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观测员在这一片区域的任务并不是只盯着地球,他还需要检测数百个天文单位内的所有生物。
但是地球并不是太阳系范围内唯一有生命的星球,人类不知道的是太阳系几乎所有的行星都存在过或现在仍然有生命生存着。
那些生命要么早就已经灭绝了,要么就与人类所熟知的生命形式相距太远,按照人类的思维逻辑无法理解而已。
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木星表面的气体生物,人类甚至都不敢确定它是不是生物。
地球上的生物学家和宇宙学家在近几年已经意识到了,虽然木星没有固态表面,也不存在任何碳基生物生存的可能性,但是在木星大气层的某些高度,确实存在着某种奇异生命形式所必需的化学物质。
人类已经提出来一种可能性,如果温度足够温暖的话,大气层内不断交叠的闪电可以为生命提供必须的能量,而木星大气层环境中的环境中的的氨和氢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进行生命所需的氧化反应。
这个假说是正确的,木星大气层中一直存在着大量的气体生命,它们不仅形成了自己的生态系统,其中还有少部分非常复杂的个体已经演化出了社会结构。
和地球上的生物一样,这些生命能够存在也是一个奇迹,因为就算对于气体生命来说,那里的环境也不能算是世外桃源。
对于气态生物来说,并不是整个大气层都是宜居的,刚刚演化出的气态生命只能存活于非常狭窄的高度区间内。对于它们来说如何保持在这个高度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因为木星表面无时无刻不在的大气环流对于任何生命来说都太过剧烈,风可以把它们带到行星的的内部,那里的温度要远远高于行星外侧。作为生命存在的复杂系统将因为过度的扰动而失去意识。
换句话说就是被烤熟了。
当然风也有可能会把它们吹到更高离行星的核心更远的地方的地方,那里也一样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
气温的骤然下降会导致凝结,使得它们不能再保证维持生命所必须的气体形态,而更危险的则是太空中的辐射。没有任何在行星表面原生的非金属生物可以用肉身抵挡来自宇宙的高能射线。
尽管如此,亿万年的机缘巧合仍然使得拥有结构的气体系统涌现出了意识,这种生命形式经过漫长的迭代到今天已经遍布了整个行星表面。
事实上气态生命能够存在的温度区间比地球上的固体生命要大得多,这主要是因为酶对于温度过于敏感了。
这种敏感性导致了绝大多数碳基生物只能存在于地球表面非常狭窄的一个范围内,直到有了会制造能够维持体温的衣服的人类出现。
一号观测员离开太阳缓缓飞行,随着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它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木星令人惊叹的旋转的云和五颜六色的旋涡条带在他眼前缓缓展开,这些带子随着星球的自转交替地向东和向西流动,正是由于这些不同组成的云的充分碰撞,才使得这颗星球表面诞生了各种各样的涡流和湍流。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号观测员渐渐能够看清了氢气和氦气在空中旋转奔腾的景色,但是它们对于人类来说却是不可见的。
人类能够看到或者用照相机拍摄到的云主要是氨构成的,而处于其下方的是水云。这些云由能够维持数百年没有剧烈变化的的风带所驱动,在人类观测木星两百年的时间里它上面的斑纹只是颜色强度和宽度有些许变化。
一号观测员并没有像在地球上那样停泊在同步轨道上面,而是漂浮在距离星球大气层更近的位置上,他需要自己绕着星球旋转的速度和地表的风速保持一致。
地球上的风主要是由太阳的热量驱动的,木星却不一定。这是因为木星上的阳光强度只有地球上的二十五分之一,但它的风却比地球强3到4倍。
在一些比较极端的地方,风以每小时575公里的速度剧烈地穿过大气层,而气态生命就随着这些风来回游荡着。
一号观测员准备妥当之后,瞄准了一个他感兴趣的目标,准备开始采集工作了。
如果只是采样而不是和地面的生命进行接触或者沟通的话,观测员在操作的时候是不需要飞到星球表面附近的。
与星球上的原生生命进行沟通受到条例的严格限制,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观测员与样本都会保持相当的距离。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进行的采集不需要和生物进行接触。
按照人类的科学范式,宇宙中的基本粒子粒子按照对称性可以分为两种,也就是普通人都或多或少听过的玻色子和费米子。
与之相对的,物理世界中的客观实在也能大致分明两类,那就是物质和场。
(这里中文并没有把它们很好地区分开,而英语里面客观实在叫做substance,它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物质(matter),另一类是场(field)。其实还是翻译的锅。)
直观地来说,费米子构成物质本身,比如电子和原子核。而玻色子构成费米子之间的相互作用,它们是作为弥漫在空间中的场存在着的。
这两种存在形式并不是相互对立的,比如作为费米子的正负电子对就可以通过湮灭释放出作为玻色子的光子,而光子也可以分裂成正负电子和中微子。
与玻色子和费米子一样,正物质和反物质也可以作为将客观实体分成两类的依据。
玻色子的反粒子是它本身,比如光子。而所有携带质量的费米子都有自己的反粒子,比如电子和负电子,夸克和反夸克,中微子和反中微子......按照狄拉克方程的预言,宇宙中所有的费米子都有自己的反粒子。
在金属文明的科学史中,反粒子采样技术的诞生直接大幅推动了生物学的研究,有了这个技术观测员终于不用亲自下到行星表面冒着危险进行采样,而是只需要收集构成目标生物的所有粒子的反粒子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