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蝗……如果想借鉴生物防治，自己挑选鸭子活鸡丢进去试一试不得了吗？何苦需要自己跑一趟。
江焱不太想再碰蝗虫，去年已经胆战心惊，今年他再打肿脸充胖子，更加胆战心惊。
但是松材线虫……这个江焱感兴趣。不知道他们的松材损坏到什么地步。
一直以来，江焱都接触更多的是松树。只不过是品种不一样的松树。
松材线虫病是纯松林最容易暴露的病害。他还没有见过呢。
江焱思索着去不去，伊丽林场的前辈打电话询问，“山东又爆发了蝗灾，你什么时候去啊？”
“啊？”江焱诧异，顿了片刻，“我没有受到邀请。我被安排去了江西。”
前辈也诧异，“江西？你去江西？我听说XJ也爆发了蝗灾，他们准备使用你说得鸭子。正在挑选鸭子品种空运过去。”
是吗？
江焱不知作何感想，只是知道自己大概又成了少数派。他到底被排挤出去了。
“你什么时候去？”前辈问。
江焱本来不想去，但是现在他又想去了。既然他们都去了山东，他去江西又何妨？
“这两天吧。”
“我们一块去省城转车吧。”
“成。”
江焱收拾东西。晚上餐桌上居然有“老山芹炖粉条”。
“可算赶上了！”娟子笑着说，“猜到你可能马上就要离开。今天特意去山上给你采摘。都很嫩，尝尝。”
江焱很感动，看向小杰的目光多了一丝羡慕。有这样的妻子，这小子走大运了。
第二天，江焱收拾东西赶往伊丽，与前辈去往省城转车。同一趟火车，前辈先下车，江焱再坐十个小时赶到了JX省城。
从省城再坐车赶到目的地。下车时看到成片的绿竹，远远望过去苍翠欲滴。
这里是个小山村，并不发达。四处看去，都是山。低头观览，能看到远处的河流，缓缓流动——是长江的细支。
原来是大山大水的地方。
江焱找地方打电话，说了位置，等着对方来接。
等了一个半小时，看到有个老人家骑着三轮车，停在路边问，“是北方来得江先生吗？”
口音很重，辨识不清。
“啊？”
“是北方来得江先生吗？”对方又问了一遍。
还是一样的口音。
“啊？”江焱还是听不懂。
对方意识到问题，想了想，在他手上写了两字，“江焱。”
“对对对。”江焱连忙点头。“我是江焱。”
“上车。”对方指指后面的敞开的地方。
里面还有很多杂物，绳子、麻布袋子堆在锈迹斑斑的车子里。
江焱也没办法洁癖，将包丢进车里，自己爬进车子里。
车子开动，前面的老人家开始讲解，“我们这里主要都是种林子，卖竹笋，卖竹子，编箩筐、编竹席为生。但是这几年有了蝗虫。今年特别多……”
老人家特意讲得慢一些，让江焱尽量听懂。
江焱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去听，努力分辨这种江西普通话。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说说用什么方法好解决？”对方忽然提问。
江焱听了半天，等着对方继续说，看到老人回头凑了他一眼，意识到是问自己话了。想了想，猜测问话内容。
“得去当地看才知道，现在不清楚情况。”江焱说。
老人没再多说，而是忽然指着一个地方，“这里你没事不要过来。小心这里的人。”
江焱顺着看过去，那是河边的一个村子，规模很大，目测有大几百户人家。与其他地方相比，这里相当于是个大村。
江焱不明所以，但也听着。
老人家开车很稳，电动三轮车在十字路口缓慢绕行，又拐到山路上一路行驶。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地方，这里彻底是山里。
老人先是带着江焱去吃饭，就在一个山户家里。过去就直接洗手吃饭。主人家很热情，迎着江焱坐上座。
江焱推脱两下，坐在上座开始吃饭。
饭菜还可以，啤酒烧鸭、辣椒炒香肠、肉炒竹笋、肉炒木耳、蒜炒小青菜还有一个排骨菠萝汤。三个男人吃六个菜，非常丰盛了。
江焱看到女主人躲在后厨里，开口道，“嫂嫂，一块吃。”
男主人拉着江焱，“不用管她。她待会吃。”
老人也说，“女人不上桌。咱们吃咱们的。”
江焱脸色尴尬。这要是在东北，说女人不上桌，桌子都给你掀了。
他不喜欢东北女人的泼辣，更不喜欢这种明晃晃的女性歧视与压迫。
江焱放下筷子，下去拉女主人上桌吃，“忙了这么久，快点吃一口热乎饭。”
女人连连摆手。
男主人拉着江焱去坐，“不用管她。不用管她。咱们吃咱们的。”
老人也说，“江先生，不用操心她。她有得吃。”
三方人都不愿意女人上桌。
江焱没办法，拿一个空碗给女主人夹了一碗菜给她。三人这才做罢。
男主人调侃，“你可真奇怪。”
江焱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三人继续侃大山，江焱听不懂，估摸着是好内容还是坏内容以点头、摇头做回应。
三人喝着酒、吃着肉，吃了两个小时。
饭后，三人都有些醉熏熏。
江焱摇摇头，让两人带他上山。他先看东西。
“嘿嘿嘿。”男主人说道，“你可真能装。”
江焱很不高兴，但也压着什么都不说。坚决让二人带路。
老人家的酒量倒是还行，抓着砍刀带着二人一块上山。
这片山林都是竹林，绵延几十公里。
山路上有很多黄色的竹叶，抬头能看见很多绿色的竹叶。
江焱没看到竹蝗，有些疑惑：不是闹蝗灾吗？
直到往里走了半个小时，老人指着对面，“这一块，都闹蝗虫。”
里面有“嗡嗡”的声音。
江焱眯着眼睛认真瞅，这些虫子都在上方吃竹叶。
这可怎么整？
鸭子不能请。不可能请鸭子上架啊。
鸡？
鸡倒是能低飞。能对付，只是品种得甄选。
老人走过去，砍倒一棵竹子。又将竹子劈开，掰给江焱看：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蝗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