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只留给花君朝,花君阳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道:“我妹妹本来就不傻。既然你这么说,想来是有解决的办法了?”
花君寒支使花君朝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喉后回答:“嘛,也不算一定能行。谢玄的人应该一半跟着谢烨准备找机会救他们公子,另一半已经北上。他们先前应该是有千山令的消息了才急着北上,可能回去搬救兵也可能去找千山令了。
“我们明天也启程去京城,去找那另一半人会合,而且我们有南北关隘的速通令,追得上。
“我们与他们一起想办法得到千山令,再等盛春时召开的武林盟会,到时候见机行事;如果没得到千山令,哥哥我们就在众人面前开始抢人。江湖者好侠义,应当不会坐视不管。”
花君阳想了想站起身来,“也行,不过我北上带的人得遣返一部分了。一耒向父亲报安,二来人多不方便行动。当时是为了四处寻你才叫的那么多人,如今我们每人带着暗卫就行。你收拾一下,我们去给舅舅舅母打声招呼。”
说完他就转身往门外走。
花君朝一把拉住他,“你就这么妥协了。你想清楚,武林盟会不是每个人你都打得过,也不是每个人都忌讳花家。你能保证暖暖的安全?别人怎么样我都不管,但暖暖不能有事!”
花君寒是花家嫡系这一代里唯一的女孩子,多少人盯着想趁乱落井下石,多少人对花家嫡女不怀好心!
花君阳是蠢么!要给人创造机会!
不对,如今花商那边花君阳掌权大半,现下花君寒脑疾恢复又不痴汉傻,谁知道花君阳心里是怎么想的。
别是巴不得他妹妹出事吧……
正想着,花君朝的袖子被人扯住晃了晃,接着传来自家乖妹妹柔枭弱弱略带不满的声音,“哥,我也没那么娇气的……”吧。
要说谁更没立场,花君寒看来,自己这位表哥绝对更加无脑,啊不是,是比她哥花君阳更好说法。
比方说,自己现在软着嗓子摇着他袖子闹小脾气,他就绝对会什么都不计较了来哄她,甚至于有求必应。
“但是……”
果然……
“哥~~有你和花君阳在,不会有事的。”可以说,花君朝是真的宠她,但也是真的“没脑子”。
花君阳:em……你冲花君朝撒娇就撒娇,别带我,我可不是花君朝那傻子,不吃你这套。
“咳,也是,有你哥我在,能出什么乱子!”花君朝自信满满,属于给一点阳光就灿烂的那种。
花君阳见妹妹闹完,勉强将对花君朝的鄙视藏在心底,只对妹妹道:“既然决定明天离开,那快起来去告诉舅舅了,我和花君朝在门外等。”
*
“啊啊啊啊啊啊……”
郡城花府门口,舅舅和舅母为侄子侄女送行,而门内,是被小厮们拦住的花君朝。
“不行!你们北上怎么能不带我!”
早晨花府门口人虽不多,但来往过路人也有,听见花府这么大动静,都好奇地想往这边凑,又顾忌花府权势,只悄咪咪把眼神往这边挪。
花君寒见舅舅揉着紧皱的眉头,一脸生无可恋,觉得好笑,又不敢太放肆,没敢弯唇角,只是眼睛更亮了,像缀了星光。
舅母不知从哪儿摸出来块糖,眼疾手快塞到儿子嘴里。
“咳咳咳……”花君朝猛咳起来,众人耳根顿时清净了不少。
只有花君朝受伤的成就达成了!
舅母向来秉持着“儿子绝不能惯”的理念,该损则损:“行了,你还是安心在屋里准备之后的官考吧,你若是过不了,到时候你想回来都没门。再说了,你去能帮得上什么忙?你连君阳都打不过。”
没错,花君朝身上是带职的,只是他一向好玩,办事效率又快,跟在他父亲身边,硬生生把副职干成了闲职。
最近朝廷向地方派人下来,检查各地官员政绩,组织考核,花君朝自然走不开。
可能表哥看起来实在太惨,又一心一意是为了她着想,花君寒良心发现,凑到表哥面前安抚般拍了拍他肩膀,“君朝表哥,你安心在家准备官考,我去京城回来后给你带桃花糕。”
“什么!”花君朝像看白眼狼一般盯着表妹,“我不爱吃甜的,你不知道?”
