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太和殿早朝。
李远牧坐着靠在圈椅上,斜着眼瞄着下方。
殿内安静无比,文官集团中很多人一脸凝重。
武将则该干嘛干嘛,不少人一脸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自太子监国以来,每次早朝都犹如一场大戏,有人悲哀有人欢喜。
连之前不爱上早朝的他们,现在接到早朝通知就是一脸兴奋。
只因倒霉的都是文官或者张千纶的人,那个皇亲外戚的武将李弘另说,那是死有余辜。
昨京城中发生那么大的事他们自然都知晓了,但什么内情却不清楚。
所以武将队列的众人此时都精神抖擞,等待着大戏开场。
李远牧调整了一下坐姿,淡淡的朝下方开口道:“诸位爱卿,都无事可奏吗?”
他话语落下后,朝堂中还是死一般的沉寂。
“既然无事可奏,那来说一说豫章那边的叛乱之事吧。”
“张首辅,豫章那边你可有消息,你来说说。”
张千纶闻言暗自咬牙,太子这是在羞辱他么?
他站出来缓缓的道:“殿下恕罪,豫章那边,老臣未有消息。”
李远牧笑了笑,恍然大悟道:“哦!有道理,本宫为大秦太子,锦衣卫消息是送到本宫手上来了。”
他阴阳了一下张千纶,心中略微舒坦几分。
“那本宫就和众爱卿聊一聊这豫章之事吧。”
“豫章叛乱,在薛力带领黑甲军赶到后,已被基本歼灭。”
李远牧嘴角噙着笑,给死寂沉沉的殿内带来了好消息。
文臣武将们惊讶过后,齐齐跪地向他恭贺,嘴里赞诵着大秦。
让众人都平身后,他继续说了下去:“此次豫章叛乱,是预谋已久。”
“但叛军低估了我大秦将士,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谋划之人本宫也已经知晓,此人,众爱卿不妨大胆猜猜。”
李远牧卖了个关子,目光扫向微微垂首的张千纶,眼神中意味深长。
朝堂众臣议论纷纷,但谁都不敢多言,讨论声渐渐小了下来。
众人被吊足了胃口,都一脸期望的看向太子。
李远牧笑容隐去,深沉的开口:“赵总管,把认罪状拿给大家看看吧。”
赵义虎拿着宁百荣签字画押的认罪状,走到文臣武将中间,打开朝众人展示了起来。
倒吸冷气的声音在朝堂中不断响起。
等到展示完毕,众人都无言相对,文官集团这边,有不少人都情不自禁的看了看队列前方的身影。
李远牧也不去管,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豫章三大世家主导了此次叛乱,如果只是豫章之地,那本宫不会这么失望。”
“但三大世家里面,有一家竟然是大秦朝中的现任刑部侍郎宁百荣,这就是朝廷和本宫最信任的大臣!”
“事情还不止如此,宁百荣认罪后指供,背后真正的指使人,刑部尚书陈光东!”
朝堂中文武大臣都噤若寒蝉,垂首静静听着太子继续讲着。
“朝廷给了他们高官权势,给了他们荣华富贵,不想着报答,反过来还想咬大秦一口。”
“还是大秦重部之一的尚书、侍郎,前有户部,现在有刑部。”
“更加可笑的是堂堂刑部尚书,本宫还没开始问罪,就已在家中畏罪自杀。”
“只可惜,畏罪自杀也不足以平息本次叛乱,本宫也需要更多的人头来慰藉那些无辜死去的大秦子民。”
“有人说本宫弑杀,那本宫现在就问问你们,这些人要是不杀,我大秦何以绵延?”
太子话音刚落,魏浩然站了出来,他怒目圆睁的开口。
“殿下息怒,自古以来,始终少不了这些乱臣贼子。”
“但大秦何以屹立不倒、绵续千年,只因我大秦人心所向、百姓拥护。”
“再则,老臣等人和我大秦千千万万士兵手中的刀兵也能为陛下、殿下赴死。”
“此等乱臣贼子罪大恶极、牵连九族,请殿下下令诛杀,以震慑宵小!”
魏浩然一说话,他身后的武将都齐齐单膝跪地高呼:“请殿下下令。”
张千纶站了出来,嘴上一丝不苟的开口。
“老臣...同意魏将军的说法,请殿下下令。”
他身后的文官集团不管情不情愿,也只能被迫跪下开口:“请殿下下令。”
很多人心中也在发颤,陈光东和宁百荣要株连九族的话...
他们靡下许多的官员都要遭殃,都要被牵连。
李远牧站起身,叹了口气:“平身吧,好在大秦还有诸位一心赤诚,时刻替朝廷忧国忧民。”
“诸位的公忠体国,本宫会一一牢记于心,日后的大秦史书,也定有诸位一席之地。”
他话锋一转,口中喝道:“柳白玉、胡无命听令。”
“刑部尚书陈光东,于豫章谋划叛逆,妄图乱我大秦社稷。”
“虽已畏罪自杀,但其罪滔天,株连九族,以警世人。”
“刑部侍郎宁百荣,图谋叛逆,纵犯起兵,残杀豫章子民。”
“其罪罄竹难书,株连九族,以警世人。”
“本宫命你二人,把京城所有株连人员压下天牢,于明日刑场,斩首示众。”
“外地株连人员,从宫内发下罪诰,配合当地锦衣卫和官员捉拿,十日之内,本宫要全部都斩草除根,即刻去办。”
柳白玉、胡无命上前单膝跪下,高声道:“臣谨遵殿下令。”
两人一甩衣衫,转身出了太和殿。
李远牧缓缓坐回圈椅上,手杵起了脑门,淡淡开口。
“刑部尚书、右侍郎空缺,可有人选推荐?”
闻听太子此话,文官这边许多人心思虽然活络,但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沉默片刻后,文官中有一人站了出来,他行礼后严肃的开口。
“殿下,臣工部宇文杰,推荐一人,刑部郎中况文滨可当侍郎。”
李远牧来了兴趣,工部宇文杰他知道,卷宗里把此人说的颇有意思。
工部侍郎宇文杰,此人思维跳跃、想象力丰富,沉倾于奇淫技巧。
但工部很多人都对他颇有微词,更是参了此人多次。
要不是工部尚书王畅力保,他的侍郎之位早已不保。
此人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现在竟站出来向他推荐刑部官职人选。
要么推荐的人是有真本事,要么是无知无畏、借机谋私。
但以李远牧直觉,他还是倾向第一种可能的,此人本身是侍郎官职,要谋私大可不必如此。
李远牧饶有兴趣的开口:“本宫很好奇,你为何要推荐此人?”
宇文杰毫无惧色,一脸肃穆的说道:“好教殿下知晓,我二人乃是同师、同届科考而入朝为官。”
“况文滨乃连中三元的状元,微臣却只是榜眼。”
“在微臣看来,刑部侍郎一位,以他之能,定能胜任,因此斗胆推荐。”