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二十四 再见

笑傲之华山岳不群

风雨交加,雷电轰隆,黑夜笼罩下的华山派,已然风雨飘摇。

一道惊天霹雳划破苍穹,瞬间照亮空旷无人的宿舍。

几天之前,这里还是人才济济,欢声笑语。

然而现在…一切都因为剑气之争,画上了句号!

一切都毁在玉女峰上的血泊之中!

………

岳不群猛然惊醒,毫无血色的脸上,显露出骇人至极的惊惶之色。被子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连带着胸口上的剑伤,也出现一抹殷红。

是的…他成了剑气之争,少数存活下来的人之一,但是他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而是一个已经灵魂融合的穿越者。

这一切都太过突然,也太过可怕,特别是当岳不群脑海不断翻涌,那些鲜血淋漓的生死瞬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安。

正在这时,房门缓缓拉开,只见一盏烛火照亮了岳不群的世界。

“谁?”

岳不群虚弱的喊了一声。

只听烛光后,有个苍老的声音低沉说道:“不群…你醒啦?”

岳不群长处一口气道:“师傅…是您?”

那人走到岳不群身前,用手摸了摸他的脉象道:“很好…脉搏很平稳,为师这就放心了!”

说完老者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半天都不曾停歇。

岳不群不由得担心道:“师傅…您没事吧?”

老者凄惶道:“恐怕我的时间不多了…为师现在将《紫霞秘籍》传给你…唉…以后华山派这副重担就靠你了!”

岳不群惊慌道:“师傅…弟子何德何能,怎敢当此重任?”

老者道:“你就别推脱了…咱们气宗只剩下你和中则二人,难道让我传位给她不成?”

岳不群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没想到诺大的华山派,竟然沦落至此。

老者叹了口气,又道:“唉…可惜华山派风光不在,只能让你默默无闻的接受这掌门之位!你不要怪我!”

岳不群道:“徒儿,哪里敢怪师傅?只盼您老尽快好起来!”

老者惨笑一声道:“傻小子,以后你就是一派掌门,可不要再这么感情用事!”

岳不群道:“徒儿…记下了!”

老者随后将《紫霞秘籍》放在岳不群身边,然后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此时,岳不群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是一派掌门,虽然被人刺伤,但对手却是他们华山派赫赫有名的剑宗前辈。而且他即然能被气宗选派与之对战,本身就说明岳不群武功不俗。

岳不群试着回忆自己的功夫,可此时脑海混沌不清,只想到自己的内功是华山九功之一,名叫“混元一气炁”。

印象中,此功进展缓慢,极难速成,岳不群苦练多年,如今已然三十岁,可依旧不敢说融会贯通,总还差那么一层功夫,无伦如何努力,始终练不成,实在不知浪费多少心力。

岳不群不由摇摇头,心道:“华山武功出自郝大通,这人武功本就不甚高明,恐怕这《混元一气炁》和《乾坤大挪移》一样,最后一层纯属妄想,根本练不成。我若再执着求全,怕是要走火入魔,不如转而修炼《紫霞秘籍》。”

想到这,岳不群拿起秘籍翻看起来,只觉这门神功博大精深,远非《混元一气炁》可比,从头到尾翻上一遍,没想到竟然一字不差的全部记住,他心头暗喜,料想这就是自己穿越之后的金手指,所以也不甚在意,开始依法导气运行。

然而勉强搬运一个周天后,岳不群不得不急忙收功,原来这《紫霞秘籍》的法门,行功极其滞碍,大耗气力,憋的岳不群脸色发紫,头昏脑胀,差点没走火入魔。然而练过之后,却又略感耳目一新,身轻体健,十分神奇。

岳不群不由得火冒三丈,一把将秘籍抛上天空,大骂道:“怎么华山派留给后辈的东西,一件比一件困难?不是这不通,就是那不通,这样还创你妈个头的门派,彻底完蛋算了!”

岳不群怒不可遏,忽觉身上一阵刺痛,竟然触动了伤口,他低头一看,果然绷带上的血都透漏出来。

正在这时,《紫霞秘籍》落在岳不群眼前,散落开来。

岳不群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天下武功,以练气为正。浩然正气,原为天授,惟常人不善养之,反以性伐气。武夫之患,在性暴、性骄、性酷、性贼。暴则神扰而气乱,骄则真离而气浮,酷则丧仁而气失,贼则心狠而气促。此四事者,皆是截气之刀…”

岳不群安静下来,只觉上面说的还挺有道理,他小声默念思考道:

“气自天授,不可以性伐之!”