终究是错付了。
花君寒:……给你阳光你就灿烂。
“那我去京城雇个名厨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花君朝皱着眉勉为其难点了点头,“行吧,此行你和花君阳多加小心。”
人哄好,花君寒果断返回花君阳身边,与舅舅舅母道了别,被哥哥扶着上了马车,两人就此北上。
*
这几天一直赶路,即使是坐装了防震机械的马车,花君寒脸色还是白得厉害。
“小姐少爷我们到了,”外面传来驾车人的声音。
本来是花君阳随行暗卫,现在侍奉的人南归后就由他替班驾车了。
礼乐射御书数花君阳不是不会,那暗卫本没必要出面,但花君阳懒呀。
啊不是,是以他的身份,他怎么能做驾车这种事,交给下人就好。
马车停下,花君阳先下,再伸手把妹妹扶下来,见妹妹面色难看,叹气道:“你果然还是很娇气,别还没赶到京城想方法救出谢玄,反倒把自己先累病了。”
花君寒瞪他一眼,为自己辩道:“我才没有很娇气,这样赶路,是个女孩子都会精力不济的好嘛。”
待妹妹站稳缓过来花君阳才收回手,启步向他们落榻的客栈里走去。
“我不管其他的,总之你路上敢生病我们就马上打道回府。”
他语气不咸不淡,但花君寒知道她哥一言一行都在为她着想。
可离谱就在……
“是我想生病么,真生起病来我又控制不了……”花君寒小声逼逼。
“你说什么?”
花君阳突然转头,吓了花君寒一跳。
愣了一下,花君寒又觉得没必要怕他,气鼓鼓地冲他开口:“我说,我不可能生病的!”
花君阳:……你有本事说刚才那句原话。
花君阳没有再点妹妹随时会炸的脾气,只默默等她走到他身边,与她一同进了门。
现下已是深夜,客栈大厅只寥寥几人,大多是喝酒的,有几分闹嚷,见有人进来多看了几眼,没什么稀奇,又把目光移开。
“哦,客人住客么?”迎面赶来个小二,满脸堆着笑把他们往里请。
花君阳点了头,“住客,两间上房。再备些吃食来。”
接着指示停好马车进来的暗卫随小二上楼收拾东西,然后与妹妹挑了张离喝酒人群稍远的桌子坐下,点了吃食,等小二上菜。
花君寒喝着放凉的茶水,稍稍朝四面瞧了瞧,又凑到哥哥耳边低声道:“这些人是不是大多是江湖人?”
“是,应该大多是为了赶上之后的武林盟会。你别乱跑,紧紧跟在我身边。”
“不是,我是小孩子吗?”花君寒觉得哥哥有时和表哥一样,会觉得她过分弱不经风,“我能照好自己的。”
“呵呵。”
这声辱诲性就很大了喂。
花君寒不敢惹他,只在心底狠狠骂。
“哗啦。”
又是一行人的掀了席子进来。
这次在座的各路人看了一眼,安静了许久,却又不把目光移开,转而与身边人窃窃私语起来。
花君寒察觉周围异样的气氛,抬头,见哥哥也正盯着那领头人看,没等转移视线,就听见一声叫喊。
“夫……不是,”那领头人颇有些惊讶又略带几丝恐慌,“祖宗!您怎么在这儿!!您不应该回家了吗?”
哦,是先前谢玄“绑架”她时跟在谢玄身边那人。
她当时说“舍不得谢玄”时,这个人还笑她了!
前面他说话声太小,花君寒只听见他后一句话,才笑了笑,就听见旁边哥哥怼了一句,语气满是寒意。
“你乱认什么祖宗呢!”
我们花家是你攀得上的?
那人自觉失言,懊恼地闭了嘴,片刻,转头对手下人下来了吩咐,待他们四散去做自己的事,才换了笑颜巴巴地往花君寒这边凑。
“大小姐怎么到北界来了?”
“怎么,我们花家就只能龟缩在南方么?”还是花君阳怼的。
那手下:您要这么怼我还真回不了你话。
“是来找你哒。”花君寒拉了哥哥一下,笑着回他。
手下:你找谁?谁找我!?
别,现在北界并不十分安全,公子知道会弄死他的!
叹了口气,他只得认命对花君寒和花君阳沉声道:“你们是为了公子来的么?你们上来说话,下面不好商量。”
正巧小二端来吃食,那手下正准备顺手接过托盘端上楼,中途却横插只手进来截了胡。
“你……”
是花君阳的由暗卫转来的那个近卫。
花君寒怕他们打上,忙拦着:“是自己人。走,我们上楼慢慢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