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想见一面

赵允恩走出大殿,见“楚云疏”站在台阶下未动,他走上前:“疏兄在想什么?”

姜岁穗手腕翻转,将布满了汗水的掌心掩藏了起来:“没什么。”

没什么?

楚云疏都快要把忧思二字写在脸上了,居然还在这跟他说没什么?

不过想想也是,以前的疏兄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现如今身边多了个绯烟姑娘,这一出征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归来,他如何能不忧愁。

此时已过晌午,疏兄回府收拾一下行装便要赶往军营为明日一早的点兵出征做准备。

时间如此紧迫,只怕他连跟绯烟姑娘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念及至此,赵允恩有几分可怜起楚云疏来。

有了女人到底还是会变得优柔寡断一些,还是像他这样无牵无挂一身轻的好啊。

他拍了拍姜岁穗的肩膀:“时候不早了,你现在赶去跟绯烟姑娘道别,应该还来得及。

要是来不及也没关系,军营那边我先去安排,你晚些来也无妨!”

赵允恩这幅体谅关怀的神情,倒是和她第一次在军营见他时大有不同。

她不禁弯了弯唇:“有时间你也回家跟你爹娘道个别吧,本王这边你就别操心了。”

“啧...”

楚云疏居然不领情?

赵允恩表示很不服气,果然有了女人,兄弟之间的感情就淡了!

诚如赵允恩所说,时间紧迫,姜岁穗根本没有时间再去跟楚云疏道别。

思虑再三,她还是写了一封信让竹影交给楚云疏,嘱咐他一个人留在京都,一定要万事小心,切记要注意提防姜文汐母女。

相府里。

楚云疏一早就得到了北狄攻打边境的消息。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消息传回京都的第二日,他便率军出征了。

不出意外的话,姜岁穗此刻应该已经被册封为了戍边大元帅,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前往边境。

她从未真正的上过战场,也不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怕不怕...

楚云疏很想去见一见姜岁穗。

此去前路茫茫,凶吉未知,不管她能不能打赢这场仗,他都希望她一切安好。

他正在瑾兰阁中焦急踱步,思考着怎么出去见姜岁穗一面,竹影的信便在此时送到了。

信中的话不多,但翻来覆去都是叮嘱他万事小心的,却没有一句是关于她自己的。

楚云疏感到无奈又心疼。

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能自私一点,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他收了信,从衣柜里翻出平日夜里用来翻墙爬树的衣服,准备偷偷离开相府去见姜岁穗一面。

虽然现在正是晌午,相信只要他小心一点,应该也不会被人发现。

刚刚换好衣服从内室出来,楚云疏便看到姜相站在书桌旁,他手中拿着姜岁穗给他的信,身边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月华。

楚云疏喉间一哽,当场楞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

见他出来,月华冲他各种挤眉弄眼,示意他姜相已经发现了信。

楚云疏捻了捻指尖。

好在,姜岁穗在信中并未提及他二人之间的秘密,只单纯的叮嘱他要提防姜文汐母女,并看不出他们二人灵魂互换的事情。

他神色自若的看着姜相:“爹爹怎么来了?月华可是做错了什么,您要罚她跪在地上?”

姜相看着她,不答反问:“穿成这样,你想要干什么?”

楚云疏垂眸看了自己身上一眼,随即抬起双臂活动着肩膀:“不干什么,女儿就是看书看的累了,想活动活动筋骨。”

姜相冷笑一声:“你当你爹我是这么好骗的?”

楚云疏垂下手臂不再吭声。

他当然知道姜相没那么好骗,可他能怎么办?

谁知道百八十年都不来瑾兰阁一次的姜相今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他此刻的内心比谁都郁闷,比谁都焦急,可他又能怎么办?

姜相既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怕是当下没办法再偷偷溜出府了。

想到这,楚云疏彻底放弃了。

他挨着月华一起跪下,抬起手:“我错了,爹爹罚我吧。”

姜相:“……”

他这一下,把姜相想要苛责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沉默半晌,姜相叹了口气。

看姜岁穗这个模样,他打心底里有种无力的挫败感。

他拉过书桌边的椅子坐下:“你想去见战王?”

楚云疏也不否认,乖巧的点了点头。

姜相一阵沉默:“边境的战报昨夜传回京都,今日一早便人尽皆知,为父料想你会按捺不住,所以一散朝就赶了回来。”

楚云疏:“……”

合着姜相这是已经预判了他会溜出府啊。

姜相接着说道:“素来只有战王殿下能够与北狄蛮夷抗衡,此番殿下出征,不知又要多久才能回京,你与他...”

说到这,姜相沉默了一下方才继续:“你与他相交一场,为父不想看到你难过,所以并没有拦你去见他的打算。”

什么?

楚云疏猛地抬起头。

他没有听错吧?

这个迂腐顽固的小老头什么时候想开了?

见他神情如此激动,姜相眼中划过一丝失望:“你要见他可以,但是你不能就这样私自前去,你可以以相府的名义明日一早去京郊相送。”

楚云疏当即点头:“好!听爹爹的!”

见他答应的如此快,丝毫不带犹豫,姜相还未说完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楚云疏,最终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罢了,有些事现在说不说的不重要,日后她总会知道的。

念及至此,姜相起身拍了拍楚云疏的肩膀:“明日大军辰时启辰,你既然要去相送,势必需得早起,今日你便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为父会为你安排好车架,你无需担心。”

楚云疏对姜相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感激的弯了弯唇:“谢谢爹爹。”

管不了那么多了,当下能见到姜岁穗就好,旁的事以后再说。

当夜,楚云疏坐立不安,一夜都未曾入眠,第二日天还未亮,他便早早的起身出了门。

看着车架朝着京郊方向渐渐远去,姜相皱了下眉,心痛的轻声呢喃着:“岁穗,别恨爹爹,爹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和汐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