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陈念不解地说道，仿佛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
“是吗？”关平冷笑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李大海已经跟我说了。”
“说什么？”
“他背后的人是你，是你在背后指使他。”
“原来是这件关总的绯闻啊……我都是后来到公司才知道的，这件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陈念……”关平猛拍木桌起身，爆脾气也一同上来了。这家伙到这个时候还在这里装傻充愣，心机之深，手段狠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最重要的是，这脸皮怕是跟三层混泥土一样厚。
他平生从未见到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关副总这么一大早，是找我发脾气来的？”陈念微微皱眉，眼神微冷地看着关平。
两人之间，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
可关平下一秒，脸上又露出微笑，如沐浴春风，让人琢磨不透。
关平呵呵笑道：“陈总助真是临危不乱啊，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胆识。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关平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神盯着陈念说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是不是你做的都已经无所谓，我只现在需要一个你的亲口回答。”
“关副总就是为了不知名的答案找的我？”
陈念停下正在塞包子进嘴里的手，出声问道。
“是的。”关平看着吃的满嘴是肉汁的陈念，自己却没有半点食欲。
或者说这几天他都没有任何食欲，整个人陷入了绯闻带来的泥潭里，思考自己到底被谁算计了，又是谁能把他玩的团团转……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现在自己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甚至怀疑对象都很模糊。
浑水摸鱼，注定会输……但现在还不算晚，他关平在脑海里让自己铭记这次的教训，知耻后勇，还怕不能东山再起？
“你知道我现在多大了吗？”关平突然说道。“我今年三十五岁了，在总部摸爬滚打也有七八年了，积攒了很多人脉和经济实力。可你知道我真正的依仗是什么吗？”
“关副总的父亲？关董？”陈念说道。
“这只是其一，我真正的依仗是我靠着这些人脉组建了另一家娱乐公司。”
陈念看着关平，表情认真说道：“所以关副总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你觉得陈总助你拿什么跟我斗？你一个小小的总助需要多少年才能赶上我？”
关平眼神如刀子一般锐利地盯着陈念的眼睛。
“你没有我身世，你也没有我这样的人脉，我还比你多奋斗了五六年……你这辈子都追赶不上我。”
关平话锋一转，说道：“但是你比我想象的聪明，能力很强，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在星海永远只能待在这个位置。”
“可我关平爱才如命，所以我需要陈总助你加入我，那时我会如虎添翼。”
“当然，我也会给你想要的东西。女人、金钱……你想要的都能拿得到。”
关平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说客，先是抬高自己的努力和背景，以及身后的实力来贬低陈念，然后又给他一颗蜜枣吃，夸他聪明能力强，最后说出自己求财若渴的愿望。
女人、金钱，大概是大多数男人最渴望的两件东西。
大概他的人脉就是这样来的。
用自身强大的背景掌握别人的欲求，以此达到他控制别人的目的。
可是……
“什么东西都能拿得到？”陈念问。
“你想要什么？”
关平见陈念终于松了口，脸上的肌肉也放松了起来。
嘴巴开了，那么就谈了，能谈了，那就说明有机会。
“你的位置。”
“副总的位置可以给你。”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关平眯起眼睛：“也就说，咱俩没得谈了？”
“与虎谋皮，无异于饮鸩止渴。”陈念坐直身体，说道。“关副总太危险了，总感觉像野兽盯着我这块小鲜肉。”
关平呵呵冷笑道：“你确定那只野兽不是你？！”
“我长的比较好看，公司的女同事都说我像小鲜肉。”
“……”
关平第二次打人的冲动，但是他闭上眼睛，良好的心理素质还是把心里的戾气强行压了下来。
虽然有想过陈念会拒绝，但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果断。
既然陈念这么说，那就没得谈了。
“那个幕后的人是你吧？我最后想听听你的回答。”关平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陈念说道。
关平的声音很笃定，他确定幕后之人就是陈念，只是现在他想亲口听到陈念承认。
陈念喝了一口豆浆，出声说道：“不是。”
“那好，那陈总助好好吃你的早餐，以后希望能在总部看见你。”关平拉开椅子起身，脸上看不清情绪。
“关副总慢走，我就不起身相送了。”陈念坐在位置上挥手，出声说道。
“不用。”关平冷哼一声，直接离开。
可是峰回路转，关平又转过头来。
陈念抬头道：“关副总还有事？”
关平认真地看着陈念：“陈总助，既然你是星海的王牌，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这个王牌真正的实力吧？！”
“？？？”陈念。
“下周会有好戏上演的。”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不等陈念作答，关平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
……
关平一走，早餐店就变得冷清起来。
现在刚过早上七点，大多数人都还没有起床，店铺只有陈念一个客人。
陈念用筷子夹起笼子里最后一个包子，一口吞下，嘴里塞的满满的，同时拿起旁边已经凉透的豆浆一口喝了下去。
吃饱喝足，陈念掏出电话，很快打了过去。
“陈念，这么早打我电话干嘛？”电话里传来刚睡醒迷糊的声音。
“你把我的名字说了出去？”陈念问道。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下，李大海忙道：“他们来找你了？”
陈念皱眉，看来这家伙真的漏嘴了。
