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孙悦一直与文娴等人商量办法。
孙悦想着自己的福临衣铺做了这么久,也是日进斗金,是不是可以用银钱打点一下关系,让那些官员多帮史璟说说话。
或者打点狱卒,让史璟不要受皮肉之苦。
但是自己现在连史宅都出不去,又能去哪里找人帮自己呢,孙悦有些泄气。
又想了许多办法,又被众人一一否决。
日子一天天过去,孙悦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整个人都颓废许多,似乎将要接受家破人亡的命运。
孙悦虽然不是什么金尊玉贵的人,但是从小也是受人伺候长大的,如果以后的命运就是躬身为奴,那还不如早日投胎!
于是孙悦准备了一把匕首交给文娴,告知文娴,如果自己被抓去为奴,希望文娴能用匕首解决自己,毕竟自己下不去手。
文娴看见孙悦坚毅的眼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答应下来,给孙悦一个安慰。
而朝堂这边,因为没有搜罗到证据,一直无法给史璟定罪。
派出去的将军与叛军打交道时,叛军首领也说从未听说过什么史璟。
于是武官们都主张无罪释放,但是文官们紧抓不放,硬是要定罪,这下就更不好办了。
于是史璟的事情一直拖延下来,而朝廷这个机器不会因为某人而失去运转,官员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时间一久,大家都快忘记了刑部大牢之中还关着史璟这么一个人物。
而被关在家中的孙悦,时间一长,也开始镇定下来。
这么久没有动静,应该还是有转机的。
......
刑部大牢
“我是冤枉的!”
“大爷,给口水喝吧!”...
牢狱中,有的犯人奄奄一息,有的犯人求见青天,有的犯人呆坐无神。
几名狱卒无动于衷地经过这些犯人,走到一处还算干净的牢房。
“邦邦”两声,敲响牢房,引起里面闭目养神的史璟的注意,一名狱卒冷淡地说道:
“提审定远将军史璟。”
“出来跟我们走!”
说着,狱卒打开牢房,托起史璟,给史璟带上镣铐,带着前往审讯间进行审问。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史璟胡子拉渣,什么也没有问,默默地跟着狱卒前往审讯间。
问了也没有用,这么多天以来,隔一段时间就要上演审问的戏码,出声询问得来的只有一剂铁棍,这些人什么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走到审讯间,照着前几次的样子,先来一顿杀威棍,再开始审讯,好像这样会事半功倍。
史璟当然也是按照往常的样子,咬紧牙关,什么都不会招认。
如果认罪,那就是谋反,株连九族都是轻的,甚至还会鞭尸绝坟!
想到自己的家人,想到悦儿,想到自己尸山血海都走过来,这点刑罚就是小菜一碟!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史璟被半拖着送回牢房。
但这一次不同的是,史璟手中多了一团纸条。
史璟趴在牢房当中,像是奄奄一息,手掌罩在地上,谁也看不出下面压着一团纸条。
史璟被半拖着送回牢房,根本就看不清是谁递给自己的,只知道这人是其中一个狱卒。
等到狱卒离开,周围重新安静下来,过了一个时辰,史璟似乎才从痛苦中缓醒过来。
艰难地坐起身,让自己有点人样,在阴影中悄然查看手中展开的纸条。
只见上面写着:
“史宅被围。”
史璟心中一跳,手掌紧握,咬牙切齿,但是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儿,放松下来,好像无事发生,将手中纸条送入嘴中含住。
等到饭菜到来,合着饭菜将纸条一起送入腹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一次审讯,史璟都会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与史璟相关的情况。
如朝堂上对史璟的讨伐,又如史璟退敌有功,皇帝却恩将仇报等。
越到后面,越图穷匕见。
直到这一天,史璟收到孙悦的一撮头发,以及纸上太上皇的印鉴与“复位”二字。
史璟紧捏着头发,心中恍然大悟,知道了这些人的目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没有了审讯,像是给史璟思考的时间。
这些人敢密谋这种事情,肯定是不会怕史璟告密,毕竟史璟连是谁给的东西都不知道。
只要史璟拿出这些东西,太上皇一党极有可能倒打一耙,以扰乱天家和睦为由,将史璟钉死!
而且史府被围,很显然这之中是有太上皇的人手,能拿到孙悦的头发,那么拿到孙悦的头颅也不是问题。
史璟的把柄、软肋都被握住,史璟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当太上皇一党选择了史璟,史璟就只有生和死两条路可选。
但是为什么要选择史璟呢?
史璟有些疑惑,自己已经是阶下囚,有什么可以帮助太上皇一党?
想了很久,没想明白,史璟总觉得外界应该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史璟放下思绪,总会知道答案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次深夜,史璟在睡梦中被人推醒。
醒的一瞬间,史璟就被掐中脖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身旁阴影中有一人在史璟的耳旁发出细声,说道:
“定远将军史璟。”
“不知道您考虑得怎么样?”
“如果同意就眨眨眼睛,如果不同意,不好意思,没有不同意。”
说话的同时,史璟观察到周围安静得不合常理,连老鼠的叫声都消失不见,看来这人下了不知名的手段。
史璟不动声色地眨眨眼睛。
身边的人这才放下掐中史璟脖子的手,接着说道:
“既然您已经答应了,那就是自己人了。”
“史大人的宅院选了个好地方,我们准备借助您家的宅院,打通前往皇城的道路...”
原来如此!史璟猛然领会!
原来史璟的宅院,也就是原来的驸马都尉府邸靠近皇城西门,只要稍稍用人力,就能开出一条前往皇城内部的通道!
这样一来,太上皇一党就能打皇城西门的守卫一个措手不及,占领城门,然后放入叛军,直攻皇宫!
可是皇宫也是有重兵把守的,并不容易被攻陷,关键是太上皇的兵马哪里来?难道是京营中有人?
史璟刚想发问,身边的人却冷笑一声说道:
“哼,史大人最好不要多问,我们自有办法。”
“史大人,您的家族世袭军职,想必有联络家中仆从的秘法吧!”
这不是询问,这是逼迫,不说出联络秘法的后果,不用说史璟也知道。
但是没有办法,为了家人的安危,史璟只好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史宅表面上安然无事,实际上里面已经发生了悄无人知的变化。
孙悦一行人被幽禁起来,庭院无人打理,白天荒无人烟。
而史家的仆从们都听从着史将军的号令,被安排做了一些隐秘的事情。
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