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家长们都不会爱

上个礼拜五晚上,我和老婆分别参加了女儿和儿子所在小学召开的家长会。下午5点过就在学校接回了两孩子,在把女儿送去画室以后,老婆就急急的应付了晚饭,赶去了学校;而我把儿子送去爷爷奶奶那边,简单吃了点晚饭后,也准备前往学校,出门前,老婆发来微信,提醒我带上笔和笔记本。来到儿子教室门口,在班主任的指引签到后,按部就班的落坐在儿子的座位上。家长们满满当当的坐在教室里,气氛严肃且认真。教室黑板区域摆放好了投影设备,一位来自于某大学心理学研究院的教授出现在屏幕里,课件等PPT资料也一并映入家长们的眼帘。

屏幕上的张教授讲授着,大概有这么几个主题。一、家长们是网络时代的移民,而现在的小学生则是资格的网络时代原住民;二、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三、现代青少年心理健康产生的现象与现象背后的探讨。四、各安天命,这种古老而传统的价值取向已随着时代的发展,消失殆尽。五、现代的教育,说教太多,而方法太少,且与人无关的时候,教育就会有适得其反的作用。

我的思绪跟随着张教授的主题内容,也翻腾着。

我们是网络时代的移民,而孩子们是资格的网络时代原住民?孩子们自打娘胎出来,为什么成了网络时代的原住民?我的看法就是,现实世界不好玩,刚好有了网络化这样的环境,所以他们选择了网络这样的虚拟平台。我回想着我的孩子们,从幼儿园开始,那时候,早教风行,学前兴趣班品种繁多,目不暇接,一窝蜂似的,我儿子还在4岁时就参加了全外教授课的英语兴趣班,前后大概学了一年半,花费不小、时间也够长,可如今小学三年级的他对英语丝毫没有学习的兴趣,估计是4岁那年黑人教师微笑着露出了那一排雪白的牙齿,给我的孩子留下了阴影吧。小学以来,特别是周末,孩子们能够有纯粹玩耍的机会,看似是一种奢侈。对比我的小时候,周末可以随时进出学校,大门也从没有那么多的保安,操场、运动器材设施,可以自便使用,我们周末可以约好同班好友,一起游荡、闲逛在校内校外任意可以玩耍的地方;而我的孩子们所处的学校,周末大门紧闭,现代化的球场、更加先进的运动设施,如摆设一般,静静的安放在学校里,不时可以看到一些小鸟在球场上昂着头、踱着步,乃至于蚊子、苍蝇在那些漂亮的场地和设施上停留、翻飞,而它们的存在,特别是周末的时光里,却与就读学校的大部分孩子们无关。倒显的周末的校园高冷、凄楚的气质。而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有什么安全教育平台之类的老师说教、家长填报、打卡上传等等不厌其烦的形式和程序,一味的告诫家长和孩子们,这如何稳当,那样如何安全。如果一味的谈安全,就意味着放弃了冒险和大胆尝试,到那时,安全就是一种危险。

周末时光里,当“玩耍”都成为了现代孩子们的奢侈品的时候,简单粗暴的移动电子设备就必然成为了首选,不但减轻了家长们的焦虑、忙碌,也让孩子们安静的自个儿和自个儿玩,各得其乐,相安无事着,当孩子们想去找同班同学玩耍时,其他同学们排满了的周末兴趣班,要挤出极少的时间去玩耍,对于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来说,也是一种奢侈。按这样的教育模式和成长趋势,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了什么样的孩子,玩IPAD、手机的孩子们,对机器感兴趣;上兴趣班、周末排满时间表的孩子们,可能对知识、学习感兴趣;我们两个方向的家长们,就培养了两个方面的孩子们,可我们就忘了告诉孩子们,如何对人感兴趣,对生活感兴趣,对自然感兴趣,我们也太忙、太累,欲望也太多,且长期发表太不容易的体会和感叹,这么多的不容易中,倒是忽略了该创造什么样的环境、给予什么样的空间,让孩子们学习到生而为人该匹配的,该摒弃的;对生活,该如何理解的,该如何过的;对自然,该如何崇敬的,该如何顺应的;我们如何指引他们生而为人,大体应该对哪些方面感兴趣,才能称之为人。当他们一路走来,无论学习也好,网络畅玩也好,这一切的发展、成长都和他人无关且没有普遍联系,除了自私自欲,还剩下些什么呢?那这份成长和发展出来的意义又是为了哪般呢?正如家长们的现实环境一样,也被裹挟着,匆匆忙忙、慌慌张张、浑浑噩噩、糊里糊涂地活着,分不清方向,也没闲工夫去闹腾生命的意义,人生的意义,人该怎么活,有哪些活法等命题,倒是习惯了这用用,那用用,不能用的扔一边儿去似的实用主义思想和利己主义思潮,回头发现,文化还可以用,哦,那就赶紧来弄文化。挺操淡的!

