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驸马爷卖精盐

徐海富将几人请进堂屋,差人上了三杯上好的雪泉毛尖。

沈浪自然是品不出其中味道,只是看着那几个端茶送水的小丫鬟,个顶个的俏丽。

这徐海富借品茶之机悄然打量沈浪,心里纳闷得很。

这长公主家的,跑来青城做什么来了?是吃不了冰原的苦想打打秋风,还是发现了敌寇的猫腻想要算账?

若说是算账,那也算不到他青城盐造厂头上来啊?虽说盐造厂与整个青城都是归知州大人管辖,但若是想找知州,直接去府中不就好了,怎么跑到盐造厂来?

虽说对方是堂堂驸马,他只是个管事,但他却也没什么敬畏之情,省去了客套,直接问道:

“不知此番驸马爷前来,所为何事啊?”

沈浪放下烫手的茶杯回道:“我们此番前来,是来卖盐。”

徐海富当即哈哈大笑,“驸马爷说笑了,哪有来盐造厂卖盐的!”不过他神色一动,试探道:“是否是冰原发现了盐矿,却不懂如何挖盐制盐,想要与青城合作?”

沈浪摇了摇头:“非也,就是来卖盐的。”

“若真是只为卖盐,就请驸马爷恕罪了,虽说圣上准许长公主代管十二州,一切产出都由长公主自行定夺,但青州还是大云朝的青州,没有上头这批示,您可以卖,但我青州却不敢买啊!”

说什么卖盐,还不就是来打秋风?

徐海富轻哼一声,自认为看得很明白。

原本青州出的盐就是上上品,年年是要供到京城,到御前,让皇亲贵族使用的,冰原的盐就是再好,那能好到哪里去?

把盐卖给盐场,也亏他想得出来。

听闻这驸马爷还是个探花郎,也不知长公主是怎么想的,竟派一个五谷不分,丝毫不懂经商之事的人来谈生意。

要么,是她仗势欺人,认为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可以强买强卖,要么,就是这驸马爷吹的什么枕头风。

但不论是怎样,他徐海富也不会怕的,青州知州就是他的顶头上司,那也算是对他信任有加。

沈浪翘起二郎腿来,根本没把对方的脸色变换放在眼里。

“没多少,也就一百来斤,据我所知应当是不犯律法的。”

大云朝对于盐品交易是分三六九等的,根据身份来定制每年交易盐的数额。

“哦,一百斤,”徐海富脸色缓和了些,眼中多了几分不屑。

果然还是来打秋风的,一百斤盐也值得千里迢迢跑来谈生意,都不够丢人。

“一百斤好说,尤其是这盐还是驸马爷千里迢迢送来的,长公主接管冰原不易,鄙人愿以双倍于市价的银钱收了这些盐……驸马稍等,鄙人这就遣人拿银子。”

在大云朝做官,管盐,金银不愁,许多事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青城盐造厂也有自己专门的银库,专门用来对付这些打秋风的皇亲国戚,或是来往客商。

原本他对长公主与驸马的心中底限是大概五千斤盐的银子,却没想到碰到了如此眼皮子浅的,只卖百斤,反倒显得他不会做人。

心里愈发看不起沈浪。

“双倍的价格……”沈浪手指敲击桌面算了算,“怕是买不到我这盐。”

“哦?”徐海富心中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妈的,打秋风还给你打出花样来了,老子稀罕你这一百斤盐?

但多年浸淫盐业,城府还是有些的,他脸色不变,语气温和道:“这样倒也无妨,权当我们青城支持长公主的一些心意,驸马爷大可把盐再带回去的。”

这老家伙,看来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是要饭的了?

沈浪轻笑一声,眼神对着自家家丁示意,二人立刻会意,将装着盐的盐袋子提上前来,袋口挣开。

“那可惜了。”沈浪一脸无所谓道:“本来想着是长期合作来着,原来青城看不上我这精盐,倒是我没见识了。”

“驸马爷言重了,论盐质,我青城在大云国内也是数一……嗯?”徐海富还想反讥一波,余光却瞥到了那麻布盐袋子中的盐,顿时一愣!

这……这盐竟像雪一般洁白绵密!

下面的话,他竟如何也说不下去了,连忙伸手进去抓了一把放在手心,又捻了一小撮放入口中品尝。

这是盐!

这是纯正的好盐啊!口味竟如此纯粹,丝毫没有苦涩的味道,也没有土味与铁腥气!

这……

哪怕是他在盐造厂从业多年,甚至还与敌寇做过生意,也没有见识过大云朝有这样顶级的盐!

这盐……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啊!!

沈浪见他一副痴汉模样,心中已有定数,站起身作势要走,扬起嘴角吩咐道:“你俩怎么还给敞开了?袋子封上,带走,青州盐好,看不上咱家这精盐,咱们这几天走远一些,看看别处有没有人愿意要去。”

“徐管事,叨扰了啊!告辞。”

沈浪作势要走,徐管事当即大惊!

如此精致的盐,若是流入别处盐造厂去,日后别说他的权势了,他的狗命都可能被知州大人给收了去。

索性,他上手去与家丁抢那盐袋子。

“驸马爷,爷,您留步啊!这盐可不能卖给别处,我们青州买了!有多少要多少,您开多少价我们就给多少!”

沈浪笑了,回过头笑盈盈地看着他:“那,再聊聊?”

“聊!聊!看我这脑子,驸马爷深夜造访,定是还未用餐吧?翠果!吩咐下去,备下青州最好的酒肉海产,给驸马爷接风洗尘!”

“将最大的客房整理一下,驸马爷今日舟车劳顿,去别处难免折腾,就在我这休息一晚。”

沈浪微笑应下。

人类社交的本质就是一种资源互换,只要你拿出你的价值来,就不怕交不到朋友。

徐海富命下人用沈浪的盐做招待餐,在尝过了精盐制成的菜肴之后,又推杯换盏了几番,他已经恨不得认沈浪做爹了。

当然,有个前提条件,就是沈浪将制盐的方法交给他。

如果真的肯交,那别说是叫爹,就算是把沈浪供在祠堂里当祖宗都是可以的。

通过提炼之后的盐价值连城,若真要算起来,比青州盐造厂出的盐贵上十倍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可惜,沈浪只答应以五十两一斤(三倍于市价)的价格卖给青州,若是盐造厂肯提供原料送去冰原,那沈浪收取每斤二十两的手工费用。

制盐方法之事他一口拒绝,并告诫徐海富,不该想的不要想。

徐海富酒意上头,心中也盘算着,实在不行,将这驸马爷给绑了得了……

可又想了想那战神长公主,心里打了个寒颤,酒意也散去许多。

再怎么说也是皇家人,真正意义上的皇亲国戚,敢绑沈浪,自己怕是嫌命太长了。

不过,沈浪也没将话说死。

第二天一早回程之时,沈浪也表示,制盐之法将来定是会交给圣上的,若是冰原有了自己的其他产业,倒是不介意提前几年交给青城,毕竟互为邻里,总该互帮互助。

徐海富当即便代替知州承诺于沈浪,青州对于冰原的援助定不遗余力。

目送着沈浪的车马出城之后,他便一头钻进州府,向知州禀报精盐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