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顺着林道不断前进,树木与道路没有隔离。道路只有两米。刚好够一辆车子开行。
林场只有三辆车子,两辆去了外围,所以林道足够通行。
车子不断形势,时不时有傻狍子跳过去。
“停,停,停。”秦大妈开口,打开窗户看傻狍子。
傻袍子群蹦跳着过道,只在林下蹦跶两下便看不见了。但最后有三只傻狍子停下来,回头看着车子。有一只傻狍子与车只保留着一米的距离,呆呆地看着车子里的人,也不跑。屁股上的那抹纯白分外惹眼。
这只傻狍子靠车太近,若是出其不意,也许便能抓住。
旁边的刘大妈忽然大呵一声,“哈!”
傻狍子抖动一下,居然一动不动。
刘大妈下车,直奔傻狍子。傻狍子呆呆地看着刘大妈,毫无所动,一双鼓出的眼睛亮晶晶的光。
刘大妈直接上手去摸。车子几人也去摸。
“要不带回去?养着呗。”
江焱看着地上的痕迹,附近有黑色的粪便,里面还混杂着一些毛,旁边也有梅花印的爪子。
“这是狐狸还是豹子?”江焱问。
这边毗邻边境,森林茂盛,孕有不少野兽。虎、豹、熊都是要人命的野兽,还有山猫。
刘大妈看到附近还有不少印子,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有豹子过来,痕迹还很新。”
豹子这个时候刚下完崽。看来是开春了,豹子寻着这群狍子跑到了森林边缘。
“赶紧上车吧。”江焱对这些风险看得很重。他知道白天还算安全。等到了林下一片黑暗时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车子继续往前开,路堵住了。
前面有一条小沟,用水泥建了一条桥。但是现在桥塌了。车子过不去。
“怎么塌了?”江焱问。
刘大妈看了看,“准是那帮伐木的大车往这里走了,压坏了桥。”
江焱下车测试水的深度。水面只有一层薄冰,冰下水流急促。看着怎么得都有二三十厘米深度。
车子轧过去,冰肯定破,就怕熄灭了火,车子丢在了水里。
“我们下车。你开车冲过去试试。”刘大妈说。她们从上面塌方的桥管上走过去。
江焱思索一会儿,抱起塌方的水泥块丢到最深处的水沟。冰面砸开,水泥块落在水底。
又依次捡了五六块大石,上车倒退了两米,踩足马力开过去。车子摇晃着,总算是安稳地看过去。
大妈们表扬江焱,“这没个男的是不行哈。这回得亏是小江。”
江焱笑笑,招呼大家上车。
这边车子刚准备开动,后面“嘟嘟嘟”的声响传来。
伐木场的卡车开过来,车轮碾压小水沟,毫无压力地从林场的车子压过来。
江焱皱眉,现在林场进入的道路被铁门锁着,没有钥匙进不来。“谁给他们的钥匙?”没有人给他们登记呀,怎么进来的?
“他们有钥匙。悄悄配的。”刘大妈不以为然,显然这种事情不是什么新鲜事。
“就外面的钥匙,镇里里十个人有六个便有。有人要进山砍柴,有人要进山养林蛙,有人要放猪、放牛、放羊,都要钥匙。之前找人维修时给出去钥匙,或者伐木场那边给钥匙,大家都会悄悄配钥匙,一配配二三十把。”刘大妈解释。
王大妈说,“我们有时候丢了钥匙,直接问他们买一把,比再配块多了。”
这种管理太松散了。
江焱直皱眉头。
很快后面又来一辆大货车,对着他们摁喇叭。没有道路,江焱只能把车往宽敞的林下放。
这里并不是纯红松林,纯红松林林下开阔。而这里的红松林混生有多种阔叶树种,有山杨、紫椴、黄菠萝等大乔,还有暴马丁香、五角槭、青楷槭的小乔。灌木层有一两米高。灌木层下还有丰富的草本层。基本进去是人见不着人。
林下杂乱。
卡车过去,江焱往车里看一眼,可惜以低处仰望高处,看不到什么东西。
“他们砍树是用什么砍?应该不能是电锯吧。”这玩意冒出的火星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能吧。”刘大妈有些犹豫。几位姐妹对视一眼,都觉着是“没准的事”。
他们林场与木厂分属两个部门,一个护林,一个伐木,平时互不干扰,一动就是大动干戈。并不知道对方的实际情况。
江焱当即决定跟着车子过去看一看。
前面的卡车很快停在一片纯红松林前,下车便拿着电锯。
“你们干嘛!不能用电锯不知道吗?现在是防火期!”江焱下车呵斥。
两位拿电锯的人瞥他一眼,很快进山过去。
江焱要过去,很快被刘大妈拦住,她们三位妇女上前呵斥,“干嘛呢?不知道森林的规矩吗?防火期不能出现明火!给我放下!”
拿电锯的人叫嚣,“我不打女人!给我让开!”
这架势,似乎随时准备动粗。
江焱抬脚过去帮忙,走了两步看到三位妇女不断打着两个男人,对方抬手被打手,抬脚被踢脚,脸上挨了几个大耳刮子。电锯更被抢了。
三妇女骂骂咧咧,气势非常足。
江焱默默看一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比这两位挨打的男人还瘦,默默退到一边,拿出大哥大打电话送人进局子。
打完电话看着三位妇女教育两位男人,声音洪亮,骂人不带脏字,上下嘴皮子一碰就不带停的。
两位伐木工人蹲在地上挨训,嘴里不断求饶。
江焱也默默蹲在树下,他总觉得他也该挨训。
看来平时这帮人让着他不少。这东北老娘们根本惹不起啊。这是打了多少回老公练出的把式?
警方开车来了,带走二人。
江焱等着对方吩咐,“小江,上车!就跟着他们(伐木工人),看谁还敢整明火?不把生命安全当回事!”
“诶。”江焱听话,开着车顺着痕迹继续巡视。
又找了两人,这条道上没再看到其他的车。几人继续开车,在林场晃悠。
“那边怎么有一堆薄膜?”江焱问。
刘大妈皱眉,“又是这帮养林蛙的。一天天净不干人事。”吩咐江焱停车,气势汹汹下车。
江焱几乎不需要动身,完全看着这几位大妈干事。叨叨叨,叨叨叨,三两下让对方把薄膜撤了一半。
几人气鼓鼓下来,“薄膜都贴地了!是想吃绝户啊!抓林蛙不是这么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