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灭亡辉发

辉发部，辉发贝勒的先世居住在松花江与黑龙江交汇地域，属尼马察部人。先是，明永乐七年（1409）三月，明朝在依兰设忽儿海卫，命恼纳、塔失为指挥使，一卫二雄，争夺卫印。五月，明从忽儿海卫中分出弗提卫，恼纳领忽儿海卫，塔失领弗提卫。史载：“永乐中，海西野人都指挥恼纳哈、塔失叔侄争印。太宗令恼纳哈掌忽鲁哈卫，塔失掌弗提卫，其人臣各随所属，庶消争衅，以靖边陲。”据考证，弗提卫址在今黑龙江省凌海市西古城，地近松花江口。后弗提卫内一部分人逆松花江往西南迁徙。嘉靖年间，其首领星古力率部民移居渣鲁地方。星古力后同扈伦人噶扬噶、图墨土二人，杀七牛祭天，并附其姓，改姓益克得里为那拉（纳喇）。其子二，长留臣，次备臣，备臣生纳领噶和耐宽，纳领噶生拉哈都督，拉哈都督生噶哈禅都督，噶哈禅都督生齐讷根达尔汉，齐纳根达尔汉生王机砮。由星古力七传至王机砮。王机砮收服邻近诸部，势力日盛。嘉靖时期，王机砮率众迁到辉发河畔的扈尔奇山，筑城居住。该部驻牧范围，由辉发河沿岸，南达柳河流域。

辉发，为满语huifa的对音。huifa的汉译意为野茶汁，青色，可做染料。以意推求，辉发河水色青，似野茶之汁，该部因地近辉发河，因河得名，称之为辉发部。辉发部贝勒居住在山城。辉发部的地理条件，既有利于其生息，又限制其拓展。它临山依水，水草肥美，物产丰饶，宜农宜牧，或渔或猎；凭山筑城，形势极险，城下临水，易守难攻。它东面和南面是建州，西界哈达和叶赫，北接乌拉，左右为分水岭和长白山所阻，介于哈达、叶赫、乌拉和建州四强之间，难以发展。

王机砮死，其长子前死，其孙拜音达里杀了他的七个叔父，自立为辉发贝勒。由此，其堂兄弟及一些族人逃到叶赫纳林布禄贝勒那里，他的部属也在准备叛逃。拜音达里将其所属七臣之子送往建州作人质，乞请建州援兵。努尔哈赤发兵千人往援，“攻破叛变的辉发村庄，抚定尚未叛逃去叶赫之人”。但是，拜音达里在建州兵帮助平息叛乱之后，并不想同建州联盟，而是想中立于建州与叶赫之间。辉发自哈达灭亡后，地理上夹在建州与叶赫之间，政治上采取中立于建州与叶赫的两面政策，结果得罪了双方。

拜音达里在建州与叶赫之间来回摇摆的错误政策，加速了辉发的灭亡。叶赫贝勒纳林布禄见辉发质子于建州，便遣使告拜音达里道：

尔若撤回所质之人，吾即反尔投来族众。

拜音达里信以为真，遂撤回在建州的七臣之子，并以其子与纳林布禄为质。但是，纳林布禄背弃诺言，不送还叛逃的辉发部众。拜音达里又派人去建州向努尔哈赤道：

我曾为叶赫纳林布禄所诳骗，今欲永赖聪睿恭敬汗谋生，请将尔许嫁常书之女改适与我为婚。

努尔哈赤为了争取辉发，孤立叶赫，便解除原来其女的婚约，改许给辉发贝勒拜音达里，但拜音达里又怕与建州联姻而得罪叶赫，所以背约不娶。拜音达里患得患失，左顾右盼，出尔反尔，首鼠两端，招致杀身之祸。

万历三十五年（1607）九月，努尔哈赤以拜音达里两次“兵助叶赫”和“背约不娶”为借口，亲自统兵进攻辉发山城。辉发山城，又称扈尔奇山城，形势险峻。先时，蒙古察哈尔部“土门渣沙兔汗，自将来围其城，攻不能克，遂回”。后为防御建州军队进攻，拜音达里令筑城三重，恃险固守。努尔哈赤率兵攻辉发，兵至色和里岭，遇雨一昼夜，继而启行。建州军至扈尔奇山城下，外攻内应，克取胜利。此役，努尔哈赤早做内应准备，据《李朝宣祖大王实录》记载：

老酋欲图回波，暗使精兵数十骑，扮作商人，身持货物，送于回波，留连作商。又送数十人，依此行事。数十数十以至于百余人，详探彼中事机，以为内应。后猝发大兵，奄至回波。内应者作乱开门，迎兵驱入，城中大乱，以至于失守。然回波兵以死应敌，极力大战，竟虽败没，老军亦折损。

上文的“回波”即辉发，“老军”即努尔哈赤的建州军。努尔哈赤督兵里应外合，攻破扈尔奇山城后，俘获辉发贝勒拜音达里父子而杀之，并屠其兵，迁其民，亡其部。至此，辉发继哈达之后而亡。

努尔哈赤灭亡辉发后，又把统一扈伦四部的重点转向乌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