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薛府

时萦努力忽略那两个长相怪异的人偶,试图观察老板娘推荐的两身衣服。

两套衣服样式没有区别,一样的漂亮,只是颜色不一样。一身藕荷色,就是浅紫偏暗,另一身瞧着是浅的卡其色,老板娘说这颜色叫珍珠灰。

时萦思索了一番,问老板娘:“我真的没钱,你确定要让我挑吗?”

老板娘并不直接回答,只笑着让她试试。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她试试也就试试了,喜欢了全买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是什么情况,副本里的副本,游戏里的游戏,虽然她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安全的,但她过程中吃的苦受的罪可没人负责。

时萦沉吟片刻,假意要试穿藕荷色那身,让老板娘去把衣服取下来给她,老板娘俯身取衣服的时候,时萦就近从墙上随便扯下一件粗布外衣,披在了自己身上。

老板娘发现不对后脸都要气得变形了。

她本意是让时萦从两件有问题的衣服里随便选一件,那人皮制成的衣服只要接触了人气,会将人箍住,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绑越紧,逼着穿上这衣服的人尽快通关游戏,否则会“死”在游戏里。

平时的八人小队会有两个队长,由队长竞争挑选或者指定队员其中一人来穿这身衣服,其余人穿墙上的普通衣服,衣服选定后不可更改。

这条规则老板娘不会直接说明,她喜欢让有些以为有特权的游客互相争抢这衣服的所属权,想象他们后来聪明反被聪明误时后悔不迭的样子,也让有些发现不对劲的游客进店没多久就转投普通衣服的怀抱。

时萦看来是后者。

老板娘本来以为自己能唬住这看着没什么心眼的小姑娘,更别说她前面被屠户和小贩进行了精神打击,应该是很好糊弄的。

她还想着等结束了打趣这新来的同事两句,没想到对方破局了。

老板娘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心理斗争,最终只能无力地挥了挥手:“你走吧。”

时萦将新拿的外衣穿好,看老板娘的样子自己应该是过了这关了,点点头走出成衣店的大门。

对面酒楼门口招呼客人的小二见时萦出来,放大了自己吆喝的声音,还目不转睛的盯着时萦,生怕她听不见自己的叫喊声:“今日新菜出锅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火爆双脆、夫妻肺片、吸猴脑、猪背肉,您想吃的我们都有,客官,进来尝尝?”

时萦本就所剩不多的精神值又掉了一大截,她连忙摇头,说:“我去薛府参加婚宴,等会有饭吃,就先不进去了。”

小二失望地哦了一声,也没心思喊客了,转身进了酒楼。

紧了紧身上的外衣,时萦觉得有点冷,不是身体上的冷,而是心理上的。

刚才那个小二报出的菜名,前两个听着还算正常,是常见的川菜,但不能细想,谁知道那火爆双脆里的双脆是不是猪和鸡的,这边屠夫根本他娘的不杀猪啊,还有那夫妻肺片,说不定真的是字面意思。

后两个菜名让时萦想起了很多年前听说过的两种吃法。吸猴脑看字面意思就知道有多残忍,将小猴子的毛发剃掉,用滚烫的开水从上往下浇灌,等到猴子受不了就用锤子将脑子敲开,生食其脑。

猪背肉看着是肉的部位,其实不然。制作时先用木棍敲打猪的后背,让猪乱喊乱叫,直到猪后背的肉绷紧了,再用刀把那块肉直接生割下来,一盘肉要杀四五十头猪。

这两个吃法光看本意就让人毛骨悚然了,更别说这种地方的食材大概率都不是原本的动物。

短街的尽头是一堵墙,时萦走过正在打铁的铁匠铺和无人经营的杂货铺,来到了墙下。

正在考虑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就听到右手边传来了唢呐的声响。

很好,不用纠结了,时萦向右走去。

略走十几步,前方府邸大门上匾额写着薛府,看来这里就是她今天要参与的婚宴所在地,也是游戏主题剧情发生的地点了。

永结同心,时萦品了品,很美好的祝愿,但放在游戏里总感觉不太吉祥。

乐器声响了一会便停下了,时萦站在门外时既听不到刚才走过的短街的声音,也听不到薛府内一点声响。

安静的好像她刚进入鬼屋一切都没有启动的时候。

时萦的心突突地跳,她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她自己的心跳声了。

她还是抬脚踏入了薛府,不管自己有多怕,剧情总要推进,她总不能一直站在门外听自己的心跳声。

时萦还有心思猜测其他同事们的想法,他们是会觉得自己怂还是会觉得自己停在那一会是在摸鱼拖延时间。

进入薛府后,喧嚣的声音并没有回归,连正常的风吹草动、鸟鸣声、走路声都没有,一切安静的如同不存在一样。

但那院子里走动的仆妇、正在搬东西的小厮和站在一旁监工的管家,分明是一副正常干活的神情,偏偏就没发出任何声音。

时萦眼中的情境和她的听觉严重割裂,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时萦继续往前,前面那个人头攒动的地方应该就是举行婚礼的前厅,她的目标应该是那里。

时萦没有试图和任何人搭话,这游戏的尿性她走过那条街后大概摸清楚了,基本没有正常人,她还是苟着比较安全。

她到的时间很好,时萦看到主位上的中年夫妻将将落座,仪式应该马上开始。

主厅的人很多,围成了一圈,都没有留出入口的位置。时萦为了看清仪式,只能安静却不失力气和速度地往前挤。

前面只剩两三个人,她看清了主位面前,房间中央的景象。

怪不得整个薛府安静的没有声音,办喜事办的这么诡异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只鲜红的棺材占据了大半主位面前的位置,旁边站着一个身着新衣低眉顺眼的仆妇,仆妇怀抱一只绑了嘴和翅膀的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