忽觉自己表面谦和有礼,实际上性情火爆,真的是“暴,骄,酷,贼”全都占全。

而且还“贪,妒,阴,险,恨”,不仅贪图别人的东西,还妒忌别人,作事一点都不阳光,内心险恶,总喜欢算计周边的人,睚眦必报,十年不忘。

如此看来不仅“伐气”,更是“费神”,看来都是修炼内功的障碍。

可岳不群转念一想,我有这些毛病,难道东方不败,任我行,左冷禅,他们没有?只怕比我还严重,为什么他们武功高的离谱?

岳不群反复回味着:“浩然正气自天授,不可以性伐之!”

忽然心头豁然开朗,明白一个道理,其实人最要紧的就是从心任性,做真实的自己。这样不管自己德行如何,至少自己气顺,高兴,自身能力就能发挥出来。东方不败,任我行,左冷禅,风清扬,令狐冲,皆是如此。

而他从前恐怕不是这样,有太多事情不能从心任性,受了太多束缚,所以遇事总是气不顺,实在是难为自己。

岳不群领悟这些道理之后,忽觉心胸开阔许多,人也轻松不少。

只是这《紫霞秘籍》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再练,感觉实在是得不偿失。

这时,伤口疼得让他睡不着,约不群只好盘膝打坐,再次运使《混元一气炁》,这次他一改往日勇猛精进的进取心态,任由真气从心所欲自由运转,没想到如此一来,体内玄关竟然悄然松动,体内龙虎交泰,身体开始筋骨齐鸣。

岳不群大吃一惊,心说:“这不正是内功大成的征兆吗?原来修炼这《混元一气炁》,不仅需要数十年如一日的勇猛精进,最后关头还要有一份清静无为之心。看来我真小看了郝大通祖师的武学境界!”

等到天明之时,岳不群已然将《混元一气炁》练至大成,只觉真气遍走全身,劲力随之而动。凝而不散,收发自如,威力极大。

此时一阵困意上涌,岳不群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房门响动,走进一人。

岳不群揉揉眼睛,只觉神完气足,精神奕奕。抻了个懒腰,伤口处传来一阵麻痒,身体已然轻松不少。

再看来人,竟是自己的师妹宁中则。她如今十三四左右。长的亭亭玉立,初具婀娜之姿,肌肤雪白,十足是个美人坯子。

岳不群还未说话,只见她端了参汤和早餐走过来,笑意盈盈的说道:“师兄…该吃饭了!”

岳不群本就又饥又渴,急忙起身胡吃海塞一顿,只觉饭菜极其可口。

吃完饭后,他端起药碗“咕咚咚”一饮而尽,随后不由感叹,道:“小师妹…这是你亲自下的厨吧?跟赵师傅作的味道完全不一样,你对我这么好,赶明师兄病好了,一定亲手教你厉害功夫!”

宁中则脸上一红,道:“谁要你教?”

岳不群笑道:“师兄的功夫好的很,不学可别后悔!”

宁中则羞红了脸,道:“呸…男女授受不亲,真不害臊!”

说完急忙收拾了碗筷匆匆走了。

岳不群微微一怔,苦笑道:“这小姑娘还真是莫名其妙。”

转眼过去月余时间,这天傍晚,岳不群正在睡梦之中,忽听玉女峰上传来一阵悲戚苍凉的长啸,那声音中气十足,久久不绝,内功造诣,当真从所未见。

岳不群不由心跳加速,心中暗道:“坏了,必是风师叔从江南回来了,他非杀了师父不可。”

想到这,岳不群赶紧起身穿好衣服,冲出门去,先要抵挡一阵。

没想到,这时宁中则也提剑跑出来,看到岳不群,慌忙道:“师兄…师父不在屋子里!”

“什么?”

岳不群大吃一惊道:“我去找师父,你回屋去!”

宁中则一怔,道:“我不!”

岳不群忙将《紫霞秘籍》抛给她,道:“听话!我和师父回不来,你就是掌门了。”

说完,岳不群撒腿就跑,不自觉用出华山派轻功,眨眼消失不见。

宁中则望着岳不群的身影,呆呆站在原地,不知不觉把衣角扭成一团。

当岳不群赶到长啸的地方,只见师父一人堆坐在地上,神情十分恍惚,兀自念叨着:“我不是罪人…我不是罪人!”

岳不群急忙上前抱住师父道:“师父…你怎么了?”

只见师父虚弱的说道:“不群…你一定要保住华山派!不要…不要…”

话未说完就此撒手而去,眼睛却全然不闭。

岳不群激动的哭喊道:“师父!”

随后几天岳不群陷入悲痛之中,处理完师父的后事,他便一个人悄悄来到思过崖上,回想起当年师父在此处秘授他内功的情景,不觉暗自伤心。

愤懑处,呼的一掌打在山壁上,只听“轰隆”一声,石壁竟然出现一个窟窿,一股浊气弥散开来,熏的岳不群紧忙跳到一旁。他忽然想到:“是了,想必这就是魔教十长老的埋骨之地!我竟误打误撞找到,看来这是天意!”