“关平刚才来找到我，说你把事情全交代了。”
李大海一激灵，忙道：“没有啊，人家花了一百万买你的信息，我有点心动，但我只是说是个年轻人，其余都没说。”
“人家把你的身份调查出来了，自然能猜到是我。”
陈念皱眉，把刚才与关平的谈话说了一遍，尤其是关平确认他是幕后黑手的语气十分笃定。
“啊？那怎么办？”李大海慌了，没想到贪点小便宜居然会闹的这么大。
“不过对方疑心很重，也不能确定是我。刚才那番话拐弯抹角，其实是想诈我承认。”
“你承认了？”李大海心里跟着紧张起来。
陈念：“没有。我直接否认了。”
李大海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那还好，还好你反应快，只要不承认人家也不能说什么。”
“人家应该猜出来了。”
“猜出来了？怎么回事？”
陈念沉声道：“关平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看我有没有露馅？”
“不会吧，你露馅了？”
“应该没有。”
“没有你说个屁。”李大海没好气道。“你这是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你别顺带把我也给吓了啊。”
李大海害怕地拍了拍胸口，一大早就听到这个骇人的消息，吓得他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陈念皱眉道：“但是我越不露馅，表现的越自然，我在关平心里警惕程度越高，越是可能被他当作确定对象。他只需要知道我有没有能力做到这件事。”
简单来说，不是陈念他做不做的问题，而是他有没有这份智谋和心机去算计关平。
关平也不需要陈念的亲口回答，只要知道他有没有能力做这个幕后之人就行了。
答案，当然是很显然的。
因为所有条件都指向他。
而他也有能力做到这件事。
那个人是谁，估计关平已经做出了决断。
“那，那大不了，一百万分一半给你好了。”李大海心虚道，这件事他确实对不起陈念。
关平是条毒蛇，谁也不想被他盯上。
当然他也在心痛，昨晚刚收到一笔巨款，现在一下子就走了一半。
陈念不言，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见陈念不说话，李大海又改口道：“70万，70万给你，剩下的给我们这个工作室，不能再少了。”
“事已至此，只能怪关平这个人太谨慎了。”陈念叹了口气道，自己不是神，不可能什么都能考虑到。
“没办法，我本来也不想说的，奈何人家给的太多了。”李大海解释道。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关副总再厉害，也不一样被我们俩嘎嘎乱杀？！”
自己负责嘎嘎，陈念负责乱杀。
这个组合贼厉害的好不好？！
陈念：“钱一半给我就好，剩下的给你们工作室。”
李大海除了星海的工作外，还加入了工作室里。
主要业务就是做些自媒体和营销号，里面的人员都是从星海被开除，或者是像姜玉真一样，家里要带孩子的单亲妈妈。
因为没了星海的工作后，又因为技能单一，找不到适合的工作，所以大家就聚到一起。
起初租借办公地点的钱都是跟陈念借的。
后来在网上做些自媒体，靠着接单搞营销，渐渐养活一堆人。
李大海笑道：“嘿嘿，一半正好，一半正好。以后再来几单，我连买房的钱都有了。”
事情是陈念在后面牵头，一方面帮星海的节目拉舆论，一方面给了工作室活计，互惠互利。
如果没有陈念，估计工作室还在吃土，毕竟人家可是星海的三把手，二把手刚被弄走……资源还是有的，也会第一时间考虑他们。
所以陈念拿大头自然没什么意见，何况这次还暴露了他的身份。
剩下的钱扣除水电，以及一些必要的开支，发给工作室里里外外十来个人，每个人还能拿到两三万的奖金。
这也算是能缓燃眉之急的钱。
————
而另一边。
关平刚离开公寓区，便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
关平做到后座，柔软的后座让他感觉到一股困倦。
他有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因为网上的事情，心情乱的一塌糊涂。
尤其是一大早就过来找陈念，不然人家到了公司，他真不好找人家。
毕竟从今天开始，他就正式离职回总部了。
李禾坐在驾驶位上，扭头问道：
“关总，没事吧？”
“我没事。”关平揉了揉鼻梁两侧的晴明穴。
“这次可以确定了，那个人就是陈念。”
李禾看了副驾驶的周强一眼，明显能看到彼此瞳孔张大的那诧异的眼神。
虽然有怀疑，但真正确认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关总，他承认了？”
“没有，他做的他怎么可能承认？”
李禾觉得也是，问道：“那关总怎么就确定是他？”
关平道：“陈念表现的太好了，看似没有漏洞。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没有漏洞才是他最大的漏洞。那家伙是个天才，躲在背地里操纵，完全把我们玩的团团转……”
说着，关平发疯似地把头发往上拨，笑了出来。
“我们居然这么久都没有看出来，即便怀疑到他也不敢确定，包括之前我们针对张南倾的计划，还有邀请黎清秋的事，那家伙什么都看透了。”
“所以我们的计划才会全部失败了？都被他预料到了？”周强问道。
“很有可能。除了第一次白露上场那次外，他被我们隔离在外，恐怕接下来他都对我们的事都有预料了。”
“嘶~”
李禾和周强听了关平对陈念的评价，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让全球温度降低了0.1摄氏度。
关总这个人不用多说，除了家世好之外，经历丰富，心机也足够深。
但是这次来到分公司，却遭到一个小小总助算计，还灰头土脸地跑回总部。
关总多大，陈念多大啊？
他这个年纪刚从大学毕业两年半，经验条长的这么快？都快成狐狸了。
想想当初自己大学毕业，不是在跟女朋友如胶似漆，就是入职的小白菜。
现在你看看人家，连关总这样的人都被算计了。
要不是兜里有钱，买通了很多人，怕是连他的毛都找不到。
“我怎么感觉浑身寒冷呢？”李禾忍不住寒颤。
“我也有点。”周强抱着身体说道。
“把空调开大一点吧。”
关平离开了，但是他们俩却没有离开。
要是对方真要找他们俩麻烦，估计他们俩也只能跑回总部……夸张了，能保住工作就不错了。
不过徐海山和江涛那两位猛将都安然无恙，想来陈念这个人不太记仇。
“关总，你就这么走了？”
“当然，难道在这等着别人看我笑话？”
“……”
“不过我给这位陈总助送了一份惊喜。”关平冷着脸说道。“是我给他的回击，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此春风得意呢？”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李禾和周强面面相觑，低着头不敢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