我以为孩子们在现实不好玩的境遇里,可以找到特别是在周末时光里,在手机等互联网移动设备上可以如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收获到热情、兴趣和快乐,可是,依然是我以为。快乐,兴趣,倒是可以通过游戏来找补。而影音短片里,更多的是一种荼毒!

各种视频里乃至于自媒体、公众号,都在蔓延一个趋势,那就是对于所谓的“敏感”词汇,以用拼音或其他同音词代替,视频里的字幕,但凡自以为触及到“敏感”,就一定会用简写字母代替,比如说:“政府”,改为“ZF”等等,以此敏感杜绝彼敏感,泱泱华夏,历史悠久、人文璀璨,为啥需要如此敏感?我搞不懂,在敏感什么?殊不知,我们的这种为了避免“敏感”而引起的新的敏感反应,恰如伤心太平洋所唱的那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类似越来越多的现象实则是毒害了我们的人文环境、侵蚀了我们的汉语文化,甚至毒害着我们的下一代,误导着下一代,当几千年来正常书写的汉字,如今却带来的敏感,敏感的让孩子们接受、接收,他们的未来会不会有更多的敏感?心智超越家长们的孩子,是否在某一天的未来,产生一种更先进的技术,直接灭绝我们所谓的敏感呢?大概率的事件。敏感的我们,可千万不要忘了,孩子们,那可是我们的未来啊!

换个角度思考着,这种现象,我们又如何能体现我们追求的自尊、自爱、自强和自信呢?我们又拾起了古人寓言故事里的状态,“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我们用这种狂轰滥炸、无死角的环境和氛围,催生出更加高明、更加智慧的未来一代,这算不算又来了一回小学教科书上的故事“拔苗助长”呢?我想是的,我们的文化里正因为从来就没有明确爱、表达着爱、朝代更迭引起的爱的断代断层,六国讲爱不行爱,秦人鉴之复哀之的循环到遗弃了那真正的爱,所以才会历来如此的不尊重自然规律,如此的不尊重所谓的优秀文化,如此肆意的蹂躏着汉字,“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孤例,却成了普遍的看法。知识,就更谈不上起码的尊重和敬仰,特别是知识在如此不自立的情况下匍匐在地,畸形的生存,时不时的发发声,又被泯灭,连知识里的常识,都显的那么的怀才不遇、郁郁寡欢,而当人类迈向追求更高文明阶段的时刻,还要裹挟更多的人至少是思想上、价值观上朝两千年前狂奔,甚至于群情汹涌到人山人海。

站在发布这些东西的人的角度来看,只能说明,发明、发布诸如此类为了消除敏感隐患的敏感着的这一群人,心虚,害怕,是一定的!多么想问问他或者他们,害怕什么?心虚什么?汉字几千年啦!并不是一朝一夕!为什么不可以光明正大的讲出来?写出来?发表出来?非要用拼音?以后的后代,怎么看待,当下的我们?今天的我们?会不会,评价,当今的我们,怎么如此猥琐,如此的鸡贼、表现的是多么多么的不自信。我们祖祖辈辈数千年来形成的文化和汉字啊!

