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千老将，满城白发

“老将军，值得吗？”

徐客心中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在滋生，口中有千万言语不吐不快，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要怎么说，千言万语，汇成三个字，值得吗。

“值得，怎么不值得。”

“大漠荒原是蛮国进攻乾国的必经之路，蛮国想打乾国的主意就绕不开我们，只要有我们在，蛮国想有什么行动都得掂量掂量。”

“以我们这些老不死，换乾国边疆安定，乾国子民得以安居乐业，无论我们在这里多少年都值得。”

有一老者声音洪亮，言语铿锵，一脸洒脱之意。

“想当年，蛮国那些狼崽子为了打掉我们，出兵围攻了我们不知多少次，每次都投入多于我们几十倍的兵力。”

“我们缩在城内不出，凭借地利，他们不仅奈何不了我们，反而是被我们打得丢盔弃甲，因大漠荒原特殊环境无法保证后勤供应及时而不得撤兵。”

“我们镇守乾国东大门，不知现在乾国还有没有人知道我安东军之名。”

有一老者一碗酒下肚，给徐客讲着他们龟孜城安东军的光辉历史，言语之间，满是傲然之色，暗眼底深处却有丝丝落魄之意在闪过。

他们不怕流血，就怕被遗忘。

安东军，名号曾经响彻乾国边疆，杀得蛮国骑兵胆寒的存在。

几十年过去了。

乾国中没来过一个人，后勤补给只能靠自给自足，要不是龟孜城中有月光湖，他们开垦种菜养殖，估计老早就被蛮国灭了。

现在乾国估计没人知道茫茫大漠荒原有他们这么一只年迈的孤军存在了，也许都以为他们早死绝了吧。

“诸位老将军，我敬你们一杯。”

徐客心底有阵阵敬意在升腾，端起手中的碗，敬了他们一杯。

三千老将，满城白发，孤军守边疆。

匹夫多有护国志，危难时刻见忠诚，每当国家有需要，总有那么一群人挺身而出，不计得失，不顾生死，用他们薄弱的身体撑起一片天。

东方古国如此，蛮山乾国亦如此，多少人大好青春洒在疆场，直至晚年凄苦凋零于孤寂之中，他们的名字，无人知道，他们的功绩，亘古长存。

这是一群可爱，可敬的人

一场酒。

从夕阳西下喝到月兔普照。

徐客有从各位老兵口中听到不少他们年轻时候的光辉事迹，听到激动之处，恨不得化身他们的一员，提刀上阵杀敌，面对他们现在的遭遇，心中更多的却是替他们感到不值。

从诸多老兵话中，徐客提取到不少有用信息，对蛮山界的一些基本情况也算摸清楚了，可以做到心中有数，不至于两眼一模黑。

吃饱喝足。

白眉老者一看天色已晚，没有让徐客离开，让人给徐客腾出了一间木房，让徐客住上一晚。

第二天。

当徐客醒来时，城内有不少老兵已经在操练了。

诸多老兵，一个个身形虽有些佝偻，一招一式却是铿锵有力，有腾腾杀意在流转，都是战场上可取敌人性命的杀招，一招打出，三步之内可取人性命。

“小子，等下去老王头那里喝点粥，趁走离开吧，晚一点，蛮国那些狼崽子又该过来了。”

白眉老者走了过来。

“老将军，不知哪里可以找到灵石，或者是跟灵石一样的灵粹？”

徐客点头，出口问道。

灵石，或者其他天地灵粹，是他来蛮山界最主要目的，要是找不到灵石，或者其他灵粹，现在鸿蒙地图剩下的本源最多能坚持半年。

“灵石是修为达到先天境的修士才会用得上，一般在一些大城池出现的比较多，你小子又没有修为在身，要灵石干什么？”

白眉老者有些意外的道。

灵石在蛮山界，那可是好东西，哪怕是乾国一样的国家来说，都可以说得上是珍贵两字，一块灵石，百金不换。

“老将军，什么是先天境。”

