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神父路位于上海HP区。从戈登路出发,到达金神父路时,杨小龙和陈冲已经是气喘吁吁。他们找了一处房屋的外沿台阶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之后他们从头逛到尾,果然没有具体的门牌号,真的不知道是哪一家。不过,有一家房屋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走惯了上海滩各街小巷,他们的眼力劲早已练出来了。
那是金神父路148号,一幢坐西朝东的临街三层小洋楼,西班牙式建筑风格。层间和窗台有线脚装饰,多坡折屋顶,开老虎窗,白色水泥粉刷外墙。
“等等,148、148,对啊,148呀。”
杨小龙好奇地问道:“什么148?”
陈冲笑着对他说:“门牌号码148。”
“这我知道。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能说明啥?”
陈冲把脖子上挂着的怀表递给他。“你看,最后一个短杠后面数字。”
杨小龙接过怀表,仔细地看了看,“还真是148。小天儿,你真神了。这都让你想到了。你留守,找个就近安全之地。我看对面的广慈医院人员复杂,适合隐蔽。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在日本鬼子眼皮底下摸鱼。我回去通知冰儿姐姐和阿兔,这小子活泼机灵。”
“好。小龙哥哥,你快去快回。路上注意安全!”
“嗯,晓得了。一定。”
夜晚来得很快,陈冲花了仅剩的一毛钱法币,在广慈医院外沿马路上的一家移动的点心摊,只得买了少许的葱油饼碎渣子。凑合着吃了个半饱。
杨小龙未能如约而至,来的是最小的弟弟饺子。他神色慌里慌张的,朝着陈冲跑过来。
一辆正在行使的深灰色轿车从福履理路,直行驶入薛华立路,撞到了正在奔跑的饺子。
“册那!小瘪三,不要命了?挡着本大爷的车,好在今天大爷我心情好,否则一定把你送到警察局去坐牢。晓得伐?钱就不要你赔了,死没死也跟我没关系了。”一个叼着雪茄烟的富家子恶狠狠地叫骂着,然后打相反的方向盘,把车开走了。
陈冲飞快地冲了过去,不管自己是不是安全的。他准备扶起躺在马路上一动不动的饺子。饺子痛苦地大口大口咳出血。陈冲心急如焚,他打算背起饺子,可是力量有限。他急得哭了,眼泪止不住掉下来。“饺子乖,天哥带你去医院,你一定会好的。”
饺子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天…哥哥,来…不及…了。”
这时杨小龙也到了,他打算抱起饺子,可是饺子多处骨折,不能轻易移动,否则随时会猝死。
饺子:“要…要小…心…心,四……”
杨小龙:“是什么?”
“四……”来不及说完,饺子昏了过去。
陈冲气急,“快找担架,去最近的广慈医院,找康斯岳。”
杨小龙:“康?康斯岳?”
陈冲:“来不及解释。等下再说。快!”
两个人把饺子放上一块施工装料的木板上,火速抬到广慈医院。“康博士,康老大,救命,快救人!”陈冲顾不上旁人,大声呼喊。
喊叫声引来了数人的围观,分转台的护士认出了陈冲,又有杨小龙开路。一行人风风火火前往备用间手术。
自从上海沦陷落入日寇后,各大医院都以优先治疗大日本帝国皇军为主。广慈医院也不例外,院内病房、走廊,随处可见陆军宪兵或者海军士兵。最好的手术室1和2都给了日本鬼子。备用间原是临时放置手术的器械药品,现如今把它改成了小型手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