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室中的一番作态，顾秋蝉都是刻意做给老咖看的。
他故意留下了活口，就是为了给盛中信、给“夺权派”传递一个错误的信息：有人似乎在针对他们展开行动。
或许有些模棱两可，不过顾秋蝉认为这样刚刚好。
越是清晰直接的情报，越不可靠，最好能让对方自发“领悟”他想要传达的信息，这样盛中信等人才会深信不疑。
除了“19街区”外，还有另外一些帮派同样在顾秋蝉的计划当中。
都是些“铁骨帮”、“血角帮”、“忠精义”等这种，一听名字就是龙套的小角色。
这些小帮派顶多能占据一条街，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和“夺权派”有一定联系，属于盛中信一伙人的外围势力。
他精心挑选的这些帮派，平日里除了给盛中信等人打打下手，处理一些不方便见光的“小事”，业务还涉及军火、情报、毒品，倒卖走私芯片、非法义肢……可以说除了正经营生，什么都干。
当然，以这帮人的能耐，这些生意的规模都不会很大就是了。
挑这帮人动手，一来是对这种人渣下手他没什么心理负担；二来这些家伙里面不会有什么高手，风险系数低；三来，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底层，总有胆子铤而走险干出各种意料之外的“大事”。星港城每年都会蹦出几个想要“扬名立万”做一番大事业的“小人物”，这种“人设”太适合那些公司高层进行脑补联想了。
当然，也更方便他浑水摸鱼、达到自己的目的。
能知道这么多帮派公司之间的关系，还要多亏了之前从天宫数据库中得到的大量信息。
顾秋蝉看了看面罩内侧显示的目标地图，朝下一个地点赶去。
今晚还有时间，他打算再“解决”一家帮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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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氏集团星港城分部大厦，靠近顶层的一间办公室。
盛中信正坐在办公桌后听自己的助理进行汇报。
这是个仪表堂堂的中年男人，很有魅力。
办公桌对面的年轻助理穿着一套金色哑光面料的紧身职业装，包裹出窈窕的曲线，她语速很快：“盛总，最近几天，很多与我们合作过的帮派都遭到了绞杀……”
盛中信眉头微挑：“哪几个？”
他和星港城的很多大帮派都有交往，甚至和城外荒原上的马帮头领也认识，不知道谁有这种本事，能和这群鬣狗扳手腕？
“19街区、铁骨帮、血角帮、忠精义……”
盛中信皱眉：“等等，你说的这都是哪里的小喽啰？为什么我一个都没听说过？”
“是这样的，盛总，这都是些底层的小帮派，最多不过几十人的规模，如果不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我也没打算向您汇报的。”名叫松川恭子的助理轻声解释。
要不是下面连着几次通报这些帮派总部被人突袭，骨干被人杀个精光，而她觉得这其中似乎隐藏了更重要的信息的话，这种小帮派的名字根本就没资格被盛中信知道。
见盛中信点头，松川恭子便继续说了下去。
包括袭击人得手后似乎在这些帮派总部中搜寻着什么等等信息，都事无巨细的进行了报告。
听着助理的陈述，盛中信不置可否，陷入了思考。
这时，松川恭子忽然微微侧头，抬起食中二指按在耳边，显然是植入的通讯器有新的通话。
随即她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片刻后，松川恭子看向盛中信，她的声音中仍带着无法掩饰的讶异和骇然：“盛总，刚刚得到消息，纪成勇，纪经理……死了。”
“什么！”盛中信同样难以置信，他一下子站起来，“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十分钟前，纪成勇经理体内的生命监测芯片检测到对方生命体征消失，公司主脑接受信号后立刻联系了保险公司的急救小组，但已经太迟了……”
说到这里，松川恭子的语调勉强恢复了平静：“纪经理死亡的地点是市中心最大的娱乐城，他今天陪家人去那里观看刚刚发布的完全感官电影。
“急救小组的调查报告显示，直接死亡原因是脑机漏电导致的高温，他的脑组织包括眼球等器官都被烧成了……焦炭。
“脑机芯片同样损毁严重，只能恢复很少一部分数据，他们发现纪经理在观看电影的过程中，脑机曾在很短的时间内进行过巨量的数据交互。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我已经安排咱们的人去现场调查了。”
“电影……脑机漏电……”
盛中信口中喃喃，重新坐下。
这种死因实在太儿戏了。
完全感官电影，也就是所谓的新式电影，有些类似交互式的电子游戏——观众可以进入电影剧情中，根据喜好自由地改变剧情走向，就像是一场第一人称的奇妙旅程。
当然，同样可以选择上帝视角。
总之，对于电影内容干涉越多，最终的收费越贵。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观看这种电影几乎不存在任何危险，顶多就是观看盗版电影可能会导致一些头晕等不适症状。而绝不可能出现漏电这种状况，更别说是能把整个脑组织烧焦的高压电流。
人为操作的痕迹太明显了，但对方明显有备而来，高压电流肯定已经烧毁了所有线索，估计娱乐城里也查不出什么眉目。
“他的安保是干什么吃的！”
盛中信越想越怒，终于忍不住“嘭”地一拳狠狠砸在桌上。
纪成勇是他们“夺权派”在争夺公司控制权的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员，现在遭到如此明显的针对，由不得他不上火。
主要原因在于，纪成勇在公司内的职位非常关键，他是掌控艾氏集团主脑密钥的三人之一，而另外两人正是艾略特和盛中信自己。
有这三把密钥的存在，艾氏集团才能做到真正掌控主脑AI，防止其失控。
过去，有纪成勇在，他们“夺权派”掌握了三分之二的秘钥。这意味着，一旦和艾略特起了冲突，他们就能占有更多公司主脑权限并调集更多的资源和支持。
这也是他们一方和艾略特争斗的最大底气，即使对方掌控了集团几乎八成的武装力量，盛中信仍能稳坐钓鱼台。
但现在，纪成勇一死，主脑会自动开启调职程序，按照规定必然是他的副手接任，而此人却是艾略特安插过来的人手。
如此一来，局面反转，勉强维持的平衡立刻就被打破，盛中信代表的“夺权派”转眼就陷入巨大的劣势！
盛中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