徐客听到修士两字，眼睛一亮，一脸热切的道。

“修士修行，旨在打破肉身极限，向天夺取更强力量和更多寿元，想要踏入修行之路，必需先打熬肉身，其中有五个不同层次，为肉身五境，即炼皮境、炼肉境、炼骨境、炼脉境、炼血境。”

“哪怕只是炼皮境，都能通过不断淬炼，练就一身铁皮，虽不能说是刀枪不入，却也有不凡的防御之力。”

“先天境，是炼血境后面的境界，打开肉身穴窍，引天地灵气入体，可为一国军团之长。不过修行你小子就不用想了，你注定与修行无缘。”

白眉老者开口说道。

他苦苦修炼了几十年，一身修为也不过是在炼血巅峰之境罢了，以他现在的年纪，体内气血逐渐枯竭，这辈子估计都无法一鼓作气突破到先天境了。

“我跟修行无缘，这不应该啊。”

徐客脸上有疑惑之色在闪过，他还没开始修行就说他跟修行无缘，会不会太武断了一点。

“修行修行，从小就要开始打熬肉身经脉，你小子现在这个年纪，身上经脉早已堵塞固化，远远超过最适合开始修炼的年纪了，就算能修行，在修行之路上也注定走不远。”

白眉老者出口解释。

“真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徐客有些牙疼的问。

修行，多么让人向往的词语，刚了解修行，却有人告诉他，你的修行之路已被堵死，太扎心了。

“有，但很渺茫，除非有逆天之运。”

白眉沉吟的道。

话音落下，就没有多少什么了，将徐客往老王头那里带，让徐客吃完早饭早点离开就去忙活自己的事了，要不然蛮国的骑兵就又该过来骚扰了，到时徐客就是想走都走不了。

老王头做的早饭，说是饭，其实就是几大锅上面漂着一些枯黄菜叶子的稀饭，而且是稀得不能再稀，只有米汤，几乎看不见米粒的那种。

“老爷子，你们平时早上就吃这个？能吃得饱吗？”

徐客出口问道。

“小子，能有这个吃就不错啰。”

老王头咧嘴一笑。

城外没有补给过来，光靠自给自足，他们虽在城内开垦了不少田，甚至连鸡鸭猪牛都有养殖，但规模不大，勉强能维持消耗，一般一人一天只能吃两顿饭，甚至要是运气不好，碰上异常天气，有时连稀粥都喝不上呢。

有得吃，就不错了。

徐客闻言，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矫情，舀其一碗米汤就开始喝上了。

“你小子手上还有没有酒？”

老王头如同做贼一样看了四周，看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凑到徐客的身边，小声贼兮兮的道。

“还有一点，如果你要，等下回去，给你送一点过来我再离开。”

徐客点头笑道。

“我也不白拿的东西，这是我老王家秘传的卤肉配方，现在它是你的了。”

老王头咧嘴一笑，毫不在意的从怀中掏出一本用麻布包裹起来，看起来是有点年头的兽皮书递给徐客。

“老爷子，我听老将军他们说，这可是你王家传了几百年的宝物，就这样给我不好吧。”

徐客眼中闪过惊色。

“拿着吧，昨天我做的肉，因为材料不足，卤汤算是阉割版，要能按我王家的秘方配置卤汤，那香味，能飘十里。”

老王头不由分说，将眼皮书硬塞给徐客，言语之间满是傲然之意。

他王家传承了几百年的东西，自然不是什么简单之物。

可惜，这配方传到他这一代，王家就他一根独苗了，他十几岁就跟着军队来到了大漠荒原，一待就是几十年，不说是后人，那是连女人的手都摸过。

当年的朝气少年，现在已然白发苍苍，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茫茫荒漠，想遇上个人也不容易。

从面相来看。

徐客不是什么尖嘴猴腮的奸诈之徒，把配方给徐客，也不至于让他老王家传了几百年的东西断了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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