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谦元气满满的来到书院。
还没走进学堂，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就传了过来，欢快的气息扑面而来，隐约可以听见“流觞曲水”“诗”“文集”“陈公子大才”之类的字词。
看起来，昨天他们的流觞曲水趴体大家都玩得很开心。
随着林谦走进学堂，讨论声陡然一滞，然后所有人的眼光都变得玩味起来。
“昨天流觞曲水时陈睿康写出了一首佳作，刚才连老师都称赞了几句，说不定有望上这期《文集》。”
来到座位，同样被同学们孤立，孤零零坐在那的张泽翰小声告诉林谦。
林谦了然，如果只是一场普通的趴体，他不去也就不去了，大家虽然会觉得他不合群，但也不至于揪着不放。
可现在不一样了，你清高，你了不起，不跟我们去流觞曲水，现在好了，陈公子做出了佳作，说不定能流传千古，到时候一起聚会之人必然也会跟这首诗一样被提及。
原本你也能跟大家一起名留千古的，现在好了，全班风云人物都参加的趴体，就是没有你！
在他们眼中，林谦就是纯纯的小丑了。
“哟，这不是林大才子吗？”
“昨天不跟我们去流觞曲水，说是突然有了灵感，要写文章，不知道文章写得如何了？可否拿出来给大家一观，也让大家开开眼界，看看我们班上大才的佳作啊？”
林谦坐下后，陈睿康身旁的一位少年陡然出声，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班上其他同学也都饶有兴趣的看向林谦，如果林谦真的掏出一篇惊天动地的文章，那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虽然林谦的实力大家都知道，可文章这种事情，本就是妙手偶得的，谁又能肯定林谦就不会创造什么奇迹呢？
然而，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林谦一言不发。
文章他的确写了，可他已经过了热血冲动的年纪，还不至于为了装逼就暴露自己是那两篇文章的作者。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在没有足以自保的实力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出风头得好。
“噗哈哈……”
“该不会没写出来吧？”
“那林大才子可要加油了，我还想着这期《文集》上能出现两篇我们班的诗词文章呢！”
少年阴阳怪气技能拉满。
“行了，你还真拿他跟陈公子比啊？”
“就他也配？”
这时，另一位同学开口。
“你们怎么说话的？”
前世在互联网上久经沙场的林谦倒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这些人的杀伤力，比起前世的键盘侠，可差远了，可一旁的张泽翰却是忍不住了。
“林谦一开始不是答应了吗？”
“你们还要收取五两银子的费用！”
“你们知道五两银子对林谦意味着什么吗？那是他们家半年的生活费！那是他妹妹洗半年衣服都挣不到的银子，他若是不拒绝，他上哪去拿这五两银子？”
“你们还在这儿冷嘲热讽！”
张泽瀚是真的生气了，刚才他被这些人孤立都没有这么生气。
他的突然爆发让课堂中寂静了刹那。
噗……
但很快，又响起了一声嗤笑，紧接着便是轰然大笑。
“不会吧，不会吧？这年头还有人连五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有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甚至都没有太大的恶意，只是单纯的想象不到，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同学，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罢了。
这笑声是如此刺耳，张泽翰脸色涨红，全身红温，大脑充血，已是气急，“你们有什么好笑的？”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你们谁凭自己的本事挣过五两银子？”
“如果没有，你们有什么资格嘲笑林谦？”
今天的事情有些刷新了张泽翰的三观，虽然他也偷偷逛过青楼，偷看过丫鬟洗澡……但他没想过，有钱人会是这样，没想到，跟自己当了十年同学的这些人竟然这样一副面目。
“这话说得，我爹的银子不就是我的银子吗？我出生在我家，这难道不算本事？”
“他家里穷，怪我咯？”
没有人理会张泽翰的愤怒，他们觉得张泽翰实在有些大题小做了。
“这么说的话，那我应该有资格嘲笑他吧？”
“去年我爹给了我一万两银子，我把莲花街买了下来，前两个月又卖了出去，翻了一倍，只用了五个月时间，就赚了一万两！”
“赚钱这么容易，自己不行还怪路不平？”
“没钱我们还不能嘲笑了？”
“真是不知道哪来的道理！”
很快，又有同学满脸鄙视的看向张泽翰，看得出来，他应该是真的赚过一万两银子。
张泽翰沉默了，他竟然觉得无法反驳。
“好了，没关系的，有些话这些人听不懂的，就像他们一辈子都上不了《文集》一样。”
林谦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跟张泽翰成为朋友，或许不仅仅是臭味相投。
噗……
“你可快别装了，写文章？拿不出五两银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昨天下堂后就去了醉仙居，醉仙居可不便宜！”
林谦的话显然刺激到了某些人，立马就有同学得意的站出来拆穿林谦的谎言。
“没错！”
林谦微笑着看向这位同学，“昨天我们一顿花了二两银子呢！”
听闻此言，课堂上一片哗然。
“你们知道醉仙居的招牌是什么吗？”
林谦很快又说道，然后自问自答，“是猪头肉！”
“那你们知道醉仙居的猪头肉为什么这么香吗？”
“因为一个猪头，需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去处理，风干，用药材熏制……”
“这样的美食，不要说二两银子，就是五两银子，我也认为值得！”
“？？？”
大家莫名其妙的看着林谦，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所以，醉仙居的猪头肉香，是因为用了茯苓、当归这样的药材熏制！”
“而你们就是一坨屎，跟你们在一起，会把我也熏臭的！”
“你们还要收五两银子，我是疯了吗？”
“有这钱，去醉仙居吃猪头肉他不香吗？非要把自己熏臭？”
“？？？”
大家再次愣住了，他们以为林谦会辩解，会解释。
没想到林谦直接开骂。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课堂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你们说我没钱是吧，我的确没钱，你们说我没文采是吧，你们说得没错，你们说我撒谎是吧，没错，我就是不爱跟你们玩儿……
老子是块猪头肉，但你们就是一坨屎啊！
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有人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对我指指点点。
张泽翰没懂这是为什么，但他大受震撼，并感觉很爽，咧嘴坐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