂兽不能成神】这一法则封锁的一条道路。

如果真的能成为命运之神，那么王瑞就将有直接改写斗罗世界法则的可能！

改变世界的规则，让魂兽不再产生魂环魂骨，才是魂兽一族彻底摆脱人类威胁的方式。

只是他没法和帝天说这话……帝天本人都被九十万年大劫这一步卡着，实力还没达到凶兽层次的王瑞这么说好像有点太狂妄了。

“你这小崽子，道理一套一套的，是我讲不过你。”帝天叹了口气。

“就算你要同那个人类进行属性接引，也可以把那个人类小孩带回星斗，或者带回兽宗，让他和那些依附魂兽的人类在一起……再者，你还有那个生灵之金和龙参打造的傀儡分身，你让分身去教导那个人类小孩不行吗？”帝天沉声说道，“身为瑞兽，你不应该亲涉险境。”

“兽宗的环境相对封闭，还是外界更适合人类成长，而那个身份也有自己的任务。”王瑞叹气，“更何况也有一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做。”

帝天蹙着眉盯着瑞兽，金色的眼睛里带着不明的情绪，这让他看上去像个对学生非常不满的高中教导主任。

王瑞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

过了好一会，帝天才再次开口：“除了你说的那些，还有别的理由吗？”

王瑞心头突了一下。

“没了。”他摇摇头，平静地说道，“这些理由还不够我去人类世界吗？”

……当然还有。

但那个理由绝对不能告诉帝天，或者告诉任何一只魂兽。

王瑞死死地盯着帝天的双眼，心里暗道了一声抱歉，同时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露出任何和心虚沾边的神色。

“算了。”过了好一会，帝天摇摇头，嗤了一声，抬手拍了拍王瑞的脑袋，“小崽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也是正常的。你去吧，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人类的世界有多凶险不用我再跟你啰嗦了吧？”

“我明白。”王瑞点了点头，“那我走了？差不多明年这个时候我会回来，极北那边还要劳烦您亲自陪我跑一趟。”

他打了个呼哨，几秒过后，一只足有成年人高的赤羽雄鹰俯冲而下。

王瑞高高跃起，抓住那只鹰的脚爪。

随着一声响亮的鹰唳，雄鹰带着他猛地冲向天空。

“嘿，我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