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鸟8

明白了少年维特之烦恼的我摸自己忧郁沧桑的脸,还真长了小草,胡子犹如一夜春风星星点点冒出泡来,无惊打采懒洋洋得回了句——你小子读书都不用到正经的地方去,全用到泡妞上,去一边去,给老子一边去,正烦着呢,鸟屎运没完,你又来个桃花运,你这乌鸦嘴的名号我又不是不知道。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情并茂得叫着夏天。大地上到处冒着热气,金黄的田野上烈出了道首条痕,小河里的水,碧波荡漾。三五个狐朋狗友脱下衣服,赤条条得在水中欢呼雀跃,嬉戏打闹。看谁打得水漂最远,看谁在水呆潜的时间最长,看谁游得最远,那泳姿也千变万化,乡下最常用的是狗趴式,自由泳。那河,有深浅,胆子大的在那深的地方游来游去,炫耀着,胆小的,只在岸边水浅的地方原地踏步。每每某某人被水蛇咬到,大伙都乐开了花,感觉就像玩笑一样,水怪倒是没有,泥鳅,小鱼小虾倒是挺多的,依旧在水中乐此不疲。哪家要是有大人来寻小孩,其余全都四散逃开了,毕竟家人还是考虑安全方面的问题,回到家少不了一顿挨骂甚至还用树枝鞭打屁股。边打边骂,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去游泳,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去,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有个吃人的水鬼,每年的七月十五都要来收一个。表情生动而形象,阴沉着脸,不紧不慢地讲着水鬼是如何吃小孩,仿佛这不是在吓唬骗小孩,而是在讲一个恐怖的鬼故事。

小时候的我喜欢用枝丫做弹弓打鸟,鸟没打到几只,倒是经常打碎了人家屋顶上年久失修饱经风霜的瓦砾和窗玻璃。里面的老妇人,听到响声,跑出来一看是我,破口大骂,免不得又跑到他妈那里告状,“妈妈顺手拿起地上的扫帚,就要去打,我跑来跑去还是躲不过,因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被打屁股的情形,穿着开裆裤,白花花的屁股就这样抽打起来,不痛才怪,打着打着我学乖了,屁股也变厚了起来,再打就不怎么痛了,不过装得倒是挺像的,于是打骂声经常伴着我假装的疼痛声,响彻整个小村庄。

仰望星空,人生本来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到最后化为一缕尘土,这中间要经历不计其数的人和事。悲欢离合叶落归根每年每月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妙都是一个过程,从黑夜到白天的过程,再从清晨到晚上的过程你无法逃避,必须去面对,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们穿着开裆裤满街游走,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晚上没有电灯,每天陪伴我们度过漫漫黑夜的是一盏盏昏暗的煤油灯,更多的时候上茅坑甚至没有草纸,有的随手抓一簇小草,有的用树叶,有的用薄瓦片,有的用小石子,有的用旧本子撕下来的页面,有的用旧报纸等等代替,还有忘带草纸用手扣的,这就是岁月无声无息带给我们的痕迹,我们还能说什么呢?从弯下腰蹲坑到擦屁股,再到站起来提裤衩走人这也是一个过程,日子就这么一步步熬了过来,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岁月像一把杀猪刀,就算是一条老狗也经不起它的摧残,当老的太快有时连夜壶也会嫌弃我们拉得太慢,没有了当初滋滋的响声,就像熟透了的梨子一样无声无息从树上掉落下来。

黄昏的时候,我总喜欢叼着狗尾巴草坐在山坡上的巨石上安静得观看日落,像罗马雕塑沉思者一个,实在是无聊的很。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很久,直到你的出现,才让生活变得有意思起来。长发的你穿着洁白的裙子映入我眼帘,身上散发着少女特有的芬芳,轻风拂过带着丝丝的发香,欲言又止仿佛有一丝温暖涌入我的心坎里,落日的霞光映衬在她的脸上像紫霞仙子一样使我压抑了许多年的寂寞不再蔓延。

至少我能感觉到此时此刻我是多么的不要脸,不像别人不要脸也就算了,却感觉不到自己的不要脸。

我在揣摩别人与自己的同时,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对面的,假装没看见,抬头望向天空的落日,红彤彤的霞光依然刺眼,不知不觉浑身有点燥热。

她似乎看穿我内心的惶恐与不安,有点故弄玄虚,并朝我似笑非笑了笑,又有点不好意思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