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
陈彻双手插兜，边哼着歌边往家里走。
夜晚的街道虽然没有市区灯火通明的璀璨，但也显露出另一种热闹的气氛。
路灯下的烧烤摊座无虚席，阵阵烤串的浓香伴随着劝酒的声音，格外喧闹；不远处的大树下，坐着乘凉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下棋的下棋，跳广场舞的跳广场舞，还有几个小孩子蹲在一旁玩游戏。
香气钻进陈彻的鼻子，他空荡荡的肠胃一阵蠕动，更加饥饿了。
他今天还没吃晚饭呢。
这样想着，陈彻加快脚步，想赶快回家吃点泡面。
路对面的空地上，一棵树上吊着一个灯泡，灯泡下摆着一张麻将桌，四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桌上边抽烟边打麻将。
一地的烟头，烟雾缭绕中，一个人突然满脸喜色的把牌一推，叫嚷起来：“胡了胡了！快给钱！”
其他三人满脸菜色，赢家左右的人纷纷掏出钱扔到他面前，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却脸色难看极了，他懊恼地把面前的牌都推到，然后转脸对左边的男人说道：“再借我点钱！”
熟悉的声音吸引了陈彻的注意，他微微侧头望去，就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昨天的钱都没还，你又要借？”男人十分不乐意，他这会儿也输着呢，可不能坏了手气。
陈建昆的牙因为常年吸烟酗酒而发黄，和他那泛着黄色的脸色十分相配，可能因为输得太多，他眼眶发红，眼球上都充满红血丝，显得那张和陈彻有几分相似的面容透着狰狞而猥琐，他恼怒地揉着头发：“慌什么！先借我，打完就还你！”
陈彻瞥了一眼，一看陈建昆那副输红了眼的样子，他就立刻扭头，装作没看到他，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离开。
可此时，没借到前的陈建昆恰好回过头，正好和他还没来得及转过去的脸对上。
“臭小子！你给老子过来！”陈建昆叫到：“看到你老子不知道喊一声？！”
陈彻只当没听见他的声音，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大步向前走。
陈建昆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见陈彻不理会他，心头的火一下子窜起，他随手抓起桌边一个喝空的饮料瓶就向他砸去：“没听见老子叫你？”
塑料瓶砸在肩膀上，不疼，但陈彻也没办法再装作没看到他了，他停下脚步，不情愿地转过身，向男人走去。
“什么事？”他冷着脸问。
“你奶奶给你钱没有？拿点过来！”面前再次砌起了城墙，陈建昆一手抓牌，一手去摸旁边的烟盒，想要再点一根烟，结果却发现盒子里一根烟都没有了，他恼恨地把烟盒捏扁了。
“没钱。”陈彻眼底闪过厌恶，他冰冷生硬地回道。
该陈建昆摸牌了，他顾不上回话，一脸期待地伸手抓过桌上的麻将，却在看到牌面的时候脸色一变。
又是张缺房的牌！
他恨恨地把牌打了出去打了出去。
“龟儿子！一看到你就晦气！”
没有烟抽，他喉咙有些发痒，“咳咳”清了？下嗓？，他一口老痰就吐在了陈彻的脚边：“呸！”
陈彻脸色难看极了，他双手紧紧握成拳，眼中闪着怒意，仿佛随时要砸在男人身上。
可最终，他还是忍下了动手的冲动，见陈建昆又沉迷在牌局之中了，他沉默着转身，大步离开。
拐角处，白天的小胖孩正蹲在地上拿树枝玩土，听到脚步声，他下意识的扬起脸，就看到满身郁气的陈彻。
他眨了眨眼睛，就看到面前的少年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看着小孩一脸的呆样，陈彻心底的烦躁一瞬间消失了，他伸手拧了拧？胖孩的脸蛋，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他笑着离开了。
身后，小胖孩愣了愣，感觉到脸上的疼意，他瘪了瘪嘴，“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而这时候，罪魁祸首却已经走得影子都不见了。
——
陈彻回到家的时候，奶奶还没睡。
狭小的房间摆满各种家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客厅里亮着灯，陈奶奶正坐在旧沙发上缝一件旧衣服。
看到他回来，奶奶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就要去给他热饭。
陈彻拉也拉不住，只能看着奶奶进了被隔开的小厨房，不一会儿就有饭菜的香味儿飘出来。
很快，奶奶就热好了饭菜，热腾腾的饭菜摆上了桌，最中间的盘子里，一条炖好的鱼完完整整的摆着，一口都没有动过。
陈彻拿着筷子，馋得都要流口水了，他冲奶奶喊道：“奶奶，快来！”
奶奶端着一碗米饭走过来，放在陈彻面前，自己却没有在桌边坐下。
“奶奶，你不吃啊？”陈彻看着奶奶，微微一愣。
奶奶笑得一脸慈祥：“奶奶吃过了。”
陈彻有些疑惑。
奶奶笑眯眯地看着他，缓声说：“你吃。”
她转身走到阳台，把衣架上挂着的晾干的西装和衬衣收了下来。
看到那两件之前从没有见过的衣服，陈彻的面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