作为受众的我们,特别是一批又一批的祖国花朵们,我们的下一代,在移动电子设备普及的今天,在这种环境和氛围的熏陶下,对文化、汉字的理解,又是怎么的一种体验和感受呢?我是肯定难以体会到的,我只抱着这样的一种态度和想法,我们所谓的爱着下一代,而又以这样的形式、方法、技术输出手段来爱着他们,灵智方面妥妥地超越我们的他们,一定会以比我们今天对待汉字、对待我们文化精华的方式、手段和技术更加夸张、更加高明、更加先进的方方面面来对我们这种爱的表现,表现出更多、更大、更有力地做着爱的回应,必定也会用那时的他们,看起来更加精致的爱,又用爱的名义,环绕着他们的下一代……

想起来都挺好玩儿的,当文化的基础,不再是数千年定义、总结下来的基础时,我们就只剩下手段、技术和应用,当那天到来时,那时的他们可能又会在当时的世界上提倡着“基础学科”、“基础定义”、“基础知识”、“万丈高楼平地起”等等初始起源,但我相信,他们比当下的我们要困难很多、很多,因为代际、岁月和我们今天非常重要的高明技术、绝顶手段造成的隔离,乃至于我们更接近爱的时候,可以接近爱的时候的最佳时期,我们忽略和屏蔽着,视而不见的荼毒着,在我们的起点,基础上,衍生下去的那时的他们,是很遥远的,对于他们来说,看看能否实现当初我们定义的穿越这种随心所欲、追溯过去的技术,回到我们的当今,做一些,我们本该做,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小农意识作祟,而习惯眼瞎似的不去做;我们很想做,但耳濡目染“乖、忍着、别犯傻”的精神洗礼下成长,而不敢做的事。也希望他们能够实现穿越吧,解决那时的他们在我们的基础上更加的麻木不仁、冷漠无情、自私自利、毫无爱心的纯技术现状,让他们的历史书上,不再有苦难的中国人,这样的自嘲、自欺,以“适者生存”的名义,来最终说服自己,让自己去适应,殊不知,在这适应的泥潭里,人却忘记了“改变”,这一催生人类进化的本能。

家长会上,张教授继续侃侃而谈,见解独到、意义深刻。把家长们说的是五体投地,相形见绌、自惭形秽般低着头、默认着,在张教授即将结束直播视频时,还收获到了家长会上的掌声,即使她听不见,可这家长们的虔诚,倒是可见一斑。很遗憾,身处其中的我,没有得到提问的机会,毕竟是视频直播,可望不可及。我很想问问张教授,既然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那什么样的空间或者说环境,就有什么样的家长,这个命题,怎么不延伸呢?可谓不全面,不立体,更不通透和现时流行的闭环。如果一切的根源和追责都是家长们的原因,那把孩子们送去学校读书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家长们,不仅累,还要平添更多的责任和道德方面的审视,身心俱疲,环顾着教室里落座的家长们,一个个垂着头,面无表情的规规矩矩的参会,认认真真做笔记,如孩子们一样,临了还要齐刷刷的鼓掌,身心俱疲中,还带着为教授的指点表现出来了家长们的高尚,也如天真的孩子们一样。

刷新观感的还有张教授的“各安天命”一说,她大致说了一下她的外公、外婆年轻时,碰上了日本人发动侵华战争的那个特殊年代,外公、外婆在躲避战乱中走散了,而她外公外婆家的仆人,花了一年多时间,走了大半个中国,把他们走散的家人都找了回来,那个仆人的祖上一直就是他们外公家的仆人,且世代延续直至她外公、外婆那一辈人,依然是忠厚、朴实的家仆。张教授通过自家的仆人,娓娓道来了传统文化里的“各安天命”,进一步想说的是人各有命,安分守己等等大概意思吧,我揣摩着。而那份在张教授讲述里看似高尚的“各安天命”,在我辈消失的境况下,却忘记了“各安天命”的消失的背景。不得不哼唱着这样的歌谣“啊,亲爱的朋友们,美妙的春光属于谁?属于我,属于你,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正是诸如此类太多的激情澎湃的歌声与微笑,让大家不再有“各安天命”的定格,而多了“人定胜天”的豪迈。而那些洋溢着莫名般的畅想的歌声,励志的精神品格,口耳相传着,当八十年代的新一辈们,如今成长为家长时,那歌声里形容的不属于你,不属于我,是不是就解答了张教授的第五个主题忧心忡忡的提到的,说教太多,而方法太少,且与人无关的时候,教育就会有适得其反的作用。是这样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