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物理学

“白话文？我看就是白话，跟文不搭边。”

李修齐不服气。

“这你便不懂了，文字的韵味美感，这是给一些喜好文学之人用来钻研的，文字能给百姓带来什么东西呢？普通百姓，他们不想钻营文字韵脚之美，他们只关心田里的庄稼好不好，今日会不会下雨，今年能不能吃的上饭。”

“所以，如果说诗歌文学是为了美，为了艺与术，那么白话文便是与百姓息息相关，是为了普及与运用，为了百姓明理，所以搞那么拗口作甚？”

李修齐这时杠精附体，一拍桌子：“你何时看见百姓去收藏白话文的竹简了？”

沈浪看他的眼神仿佛看一个弱智，开口反问：“你何时看到百姓有钱去买竹简了？”

李修齐脸色一红，憋了半天也憋不出来什么，索性指着沈浪所写的这篇《小蝌蚪找妈妈》反问：“这……这蝌蚪变青蛙的古诗，能教会老百姓什么道理？”

“他们知道青蛙是由蝌蚪所变有何用？既不能学到文采，又不能对其生活产生影响，这一篇岂不是废话而已？”

沈浪写完，将笔放在一边，看着李修齐，缓缓开了口：“修齐啊……”

没有了长公主，李修齐就仿佛放飞自我，此时和沈浪的关系也拉近了许多，直言：“赶紧说，别卖关子。”

“这叫生物学。”

“何为生物学？”

沈浪组织了一下语言：“生物学便是，让我们更了解这世间存货的物种，例如这鸡，哪些鸡好养，哪些鸡养不活，哪些鸡有毒，不能食用……那些鸡给田野造成的破坏太大，一旦发现便要处死，否则庄稼就会被毁。”

“就拿这青蛙举例，青蛙食什么，你可知道啊？”

李修齐被问得一滞，他生来便是寒门，虽然不是贵族，但至少还有个门，所以从小便在家中受培养教育，并不曾了解过青蛙，甚至家中连耗子都没见过几只。

“我怎会知晓？”

“这就对了，”沈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这青蛙食虫，害虫居多，若是南方种植水田，多养些青蛙，收成便会更好一些，若是谁家将附近的青蛙都抓取吃了，那他家今年的水田收成怕是就会非常不好。”

李修齐神色一变，忽然便有些理解了沈浪这所谓‘生物学’的一些意义。

“再比如燕子。”

“燕子低飞时，天气阴沉，往往就要下雨，你可知这又是为何？”

燕子低飞能预示下雨？

这一题对于李修齐来说也是超纲的，他从未听说过，燕子还有这等妙用？

沈浪微微一笑：“因为雨天气候湿，湿了蚊虫的翅膀，蚊虫飞不高，燕子要捕食，自然是要低飞才能吃到虫儿。”

“你能说这些无用？”

李修齐摇了摇头，这些……的确有用，只是用处到底还是不大罢了。

“为何良田比次等田收获的粮食多出几倍？良田与次等田地的区别究竟是什么？”

“人是有求知欲的，若是知晓了为什么良田便是亩产高，次等田产量低，若是知道了根本原因，那么是否可以想办法将世间次等田都改善成为良田？”

李修齐瞳孔地震，讲不出话来。

沈浪叹了口气：“现在和你说这些确实太早，就像今日在幼儿园中，一个小小的孔明灯，它可以飞，可以在夜里发光，腾空而起，这便是最初代的远距离信息通讯设备。”

“若是你李修齐搞懂了孔明灯的距离与可观测距离，那么完全可以做到以灯为号，远距离指挥将士作战，与烽火台的用处差不多。”

“像你所说，若是你能懂得其中原理，孔明灯是可以装载人上天的，只不过战略意义不大，上天之后便会成为靶子，很容易有危险。”

“不过就算如此，难道孔明灯上就不能装油了吗？装一桶油，借着风飞到对方囤积粮草的地方，再以箭射之，让其下方的火焰与油充分接触，不比派一名将士以身犯险成功率高出许多？”

李修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神忽明忽暗，脑中百转千回，沈浪的话语似是向他展示了一扇关闭的大门，这扇大门就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等着他去打开一般。

可他此时却很迷茫，这扇大门究竟该如何打开？从哪里开始打开？

只听沈浪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修齐啊修齐，物理，在你眼里是万物与生俱来的天理，但在一些比你还较真的人心中，那是可以研究的，是可以彻底搞明白的。”

“等到他们研究明白，他们便会用他们懂得的知识作为武器，用这些道理做出可以载人飞天的孔明灯，做出可以行驶万里的铁皮大船，架着这大船前来打你，欺你百姓，夺你国土，压榨大云。”

“你只知晓其中天理还不够，若是你能知晓其中具体数值呢？就好比我炼铁成水，你可知为何之前你营中铁匠都无法做到的事，我一个区区读书人为何就做到了呢？因为我知道铁在多高的温度之下才能融化成水。”

“远了不说，就说长公主这次奔赴前线，大云是我方国土，敌寇在水我们在岸，为何敌寇只能被我们赶跑，却不能被我们打怕？”

“他们为何屡屡不得逞却还屡屡进犯？”

李修齐被说中了心事，叹了口气：“敌寇刀剑却是比我们锋利许多，他们锻刀确实有两把刷子。”

“仅仅是锻刀而已，便叫我们三千将士只能扎根在前线无法动弹，这是什么？这就是技术的落后，就要受制于人，被人一直掐着脖子，人家说不让你动，你便真的动弹不得！”

李修齐冷哼一声：“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你倒是想一个解决的办法出来啊！你的确是有化铁成水的技巧，可对方骚扰不成便退回水上，我方有多少弓箭够祸害的？”

沈浪：“他们什么船？”

李修齐：“木船，你不会是真的打算用你那孔明灯吧？此物虽有用，但船可是会动之物，若是风向好也就罢了，若是风朝着我们这边吹，使用此物便是自寻死路啊！”

谁知沈浪神秘一笑：“呵呵……你小看了科技的力量，谁说烧船就一定要用孔明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