待浊气散尽之后,他走进里面,只见洞中骸骨散落一地,墙壁上倒处刻着五岳剑派的剑法和破解之法。

旁边则刻着许多骂人的话:“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伤人!”“低能!”“弱智!”“孬种!”

岳不群看这文字,亦能想到这些魔教长老死时该当何其怨恨!

他转而看向石壁上的剑法,只觉这些剑法实在精妙绝伦,许多都是当年失传的绝招。

再看旁边魔教长老留下的破解之法,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每招每式当真破解的彻彻底底,实在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聪明才智。

岳不群长叹一声,将剑法和破解之法,一一记住,这才出来用石头将洞口封死。随后他便惆怅的回到玉女峰。

从此之后,岳不群闷头苦练五岳剑法,连带着将华山剑法一并都交给宁中则。

宁中则原以为岳不群的剑法不过都是师傅教过的,实在不甚在意。可当岳不群用出其他失传的精妙剑法之后,这才真正佩服起岳不群。

这日,正当岳不群与宁中则拆解剑法的时候,玉女峰上突然来了十几个不速之客。

只听他们大喊大叫道:“华山派的人都死绝了吗?”“等着爷爷们一把大火烧了玉女峰不成?”

岳不群给了宁中则一个眼色,让她约束好丫鬟仆人,自己提着宝剑迎出门外,朗声说道:“我是华山派新任掌门岳不群,不知各位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那些人见岳不群独自一人出来应对,便知江湖上关于华山派的传闻都是真的,为首的那手持大环刀的巨汉,提刀一指岳不群,骂道:“狗贼…华山派欠我们的账今天也该算算了!”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寻仇的!岳某不解,我华山派素来行的正,作的端,江湖上人所共知,不知如何得罪了诸位?”

为首那人忽的没了气势,支支吾吾道:“放屁…你华山派不知杀了多少江湖好汉,怎敢说自己行的正,作的端?”

岳不群冷笑一声道:“江湖好汉?怕都是些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江湖败类吧?”

“放屁!”

十几人炸裂开来,为首那人更是骂道:“岳不群,你华山派满门暴毙,再无高手,江湖上已经人尽皆知,你还敢猖狂?”

岳不群道:“华山派只要还有一个人在,也容不得你们撒野!”

这些人狂性大发,直奔岳不群杀来。

岳不群手臂一抖,猛然用出“混元一气炁”,手中长剑铮鸣,周身罡风骤起,气势因而大变。

这些人无不骇然,顿时不敢轻敌冒进,诡异的围着岳不群,绕起圈来。

正在这时,只听宁中则大喊一声道:“师兄…我来帮你!”

这些人吓了一跳,以为来了帮手,大喊道:“动手!”,说着便一齐攻向岳不群。

岳不群冷笑一声,待到兵刃加身,忽的一剑挥出,只听“叮当喀喇”一阵声响,十几人的兵刃尽数断裂。

这些人大惊失色,傻在当场。

岳不群转身一个凌空后摆腿,将他们踢的七零八落。

宁中则刚拔出宝剑,打斗已然结束,实在被岳不群的武功震惊。她激动的喊道:“师兄…你太厉害了!”

岳不群一挥长剑抵在为首那人咽喉上面,那人微微咽了口唾沫,道:“要…杀就杀!”

岳不群冷冷扫了其他人一眼,只见他们面色苍白,显然自知性命不保。

宁中则从后面赶上来,怒道:“邪魔外道,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着挥剑就刺。

其余人不忍直视,纷纷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岳不群长剑一挑,挡住宁中则的剑。

宁中则疑惑道:“师兄…你作什么?”

岳不群道:“算了!”

宁中则不解道:“为什么?”

岳不群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宁中则道:“可他们都是邪魔外道?”

岳不群长叹一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说着他将为首那人拽起身来道:“你们都走吧!回去好好练武,什么时候觉的能杀我,岳某再恭候诸位!”

这些人四目相对,都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道:“你不杀我们?”

岳不群道:“我不是善人,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为首那人拱手道:“岳掌门…你这人实在与以往华山派的掌门不同,宽宏大量,让人敬佩。熊猛和众弟兄承蒙不杀之恩,咱们山高水长,就此别过。”

岳不群拱手道:“诸位恕不远送!”

待这群人走远,宁中则学着刚才熊猛的样子,拱手道:“岳掌门…你宽宏大量,实在让人敬佩,咱们山高水长,就此…就此不离不弃!”

岳不群笑着摇摇头,转身回到正气堂,宁中则急忙跟了上去。

玉女峰上发生的事,不久之后,不胫而走。原本还想落井下石的人,不得不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特别是熊猛等人对岳不群心生敬佩,说起他来更加神乎其神,一时之间,江湖上都知道华山出了位“君子剑”。

岳不群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